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之下冒出了個小腦袋，銀白色及肩中發，圓嘟嘟的小臉龐，同靈一般怪異的雙耳，最讓吳塵矚目的是臉龐之上的一雙眼眸，左眼之中除了白色瞳孔，餘者皆呈現透明狀，右眼是黑瞳黑眸。
雙眸機靈的轉動個不停，數次想要浮出水面，又悄然縮下，最後只得打量着吳塵，吳塵亦是打量着對方。
靈回頭，看到了小腦袋，笑着衝對方招了招手。
一個大概也只有吳塵一半高矮的半大小女孩，站在了圓形水潭旁。
除了脖頸之上與人族極爲相識，脖頸之下都覆蓋着銀白色的魚鱗紋，小腳之上倒是五個腳趾齊全，只不過兩趾之間連接着薄薄的黃白色軟鰭。
不過怎麼看也都只是個小姑娘，牙族的小姑娘。
牙族小姑娘對於圓臺之上的魚鱗紋男性牙族同類並不陌生，笑着同他們熟悉的打起招呼，說着吳塵聽不懂的牙族語言。
如果不是魚鱗紋男性牙族笑起來露出鋸齒般的兩排尖齒，吳塵看到的場面也許會更加的溫馨。
牙族小姑娘走到靈的身後，探着腦袋警惕的看着吳塵。
靈把小姑娘拉至身前解釋道：“這個是月，出生至今都有九載了，月很厲害，是我們牙族的下一屆祭祀。”
吳塵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吳塵手中的聖珠，一載之後，靈的大限必至，而年僅十載的月就會自動成爲新一任的祭祀，畢竟靈自己當上祭祀的時候也不過只有十一載大小。
牙族的每一任祭祀都要掌握武語，這個不成文的規矩也不知道傳承了多久，好像是從第一任祭祀就已開始，月也是早早的跟隨靈連練習武語，只不過到現在爲止還不太熟練，不過靈誇獎他的那句話還是聽了明白。
所以月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自覺的得意。
吳塵笑着對小姑娘月點了點頭，月卻是怕生的完全躲在了靈的聲後。
靈蹲下了身子，輕聲的向着月問着什麼，用的是吳塵聽不懂的牙族語言。
月臉上的笑容沉寂下去，皺着還不成型的眉頭，憂愁的對着靈說些什麼，有時快有時慢，還時不時的用着雙手比劃着什麼。
靈的臉上倒是沒有露出什麼憂愁，但也是低首默思。
月並沒有可以壓低聲音，所以除了吳塵聽不懂之外，一旁不少的牙族之人都聽的很是明白。
兩名黑色魚鱗紋牙族上前數步，一左一右的走到了靈的身旁，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打斷正在深思中的靈。不過顯然是聽懂了小姑娘月的口中所言。
氣氛顯得格外的壓抑，目光的齊齊的看向了半蹲於圓臺之上的靈，牙族祭祀靈。
吳塵想要開口詢問聽得懂武語的月，最後還是如同黑色魚鱗紋牙族一般閉上了嘴。
並沒有久等，靈起身，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絲的威嚴，這一刻的她便是真正的牙族祭祀，神靈之下，闔族之上的女祭祀。
用牙語對着兩個黑色魚鱗紋牙族修士吩咐着什麼。
語罷，後者齊齊的點頭，走到一旁對靜候的青色魚鱗紋牙族修士說了一句牙語，便領着所有青色魚鱗牙族修士朝着圓形水潭走去，接連的跳入其中，遁入不知名的地方。
靈又回過頭，朝着月說着什麼，月搖搖了搖頭，靈反而有些欣慰，又輕聲說了一句，月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只不過臉上浮現的神情有些複雜，即恐懼又期待。
最後看向一旁的吳塵，換上了武語道：“吳......吳塵，牙族出現了一些狀況，我和月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可能很危險，所以你......”
沒等靈說完，吳塵率先一步答道， “我和你們一起吧？”
靈顯然是愣了一下，不過卻是沒有推辭，點了點頭。
倒是讓吳塵感到了不小的意外。
靈牽着月，走向了一旁停放着怪魚身體的地方，沒有嫌棄怪魚體內的腥臭，從腹腔切開的傷口之中彎腰伸出雙手，取出了一捧深綠色粘稠液體，頃刻塗抹在了早又準備月的身上，小姑娘儘管一臉的嫌棄，不過還是紋絲未動的任由靈在自己身上塗抹。
深綠色液體塗抹在了月的身上，頃刻間便迅速乾枯，凝爲一層淡綠色薄層，小姑娘左右肩膀不停的聳動，第一次塗抹奇怪液體，顯然是有些不自在。
塗抹完整之後，靈再次彎腰，繼續捧出深綠色粘稠液體，塗抹在了自己全身，彷彿是穿上了一層淺綠色貼身薄紗，最後看向了吳塵。
吳塵褪去衣袖，露出了綠色的薄層，不是淺綠色又略淡於深綠色。
靈也是想起自己的族人匆匆跑來向自己彙報，在怪魚的腹中發現了一個，手攥聖珠端坐於內的異族人。
對着吳塵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吳塵過去，轉身便朝着，魂石圓臺上的另一個圓形黑水潭走去。
小姑娘月稍稍落後，特地回頭給吳塵作了個鬼臉，又加速追了上去。
吳塵倒是哭笑不得。
圓形水潭旁，靈和月並未急於跳下，吳塵趕了上去。
“準備好，一會兒可能很遠，記住千萬不要放出神識探查。”
吳塵點了點。
靈凝視着不起波瀾的黑色水面，正準備跳下，吳塵突然伸出右手，攔在對方身前。
靈疑惑的側頭看着吳塵。
吳塵笑着把左手的“聖珠”遞給了對方。
靈顯然是愣在了原地。
“送給你了。”
深深的看了吳塵一眼，沒有開口說話，一如剛纔、並未有推脫的接過了聖珠。
吳塵可能不知道在牙族之中，男修士向異性表達愛意的唯一方式便是男方向異性贈送自己所珍貴的東西，異性修士收下對方珍貴物品之後，便代表着同意，而吳塵手中自己認爲除了發出微弱的柔和白光便一無是處的白珠，在靈的眼中就是她能想象的到最爲珍貴的物品，而靈也不用再擔心在下一載的某一天，自己的一生會突然邁到盡頭。
聖珠到了靈的手中，吳塵沒有感知到任何的力量波動，憑空消失在了吳塵眼前。
心中暗道，果然不像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撲通”的接連聲響，靈與月都跳入了圓形水潭之中，沒有絲毫猶豫，吳塵亦是緊跟着跳了進去。
沒有想象中的近乎透明的水體，入目只有黑色，看不透的黑，讓吳塵不禁想起處於魂石狹廊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