129 俞昊失蹤
同時間,安雅使勁兒閉起眼,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咣噹……”一個不鏽鋼的飯盒從門口飛了進來,直接砸向了護士的後腦勺,她一個踉蹌,往前顛簸了兩步,刀鋒一偏,戳到了牆上,發出刺耳的‘刺啦’聲,覷準了這個空當,安雅趕緊往門口跑去,正好撞上了衝門而進的安鈺。
“嫂子是我,不要怕。”安鈺拍了拍手,豔麗的臉上凝滿了肅殺之氣,直勾勾的盯着正揉着腦門轉過身的護士。
一片兒菜葉剛好掛在她的護士帽上迎風搖曳,臉上被湯湯汁汁澆了一整面兒,雖然手裡持着刀,眼神也兇狠極了,但這副模樣怎麼看還是讓人覺得很喜感,安鈺忍不住破功大笑了出來。
“不準笑!”護士惱羞成怒的大喝,也知道自個此刻有多難看,一向高高在上的傲嬌氣兒被這麼羞辱,心裡頭火燒火燎的勁兒別提多憤恨了,她瞪圓了眼,怒聲咆哮:“你們兩個都去死吧。”
“呵,來來來,來呀,我剛好手癢……”安鈺挑眉,不屑的嗤笑出聲,還伸出手,做出李小龍式的開戰架勢,衝着護士揚手的架勢跟招呼小狗似的。
“你……”火上澆油再澆油啊,護士揚起手中的匕首,也顧不得實力懸殊問題,被刺激的腦門一熱,直撲撲的衝了上來。
“啪……”擡腿,橫踢,收回,一個利落的迴旋踢,瀟灑漂亮,前一刻還囂張兇惡的護士被當場秒殺,直接撲上與牆面熱烈擁抱,潔白的護士服上還留着安鈺鞋底的印子。
安鈺眉也不擡,徑自撈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喂,找幾個人上來,收拾一下。”
掛了電話,她朝着那護士走了過去,安雅怕撲在地上的女人還會反彈,擔憂的拉着安鈺:“別,她手裡還有刀。”
“甭擔心。”安鈺無所謂的笑笑,輕輕一踢,就將她手裡的刀踢飛了出去,素手一樣,單手就將彎倒的已經奄奄一息的女人給揪了起來:“老孃倒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死的敢殺到醫院來了。”
“啊鈺,等會兒……”想到之前的猜測,安雅急着嚷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手快腳快的安鈺輕輕擡手,已經將護士的口罩給扯了下來。
一張慘白的俏臉暴露出來,安鈺瞬即眯起了眼兒,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又撥了一個號碼出去:“哥,人出現了,如你所料,在醫院想對嫂子行兇,你們過來一趟吧。”
“你們一早就知道?”安雅難以置信的問道。
安鈺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能完全把握,我哥之前就猜測這女人可能就是兇手,但又沒有足夠的證據,他說過,如果越逼近真相,兇手就會發急露出馬腳,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今天要不是他讓我來給你送午飯,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嫂子,你受驚了。”
安雅氣噓的坐在牀沿上,面色有些呆滯:“人心真的好可怕,因爲我和楚帆的感情,害的爸爸無辜而死。”
“嫂子你別這樣,事情都過去了,何況伯父爲你犧牲性命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找到一輩子的幸福。”
想到爸爸臨死前的話,安雅頓時熱淚盈眶,已經分不清是爲爸爸哭還是因爲她和楚帆之間再也不用揹負沉重的枷鎖而釋懷。
“她會怎麼處理?”
安鈺抿了抿脣,眉目輕擰:“畢竟不是小事兒,而且範首長那兒也需要一道過場,恐怕只能低調處理。”
安雅認命的點點頭,當官的永遠比人民百姓多出一層保障,她只是不想讓爸爸死的那麼冤枉。
“嫂子你放心,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低調處理只是給範首長一個臺階下,至於她,只要證據確鑿,該是怎麼判還是怎麼判。”
聽到這話,安雅也算圓滿了。
二十分鐘後,楚帆和蔣逸還有石頭來到醫院,由石頭親自將人帶走。
正事兒處理完了,安鈺幾個也識相的先離開了,病房裡只留下楚帆和安雅。
“對不起……”安雅靜靜說道,出口了才知道,這三個字可以叫她這麼輕鬆。
“什麼也別說了,一切都過去了。”楚帆走過來,將她摟進懷裡,聞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他滿足的嘆道:“再也不要離開我,讓我好好照顧你。”
擱在他肩頭,安雅眯起幸福的眼兒,輕輕頷首。
幸福,其實多麼的簡單啊 ,她清楚的感覺到,此刻自己有多滿足,原來只要有他在,一切都變得那麼美好。
“還有……”楚帆頓了頓,半晌遲疑過後,有些凝重的說道:“有件事兒,我要告訴你。”
“怎麼了?”聽着他的嚴肅口吻,安雅稍稍推開他,訝異的望着。
“俞昊失蹤了。”
“失蹤?”她的表情很懵懂:“什麼叫失蹤?那麼大的人怎麼會失蹤?”
“你別激動,聽我說,這兩天我一直在聯繫他,可一直聯繫不上,我去過他家,傭人說他這幾天都沒回來過,就連俞叔也不知去向,我和蔣逸他們已經用盡了聯絡方式,可俞昊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蹤影。”
“怎麼會這樣?”想到不久前,俞昊還帶着她參加‘背起愛向前衝’的活動,那麼清晰的一幕似乎還是昨天發生的事兒,怎麼可能轉眼就再也不見人了。
想到他對自己的好,一直的守護,一直的等待,安雅突然有些自責,她覺得是她害的俞昊失蹤的可能性極大。
“你不要擔心,這件事兒我想跟你沒關係。”這個小女人心裡想着什麼,全都寫在臉上了,楚帆摸了摸她白嫩的臉頰,沉凝道:“你還記得六年前你在韓家喝了韓思芸給你的花茶,之後的事兒嗎?”
