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魚忽然靠近,它湊過去,壓迫感十足。餘芝芝嚇了一跳,兔尾巴瞬間炸毛。
她跳起來,腦袋撞到了章魚的觸手。
“唔——”
餘芝芝悶哼一聲,她吃痛的用兔爪爪抱住了頭,兔耳耷拉着,眼角看着像是出現了淚意。
小章魚訕訕的遠離了一點:“你怎麼反應這麼大嘛,我就是對你剛纔的發言覺得奇怪。什麼叫突然消失了?”
它這架勢,看樣子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頓了頓,它擡起觸手想要摸摸小兔子,但因爲體型只能停下。哎~這副模樣真的很麻煩,它得想辦法掌控體內的精神力才行。
要能變回以前那樣才行。
還要想辦法變成人類。
“反正就是,突然不見了。我也說不清楚啦,總之,你只要記得天星領地是你的家就好。”
餘芝芝知道,小章魚變異後,就不願意回獸神故鄉了。
按照它的意思是,被污染後的軀體以及靈魂,都無法再踏足獸神故土。
那裡規矩森嚴……
大祭司會放逐它的。
餘芝芝擔心自己離開後,小章魚無處可去,便提前跟它說了,讓它安心在天星領地住下。
小章魚還沉浸在兔兔突然說會消失的話語中,它有點難過,說不出爲什麼,就是離開故鄉後一直和兔兔一起流浪,如果她突然不見了,它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餘芝芝等了很久,沒有尤森的音訊。
她聯絡了艾西。
從艾西那裡得知,尤森還在忙碌,似乎是被什麼政務牽絆住了。
餘芝芝想了想,決定給尤森留一封信。
德古拉一個人在漩渦地帶,他現在幾乎沒有戰鬥力,這讓她很不放心。
寫完信後,餘芝芝便和小章魚重新啓程。
黑夜裡的大海,安靜的令人害怕。
餘芝芝緊緊抱着小章魚的觸手,耳邊傳來禿鷲的叫聲,她看到盤旋在空中的奇怪巨鳥,黑夜中它有一雙深綠色的眼睛,幽幽的發光。
小章魚也留意到了。
它哼了一聲:“臭鳥!滾遠點!”
嚇到它家的小兔子了!
禿鷲叫了幾聲,揮舞着翅膀一副要衝下來的趨勢。
但它看到章魚藏在海底的軀體後,又冷靜了下來。它嘰裡咕嚕罵了幾句,扭頭飛走了。
很快,他們接近了漩渦地帶。
這邊的風浪變得極大,幸好章魚精神力暴漲過一波,不然很有可能會直接被吹進漩渦中心,帶着它背上的小兔子一起一命嗚呼。
破舊的船依舊停留在邊緣地帶,藏在一陣黑霧中。
小章魚小心翼翼的將餘芝芝放到甲板上。
它和往日一樣守在一旁。
餘芝芝踩着溼漉漉的木質地板,一路朝着最裡面跑去。
她的腳步聲被海浪遮掩。
德古拉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他沒想到,兔族小雌性這麼快就折返。
距離太陽升起,還有一段時間。
餘芝芝看到角落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心裡鬆了口氣。總害怕德古拉出事……
不過,這艘船所在的位置這麼隱蔽,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
她沒有靠得很近,而是走到另一旁,將靈卡里儲存的東西全部堆起:“這些是七日的口糧,這些是換洗用的,還有這些藥品——它們可以治療你身上的傷口。”
她留意到,德古拉的身上有尚未痊癒的傷痕。
在獸骨進化之前,他應該剛從某個戰場上退下來。
餘芝芝的精神力恢復了一些,她維持住了人形態,此時安靜的坐在一邊搗鼓着從領地摘下的藥草。
這些是她親自種植的,在治癒系的課程裡,有上千種的藥草需要牢記。
她挑選了最常用到的一些,直接種在了領地。
德古拉本想閉目養神,他聽到搗鼓草藥的聲音,本以爲會覺得煩躁,竟意外有了睏意?
整個破舊的船艙,都變得安靜起來。
黑暗中,他睜開眼睛,看着專心致志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兔族雌性,她專注做事的時候,雙眸盯着手中的器具,右手攥着木質搗棍,絲毫不管外面的天氣有多麼惡劣。
小雌性的身上有一種很寧靜的氣息。
他也跟着心靜了下來。
德古拉原本不想多說什麼,但鬼使神差的,竟然開口道:“藥草準備好後,就回領地吧。這裡不適合你。”
她究竟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海域最危險的地帶,身處漩渦邊緣,隨時可能會被捲入萬丈海淵。
那隻章魚也是不知死活。
竟然帶她過來。
即使身爲海族,章魚一旦落入漩渦之中,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餘芝芝擡頭看了一眼德古拉,黑暗中他的輪廓和記憶中一樣俊朗。氣質比之前更清冷了些,也更陰沉了些。
自從在瓦羅蘭帝都分別後,這麼長的時間裡,德古拉一定經歷了很多事情吧。
她也是。
他們似乎錯過了許多。
餘芝芝感覺到鼻頭微癢,她擡手蹭了蹭,草藥的碎屑沾了一些,越擦越多。
德古拉看着小雌性的鼻頭沾着的藥草碎屑,她看起來既可愛又無辜。
儘管她是瓦羅蘭帝國的雌性,他也不得不承認,這隻小兔子有的時候會讓他忘記身份地域之間的隔閡。
餘芝芝抱着陶碗,來到他面前。
她坐下身,自然而然的將他的袖子捋上去:“塗上這個會比治癒系的靈術還要管用哦。”
她將草藥覆蓋在那道可怖的傷痕上,語氣輕和:“等你恢復了精神力,我就走啦。在這之前還是讓我留在你身邊吧,萬一遇到什麼危險,我還能帶着你逃命。”
“就像,很久以前……你保護我那樣。”
“我也想要保護你呀,德古拉。”
小雌性的語氣是那樣誠懇,她指尖動作輕柔,睫毛如蝶翼一般覆蓋住漂亮的眼睛。在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德古拉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擊中了,又酸又疼。
……怎麼回事?
德古拉的眼底出現一絲困惑,很快消逝。他薄脣緊抿,神色依舊冷漠僵硬,撇過頭不再看她。
明明不記得與她的過往,卻還是會被她的一舉一動所影響到。
他不願意這樣。
他不想再和這隻小雌性有任何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