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沐的角度，委託者不理會衛悅，讓衛悅難過了，就是罪大惡極，蠻不講理。
“蒖蒖，我和你媽還有些事情，你在這裡陪陪悅悅行不行？你們都是同齡人，應該很有話題，悅悅對學校的事情挺好奇的，你可以多和她說說這些。”冉正峰說，他是看今天卓巧晴態度比較好，現在對方也看到消瘦了一大圈的衛悅，他提那個事情，對方應該會理解和支持的吧。
這種意外誰能想到呢，他不可能不管衛悅的。
“可能不行。”阿蒖接話。
“不行。”同時，卓巧晴也立馬否決了，“蒖蒖還有作業沒寫完，今天我和蒖蒖也有其他安排。”
至於是什麼安排，她已經沒興趣和冉正峰說，要真的說了，對方只會覺得她冷漠無情吧。可那又怎麼樣？她和衛悅之間就是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都不如，對衛悅，她有厭惡，可讓她變成這樣的是冉正峰。
其實是他拎不清，沒有平衡好家庭和衛悅孤兒院之間，纔會讓她那麼厭惡與孤兒院相關的事情。
但凡冉正峰做得好一點，她都不可能是這樣。
“我確實有試卷做，差不多七張。”阿蒖這時說，“況且我和衛悅不熟，段沐不是在這裡嗎？我們還是一個班級的，衛悅想知道學校的什麼，段沐就可以幫忙。”
冉正峰一直都想讓衛悅和委託者和睦相處，像親姐妹一樣，可那就是一個奢望。
將家庭弄得這麼糟糕，不知道對方哪裡來的這個自信。
阿蒖這話就很直接了，靠在病牀上的衛悅臉色都白了幾分，她一直以來都希望能和冉蒖好好相處，這是冉叔叔希望看到的，所以她很認真地在做。只是，冉蒖對她意見很大，沒有接受她。
哪怕現在她都成這樣了，對方還是那個樣子，衛悅心裡有些難過，可能冉叔叔這個願望，她是完成不了了。
段沐卻被氣到了，尤其是看到衛悅低落的樣子，就忍不住說話，衛悅飛快抓住了對方的胳膊，輕輕搖了搖頭，爲這種事情鬧起來大家都不好看。本來段沐和冉蒖的關係就不好，要是因她鬧了起來，那就更不好了。
看到衛悅眼裡的央求，段沐深吸一口氣，忍住了：“今天週末，我和我媽說過了來看衛悅，可以陪她一趟的，冉叔叔不用擔心，她要是想知道學校的什麼，我都會和她講。而且學校發的試卷，還有課程，我錄製了視頻，沒事的時候她可以自己在醫院裡學習。”
“就用不着麻煩其他人了。”最後一句話，段沐有些咬牙切齒。
冉正峰有些尷尬，臉上還有點無奈，看到衛悅慘白着一張臉，到底沒有在病房裡說什麼，免得影響到她的情緒。
一家人倒是默契退出病房，離開病房很遠，冉正峰終於開口：“悅悅現在生病了，蒖蒖你就不能理解下，你們都是同齡，又是同學，從小就認識的，看到她病成這個樣子，怎麼能這樣冷漠呢？悅悅剛纔多難過啊，你心裡都不感到愧疚嗎？”
“所以我應該犧牲自己的一切去成就衛悅嗎？”阿蒖反問，原本要發作的卓巧晴止住了聲音。
“你對衛悅好是你的事情，可不能要求我也要對衛悅做出所有的犧牲。”
“先是將我的生日禮物哄騙給了衛悅，上次還是想讓我去做配型，這次又是要犧牲我的時間去哄衛悅。”
“那麼，爸爸，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是不是在你的心裡，我和媽媽都算不得人，只是你用來供給孤兒院和衛悅的血包呢？要不然，怎麼這麼多年來都只有無盡的索取，你甚至一點都不心疼呢？”
“還是那句話，你要做什麼是你的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是你的物件，沒有義務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事。”阿蒖說完這句話，就不再多說了。
冉正峰臉色不好，甚至露出些許失望，唯獨沒有愧疚：“悅悅都病成這個樣子，你還要計較這些嗎？非要弄得大家都不高興？讀書就是學這些？如果做人都學不會，成績再好又有什麼用，將來遲早都會成爲敗類和蛀蟲。”
啪啪——
本來情緒穩定下來的卓巧晴，沒忍住兩耳光扇在了冉正峰臉上。
她怒極發笑：“冉正峰，你說的是人話嗎？你摸過自己的良心嗎？從前我只覺得你是放不下那邊，人太善良了，就算對我們這個家忽略了，貢獻不多，至少不是個壞人。可現在我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對女兒說出這種話的人，真的是個善良的好人嗎？
“蒖蒖是什麼樣的孩子，我這個做媽媽的清楚得很，冉正峰，今天這些話你如果再敢說一次，我就和你拼了！”
冉正峰捂着臉，看到卓巧晴氣呼呼的模樣，也知道剛纔是氣急了才說那些話的。
現在還有事情和巧晴商量，可不能繼續將人惹怒了。
“巧晴，剛纔我就是一時衝動，我知道蒖蒖是個好孩子，你別生氣。”
“我就是着急的，悅悅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配型，雖說還是有些時間，可越拖下去越危險，我纔有些口無遮攔了。”
“而且現在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擺在面前，悅悅的治療費。”冉正峰坐進了車子，小心翼翼提出，“我在想要怎麼湊，我們家還有多少存款？”
卓巧晴笑了出來，笑得很大聲，笑得眼淚都掉落。
“存款？你問我家裡還有多少存款？”
“冉正峰，結婚十幾年，你可曾往家裡拿過一分錢？建造這個家時，你出過一分錢嗎？你怎麼有臉來問家裡有多少存款的？”
卓巧晴有些迷茫，當年冉正峰究竟是怎麼將她的雙眼糊住的呢？
冉正峰想到自己的工資，大部分都是資助了孤兒院，自己只留下少部分日常開銷，有時候出現些意外，還要問卓巧晴拿，一時也有點尷尬。
“巧晴，我……”他咬了咬牙，“現在不是非常時候嗎？總不能不管悅悅吧，她還那麼小，只要能救，肯定是儘量救。”
卓巧晴已經不奢望冉正峰明白她的苦楚，反正都要離婚了。
“家裡沒存款，這些年的開銷你也不是不知道，除了我們一家的生活費和禮尚往來，還得還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