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頓宴會廳內，格蕾絲·斯普爾特和西蒙聊了一會兒，看到那位本來要走過來的C女郎克萊爾·蓋因又被一位賓客攔住，停下要離開的腳步，望着西蒙輕聲道：“還有，你從烏克蘭送來的那個女孩，資質很不錯，只是性格實在太不乖巧了一些。Elite在烏克蘭的業務已經展開，要不順便再幫你挑一些送到你在裡夫尼的別墅裡？”
格蕾絲說的是烏克蘭那邊某位高個子籃球女郎伊芙·貝索諾斯科娃的妹妹，柳德米拉·貝索諾斯科娃。
西蒙去年隨意爲那女孩安排了一年時間的專業模特訓練，然後就交到了格蕾絲這邊。
今年春季的時裝週將會在2月8日開幕，某隻性格跳脫叛逆的小妖精已經在紐約爲自己的首秀做準備，當下和陪伴而來的伊芙一起住在上西區維斯特洛家族專爲女侍女衛提供的宿舍公寓內。
身邊女人太多，因此現在無論是什麼外貌個性的女孩都很難引起西蒙的特別注意，對於柳德米拉的安排，完全只是西蒙覺得那丫頭很適合成爲一個模特，僅此而已。
不過，對於格蕾絲的心思，西蒙這次就沒有再拒絕，點頭道：“好啊，挑選聰明一點的。”
格蕾絲道：“你不覺得笨女人其實才更好應付嗎，聰明女人通常都不夠安分？”
“這麼說你也不安分？”
“是啊，”格蕾絲目光與西蒙對視着，半真半假道：“晚餐時還忍不住產生過一個念頭，生一個你的孩子，騙點贍養費。”
西蒙笑着輕輕搖頭：“你不用生孩子，想要贍養費的話我也可以給你。”
“就像，東92街前段時間剛剛嫁掉的那個女人一樣？”
“嗯？哦，你是說勞拉，這可不一樣。”
勞拉·格拉爾夫。
格蕾絲不提起，西蒙都快要忘記。
當初的那些事情之後，格拉爾夫母女三個被拆開，只剩下勞拉·格拉爾夫還住在曼哈頓，因爲對那個女人沒了興趣，又不想閒極生事，就讓她自己找了個下家嫁掉，西蒙還慷慨地把上東區92街的那棟別墅給她當了陪嫁，算是了結。
聽西蒙這麼說，格蕾絲沒再追問。
記得男人曾經就說過。
現在看來，確實不一樣，很不一樣。
其實，突然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只是她不由自主的一個小試探。
確認真的不一樣。
就像她總是忍不住把公司的模特送到他身邊，就像昨天回來時故意帶上布萊絲，就像剛剛提起幫他挑選女孩子，就像昨夜其實是出於某種古怪的羨慕而說起密特朗的葬禮，就像昨晚說胡話一樣表示會找一些漂亮女孩給他殉情。
歸根結底，還是內心本能的不安全感在作祟。
此時此刻，突然就放下心來。
總是不一樣的。
男人連一個玩物都那麼照顧，對她又怎麼可能太差。
當然也不能奢望更多。
他也說了，喜歡聰明女人。
聰明女人都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克萊爾·蓋因、陳晴和林素此時一起走了過來，打斷了這種古怪的相處，格蕾絲恢復若無其事，和三女打過招呼，主動走開。
女人的直覺總是最敏銳的。
即使格蕾絲掩飾的很好，但C女郎三個都察覺到了這位Elite女掌門與自家老闆相處時的異樣，如果說兩人之間什麼都沒有，鬼都不信。不過，三女都很聰明地沒有提及。
該說的事情白天都已經全部商討完成，這次只是過來給C女郎站臺捧場，西蒙沒有在派對上待太久的念頭。
克萊爾過來，繼續談了一些瑣碎，西蒙就帶着陳晴和林素告辭離開。
沒有返回第五大道的公寓。
布萊絲那種少奶奶性子，陳晴也不是個肯吃虧的，碰在一起至少也會吵架，因此提前就安排好今晚去長島東漢普頓那邊。伊斯特河畔，維斯特洛家族定製的兩架黑鷹先後起飛載着西蒙一行，大概半個多小時就抵達兩百公里外的長島最東端。
女管家安格瑞已經帶領一干女侍收拾這邊臨海的一處莊園。
陳晴一路上都在和西蒙說着國風藝術團的舞者選拔進度，從去年11月底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月，選拔團隊前前後後收到了多達26萬份應聘簡歷，主要也是中國恰好處在一個變革時間點上。