想到那件久違的‘噩夢’,安雅不自在的點了點頭,她怎麼不記得,甚至記得可清楚了,自個是怎麼纏上他,怎麼央求他的給予,怎麼跟他顛鸞倒鳳的。
掩下羞澀的情緒,安雅問道:“跟那事兒有關係嗎?”
楚帆點點頭:“其實這六年來我和俞昊一直在調查這件事兒,那藥是我國明文規定的禁藥,有極強的迷幻性,會對人的意識產生強烈的干擾,在我國的惡劣性質如同販毒。”
“我記得,醫院院長說過。”
“嗯,我們調查多年的結果發現此事兒不僅僅只是一般的犯罪分子在偷偷運行,其背後的黑幕只怕深的難以相信。”
“你的意思是……”安雅驚詫的瞪大眼,她不明白官場上的事兒,心思甚至單純又開朗,但這種敏感的問題,只要不是明面上的事實,她還是絕對不敢承認其黑暗性的,但是已經從楚帆口中說出,她不得不信。
“我擔心的是,俞昊的調查可能已經泄漏,他的失蹤跟這件事兒也有關係。”
“那他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楚帆深吸了口氣,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還是凝重的點點頭:“你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找到俞昊的。”
話雖如此,但是他們心裡都清楚,談何容易!
一想到那最壞的一幕,安雅的心臟頓時一陣痙攣。
“誰?”
還在自我情緒中的安雅被楚帆一聲低喝嚇了一跳,她望向門口,見楚帆已經迅速起身,行動利落的打開門,讓外頭的人連躲的時間都沒有。
“虞夫人!?”楚帆挑眉,詫異之極。
“我來看一個住院的老朋友,路過這裡才發現你們也在這裡。”她往房裡望了望,眸中有着擔憂:“安……童小姐她出了什麼事兒了?”
“不勞您擔心,她沒什麼大礙。”
“楚帆,既然來了,就讓虞夫人進來坐坐吧。”
楚帆頓了頓,這才讓步讓她進來。
“楚帆,你有事兒就先回去吧,我不會有事兒的。”
確實,他現在的時間都是爭分奪秒,但視線停駐在虞夫人身上,楚帆還是遲疑了,他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他的女人。
“放心,我不會有事兒的。”安雅衝他安撫的點點頭,眼睛裡有着篤定。
沉吟了一會兒,楚帆頷首:“我晚上再來看你。”
說罷,他關上門,轉身離去。
“你……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怎麼會住院?”人一走,虞夫人就控制不住的連連發問,眉目間的濃濃擔憂滲透的一絲不漏。
安雅揚起脣角,淺淺的笑了:“我沒事兒了,前兩天出了一點小意外,都過去了。”
“噢……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室內陷入詭異的沉默,虞夫人不安的擰着雙手,不知道怎麼找出口才能讓自己跟女兒更親近一點兒,她想讓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關心着她,自從在楚老太爺的壽宴上見過她之後,她回去就立刻派人追蹤她的消息,時刻關注着,她住院,她每天都有過來想看看她,卻發現病房裡每天都有人看守着,直到今天忍不住,在門口徘徊被發現。
“媽!”安雅出聲,低低的叫了句,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
坐在牀邊上的人,突然擡起頭,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長的大大的,一副錯愕的好像遇見外星人似的。
“你……你叫我什麼?”
安雅拉過她有些僵硬的手,兩手接觸的時候,她分明還感覺到母親的手輕微的顫了兩下。
“我想通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你是我媽,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不會逃避了。”
幾句話立刻讓虞夫人淚眼婆娑:“我……我不是一個好母親,也沒奢望你能原諒我,你還肯叫我一聲媽,我真的……”
“別哭……”安雅輕柔的抹掉母親的眼淚:“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對對對,高興,高興就應該笑……”虞夫人胡亂抹了抹臉,擠出一個帶淚的笑:“你爸爸他……”
“他六年就過世了,在一場車禍中。”安雅坦然的說道,並沒有打算告訴母親背後痛苦的真相。
虞夫人的臉色黯了黯:“我對不起他……”
“媽,過去的都過去了,別想了,以後你好好過日子,想來看我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吧。”
經歷了那麼多,她已經十分明白,人真的很脆弱,猜不到明天會不會立刻死掉,所以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只有悔恨終生的份兒,她不想再置氣了,也許母親真的有她的理由,但這些絲毫改變不了她們是血親的關係。
“唉……”虞夫人笑着直點頭,眸中水霧盈盈,望着女兒溫婉的笑容,她的胸膛被一股叫幸福的滋味兒瀰漫着,突然間,她有了一個決定,非常堅持肯定的決定。
“安雅,你好好養病,我改明兒再來看你。”
“嗯。”望着母親起身離去的背影,安雅叫着她:“媽……”
“怎麼了?”
“路上小心點。”
眼眶瞬即熱了,虞夫人點點頭,面色狼狽的扭過頭,急着開門離去,讓女兒一直看到她哭,該多難看啊。
她抹了抹眼角,還來不及收起所有情緒,突然頓住了腳步。
手還放在眼角處忘記收回來,她愣愣的盯着正前方,望着女兒陰沉的像要吃人的面孔,身子忍不住一顫,擔憂的開口:“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