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助理離開後，顧默臻一個人在客廳裡坐了許久許久。
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下來，沒一會兒，夜色襲來，坐在客廳裡的顧默臻，像是一座雕像一樣。
手機響起的時候，顧默臻回過神來，緩緩起身，進了臥室。
接通妻子的電話，顧默臻輕聲道：“晚晴，我這就回去了，你什麼都別想，等我回去，我告訴你。”
“嗯，先回去了，和女兒相認的事，咱們要從長計議，不能着急。”
軟語安撫着俞晚晴，直等到她情緒平和下來，顧默臻這才掛斷電話，繼而打電話通知秘書，“給我訂最早的航班，我要回華盛頓。”
坐在牀邊又發了會兒呆，顧默臻打開手機，從通訊錄裡找到了池景軒的聯繫電話。
手指放在撥通鍵上，顧默臻卻一下子遲疑起來。
從決定來M市的時候，他就想好了要面臨的一切，包括，來自於池景軒的質疑和質問。
可是，池景軒很熱情的招呼了他，很平靜的說完了那一番話，然後離開了。
看似平靜的一切，之後，顧默臻感覺到的，卻是狂風暴雨。
如今，不但沒有勇氣面對秦雨季，顧默臻覺得，他連面對池景軒的勇氣都沒有。
那麼冷靜的年輕人，眼眸中的篤定，讓他無處可遁。
終還是放棄了給池景軒打電話的想法，轉而打給了那幾個偵探，顧默臻語氣凝重的交代他們，“有關秦小姐的事情，請你們繼續徹查，我要知道過去二十年，她身上發生的一切。但是，務必謹慎，一旦發現有人阻撓你們查下去，立刻停手。”
只憑下午聽到的那些消息，顧默臻就知道，一定還有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
而那些事情，也許會不堪，也許會醜陋，而這一切，有池景軒在，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觸到哪怕一絲半點。
顧默臻不想冒犯秦雨季，而在這之前，他絕不能惹怒池景軒，一旦發現不可爲，他絕不會再前進一步。
他已經失職了二十年，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吩咐完，顧默臻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夜色下，燈火璀璨的M市像是個國際大都市一般，透着別樣的繁華和喧鬧，可顧默臻的心裡，一片沉寂。
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顧默臻轉身將自己爲數不多的幾件東西收拾好裝了起來。
秘書敲響門的時候，顧默臻已經穿戴整齊，一行人乘車連夜到了機場。
池景軒是在秦雨季洗澡的時候，接到阿誠的電話的。
知道顧默臻留了那三個人在M市，自己卻已經離開，大致猜到他心思的池景軒，心裡頓時輕快了一截。
“通知手下的人，盯緊那三個人，一旦他們要深挖少夫人的過往，立刻給我斬斷。”
沉聲說着，池景軒擡頭看了一眼浴室，飛快的吩咐阿誠，“華盛頓那邊，也讓人盯緊了顧默臻，他的商務往來我不感興趣，但是，如果他要來M市，或者是顧家的人有什麼舉動，立刻告訴我。”
“是。少爺，我知道了，會立刻安排下去。”
電話那頭，阿誠沉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