九十年代之前，中國各個部門層級擁有着大批文工團藝術團等組織，隨着國家開放的進一步進行，這些團體也在進行大幅裁撤。哪怕是依舊保留的文藝組織，大部分日子都不算太好過，曾經的鐵飯碗不再牢固，心思活絡的人紛紛開始尋找出路。
恰好這時候國風藝術團開始招聘。
10倍於通常文藝工作者的薪資水準，工作地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還擁有出國表演機會，簡直讓人夢寐以求。再加上這家藝術團還是直接在某份大報上打的廣告，以現階段某份報紙的公信力，這肯定不會有假。
於是這兩個月時間，用陳晴的話來說，簡直是羣魔亂舞。
如果不是她強勢地直接開除了一批在面試過程中弄虛作假的選拔團隊成員，很難說最後會挑選出一些什麼出來。
兩個月時間，因爲預算足夠，選拔進度也是飛快，當下已經只剩下最後1000位候選。
東漢普頓的莊園別墅內。
大家來到這邊，在一間起居室內坐下，陳晴就將這次拎過來的一個大號手提箱打開，裡面全是最後入圍女孩的寫真照片：“其實最後1000個都已經非常出色呢，畢竟是從26萬人裡挑選出來的，我和林親自看過所有女孩的試鏡錄像，確保不會有人濫竽充數。所以，老闆，你可以先挑選一下，有沒有特別喜歡的，這樣可以直接敲定。”
陳晴說着，身子挨在沙發上的西蒙身邊，把一本裝訂精美的厚厚相冊送到男人手中。
西蒙翻開眼前的大16開相冊，穿淡綠色古典水袖舞服的妙曼女郎就出現在他面前。
這是陳晴按照西蒙前段時間交給她的《采薇》舞蹈畫稿定製，女郎顯然花了心思。相冊每頁四張照片，每個女孩只有一張，在精心佈置的舞臺上隨意擺出舞蹈姿勢，學沒學過舞蹈，或者舞蹈功底如何，哪怕是從這些靜態照片上也可見一斑。
西蒙一頁頁欣賞着相冊裡按照他設定標準挑選出來的女孩，逐漸有些理解某個‘不知妻美’的典故。
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水兒的纖腰、赤足、瓜子臉，身材妙曼，氣質唯美而古典。
看多了，當然就有些臉盲。
不過，將來湊在一起，絕對是西蒙這個整齊強迫症的福利。
陳晴陪着西蒙翻頁，偶爾還會講解幾句，大概看了上百個女孩，陳晴才道：“老闆，其實完全可以多挑一些呢，哪怕這1000個女孩全部拿下來也不是問題。而且，我仍然覺得沒必要給她們那麼高的薪水，哪怕按照我們宣傳的2000人民幣月薪，其實在中國就已經很誇張了。”
西蒙想象了一下1000個女孩一起跳古典舞的場景，很快歪到了廣播體操上，搖頭道：“要那麼多幹嘛，100個就夠了，繼續篩選吧。另外，我最近還挑選了一些名字，恰好100個。以後她們就叫這個，嗯，這樣，你定製一批玉石吧，做成銘牌，每人一個。”
陳晴不解：“名字？”
西蒙示意剛剛送咖啡過來的A女郎拿來一支筆，直接用漂亮的小楷在相冊上書寫。
陳晴很快看到了一個個名字。
都是雙字。
而且，都明顯出自《詩經》。
關雎、參差、窈窕、桃夭、子衿、黍離、蒹葭、采薇、有狐、七月、伊人、小宛、繁霜、小明、採蘋……
本來坐在西蒙另外一邊安靜傾聽的林素看到男人筆下一個個名字出現，嘴巴都在不知不覺中微微張開，既是因爲男人那一手漂亮的小楷，也是因爲這些名字，真的……很美。
西蒙連續寫了十多個，停下筆，對陳晴道：“總計100個，明天會把完整的名單交給你。”
陳晴點了點腦袋，沒有林素那麼矜持，表情崇拜道：“老闆，這些名字太美了，真遺憾你不是我爸爸，要不然我當初也不會叫陳晴這樣普通的名字。”
林素聽陳晴這麼說，微微翻了翻眸子。陳晴話語裡的某些挑逗，明顯是故意。於是就忍不住挑刺，伸過手來指了指西蒙在相冊一個女孩旁邊寫下的兩個字：“這個，小明，也是來自《詩經》嗎？”
西蒙瞄了林素一眼，道：“是啊，這樣，你抽空把《詩經》背一遍吧，我抽空檢查。”
林素頓時一滯。
可謂!
自己只是小小質疑了他一下，有必要這麼懲罰人嗎？
陳晴隔着西蒙瞟見林素委屈的模樣，有些幸災樂禍，卻不敢表現出來，要不然肯定引火燒身。
不過，西蒙卻沒有放過她，扭頭問道：“你覺得‘小明’這個名字怎麼樣？”
額……
怎麼說呢？
難道高速身旁男人，這個名字和她最初接觸英語課本里的‘湯姆’、‘露西’一樣老土……嗯，肯定不能這麼說。
陳晴還在組織語言，西蒙已經繼續道：“這樣，你也把《詩經》背一遍吧。”
陳晴可憐兮兮道：“老闆，我覺得這個名字不錯的，嗯，很棒。”
西蒙道：“既然這樣，再加……”
西蒙還沒說完，陳晴已經抱住他手臂開始撒嬌：“老闆，我背！”
身體被陳晴纏着晃啊晃，西蒙就沒有再繼續，笑着制止她繼續撒嬌，抽出相冊上一張女孩照片，開始用筆在上面書寫虞集的那首《風入松》，一邊的：“《詩經·小雅·小明》，這也是一首‘歸去詞’，勸人不要沉溺於案牘勞形，虛擲光陰，和虞集的‘杏花春雨江南’一樣，漢語可真美。”
男人語調平淡，筆鋒也平淡，左右兩女卻都有些莫名觸動。
等西蒙默寫完一首小詞，陳晴這才重新開口道：“老闆，你下次什麼時候去中國啊，很多人都期待呢。”
西蒙笑笑，說道：“不知道，或許，再過幾個月，杏花春雨時節。”
陳晴跟着露出笑容：“那就說定了，杏花春雨下江南。”
西蒙點頭：“好啊。”
陳晴伸手過來幫忙把那張照片重新插回去，又道：“還有，這些名字，將來怎麼分配，嗯，我能不能要一個？”
“你想改名叫陳小明？”
陳晴眉眼彎彎：“老闆讓我叫什麼，我就叫什麼？”
“那你覺得我想讓你叫什麼？”
陳晴身子又探過來一些，湊到西蒙耳邊，輕聲喚了一句。
另外一邊的林素耳力很好，又忍不住輕輕翻了個白眼，暗暗啐了一口，不要臉！
陳晴耳語過後，摟着西蒙的手臂朝自己懷裡緊了緊：“老闆，不如我們早點休息吧？”
西蒙搖頭，昨晚之後就打算禁慾一週，現在又不困，當然沒有早點‘休息’的念頭，乾脆繼續翻着面前的相冊，道：“明天你和陳晴回中國，還有一個項目交給你們，離開時讓A把資料拿給你們就是了。”
中國那邊已經進入農曆臘月，即將新年。
陳晴和林素明天就要返回中國，這次要一直待到年後。
當然不只是過年。
除了國風歌舞團的事情，陳晴兩女近期除了要兼顧手中已經進入正軌的項目，還在持續籌備那家電腦公司和與瑞士女郎夏洛特·佈列尼塔合作的國際學校項目。
電腦公司已經註冊，名叫卓越科技公司，生產電腦品牌自然也就是卓越電腦。
很普通的名字。
其實陳晴當初也有問過西蒙，結果對自家老闆起得‘小米’、‘錘子’之類的名字實在看不上，哪怕某人引用中國民俗說賤名才能大出息，也堅決不同意，感覺是在亂來，於是自己挑選了一個‘卓越’。
同樣普通，倒也符合這個年代中國那邊科技公司的普遍起名風格。
國家學校的項目也開始了實際性的進展，方案已經完成，正在上海挑選地塊，不過初步確定不會在最初設想的浦東新區，因爲那邊還沒有發展起來。
此時，陳晴聽西蒙說又有新項目交給她們，頓時來了興致，追問道：“老闆，大概是什麼？”
西蒙道：“只是投資一個人，珠海蓋大樓的那個，如果你比較關注這些事，應該知道。”
陳晴立刻想起：“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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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點頭，爲了不讓自己的想法太突兀，找了個理由道：“中國那邊瑟曦資本經濟研究院提供的案例，我看過資料，非常看好巨人幕後的那個人，你找到他，不用太急，隨便聊聊，必要的時候給他一些資金。”
陳晴有些遲疑：“我們要幫忙把巨人大廈建完嗎？老闆，這可不是個好想法。”
西蒙搖頭：“當然不，那種大而不當的項目，我又不是冤大頭。只是等那個傢伙破產後，看他有沒有其他商業想法，有的話，我們可以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