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機的手難得的猶豫了,毫無意外,狗仔隊把握着這麼好的線索怎麼會放棄,就算是沒真的發現什麼也得欲蓋彌彰的弄出些什麼來。
雖然沒真正的拍到夏恩熙,可是照片確實是有的,剛纔看到的頭條報道,大大的標題下就是醒目的照片,但是確實如夏恩熙所言,她及時的拿圍巾和外套的衣領兜住了臉然後衝進了律師樓,所以不管拍了多少,還真的沒拍到正臉。
後面江晨浩帶的人來,開了個會又一羣人蜂擁的出來,但由於穿的都是制服套裝,時間也確實晚了,街上的路燈很多都關了,一行人上了政//府的車,誰敢過去追着拍?
記者當然也知道這是靳愷諾光明正大的使的伎倆,爲的就是魚目混珠混過去,可又無可奈何,只能在文字報道上大做文章,寫的模棱兩可,更加顯得曖//昧。
手掌心裡的手機一直在響,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昨天過去找夏恩熙遇到這麼個狀況,他就知道得做個最糟糕的打算,手指一動,劃過屏幕接通:“葉子。”
“你起來了麼?記得要吃早餐纔回公司。”
葉芷似乎也纔起來不久,聲音帶着軟軟綿綿的嬌俏意味,她喝了口豆漿,舒舒服服的伸了伸懶腰,八點多了,她得快點回報社了。
靳愷諾一手拿着手機,一手又把剛剛合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迅速的瀏覽了一遍,確認了幾乎所有的報道說的雖然惹人遐想,可到底沒有指名道姓的說出夏恩熙,他抿了抿脣把電腦再次合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起來了,你沒跟我睡,我睡不好了。”
聽着他的話,葉芷嘀咕的呸了一聲,只是嘴角邊揚起淡淡的笑容。
“葉子?”
“嗯?”
靳愷諾眉頭緊鎖,他又擡頭看了看牆上的鐘,差不多八點半了,葉芷九點半上班,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從別人的嘴裡聽到新聞了,又亦或是她自己已經看到了,畢竟她身爲資深的記者,很多東西比普通人要敏銳的多了,他不是不想瞞着的,可他本身就是個聚焦的光源點,不管是兩年前的靳氏掌權人還是今天的靳愷諾,他都是被外界一直關注的。
要瞞,他恐怕瞞不住的,他還是親自招了吧。
人家不是都說了,老實點的男人,女人會比較喜歡嗎?
不管……
還是心裡一上一下的跳着,像是做賊心虛了一般,再說了,有女人跟他的私人代理律師接觸是真的。
“葉芷,還在家裡麼?我開車過去接你送你去上班。”
又簡單的交代了幾句,靳愷諾掛了電話,又換了衣服,拿着鑰匙出門去開車,剛坐到車裡的時候,律師來電話了:“靳少,昨天夏小姐要我把那些文件重新給她,我沒有給,那您看現在如何處理?”
靳愷諾方向盤穩穩的一轉,朝葉家的方向開去,他挑了挑眉:“反正東西也不是真的要給她,先放着。”
“是。”
想着靳愷諾要過來接自己,葉芷吃早餐的動作又加快了些,纔剛吃完早餐,鼕鼕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她皺了皺眉,鼕鼕請了長假回瀛海看父母,怎麼會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呢?沒多想,葉芷接了電話,鼕鼕倒是難得的在電話那頭磨磨蹭蹭的像是有些什麼難言之隱。
半晌葉芷實在不耐煩了,鼕鼕才問她今天看新聞了沒?
葉芷一邊擦嘴一邊伸手把掛着的外套披上:“新聞啊?沒呢,要回報社了,回去再看也一樣的。”
鼕鼕一下子就沉默了,片刻之後,再開口,語氣顯得有些沉重:“小芷,不然你今天別回報社了吧……”
“那不行。”葉芷果斷的拒絕,她最近請假已經請的夠多了,再請,主編估計要弄死她的,“你不在呢,我得幫着我們組呢。”
鼕鼕嘆口氣,像是不忍心可是又無計可施:“那這樣吧,你先看看今天的新聞,有個心理準備什麼的,不過也別太在意,咱們就是做狗仔的,自然知道什麼是緋聞,都是炒出來的,很多都是捕風捉影。”
葉芷唔了一聲,掛了手機,值得鼕鼕大老遠的打電話過來讓她看的新聞,肯定跟她有關係的,來不及去穿鞋子,葉芷隨手把大包包裡的電腦拿出來開了,手指上下滑動着,其實不用找,一點進新聞版面就能看到了。
靳愷諾車子停在葉家大門口的時候是八點四十分,他沒下車,直接打了葉芷的電話,只是沒人接。
他纔要解安全帶下車去按門鈴,就看到葉芷已經走到門口,見到他的車子,葉芷擡步朝他這邊走過來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置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來。
靳愷諾看向她:“吃飽了?”
“嗯。”葉芷柔順的長髮貼在臉頰上,她伸手撥了撥,勾到耳朵之後,動作如行雲流水般的好看,白希的頸子細嫩滑膩,髮絲微動之間有着清淡的薄荷香味在繞着,她把電腦包放到一邊,才正眼看向他,“你不是說等下班來接我?怎麼早上就來了,是不是有急事?”
靳愷諾發動引擎,車子開了出去,那雙誘人的桃花眼稍稍的挑了挑,手指按了按車裡的音響:“聽什麼歌?”
葉芷不着痕跡的挪了挪身子,坐的距離他遠了點兒,她搖搖頭,白希的小手伸出想要調臺:“我想聽早間新聞臺。”
“一大早的聽音樂吧,輕音樂舒緩一下。”靳愷諾一手握住她伸出來的手,暖暖的裹在掌心裡。
誰知道,早間新聞臺會不會在插播這個事?
車廂裡響起了悠揚的音樂,葉芷倒是沒說什麼,只是靳愷諾有些心不在焉,握着她手的大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着她的手指。
氣氛有些怪異,葉芷不由得擡頭去看他的臉:“是不是有事?”
靳愷諾頓了頓,側過頭看她:“你看新聞了沒?”
葉芷看他一眼,嫩脣抿了抿:“沒有,昨晚跟你打完電話就睡了,手機也沒開機,今早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就是你的,有什麼新聞那麼重要?”
靳愷諾性/感的薄脣合成一道細線:“沒什麼重要的,還有些時間,陪我去吃個早餐怎麼樣?”
“好。”葉芷沒過多的話,只是答應了點點頭。
一路開着到報社附近的一家小老字號小吃店,葉芷指了指:“早餐吃點清淡的吧,這家挺好吃的,環境也好。”
“嗯,就這個。”
把車停好,靳愷諾跟着葉芷進去,這纔有些詫異的發現,這家老字號雖然店面不大,但是環境佈置的可謂是匠心獨運,用優雅兩個字來形容真是貼切,而且店面雖然不大,可是人多的都開始排隊了。
來這裡吃的幾乎都是附近上班的上班族,葉芷拉着他去排隊,等了十五分鐘才把一碗雲吞麪給碰到手。
兩人轉悠了一圈兒,小店裡已經沒了位置,葉芷便拽着靳愷諾卻跟別人拼桌,靳愷諾沒試過這樣的,他小聲的問了她一句:“我們不是該等位置的麼?”
“你要是等位置的話,等到中午都沒呢,再說,就算等到了,別人也會過來一起拼桌的,所以,還不如現在就吃呢。”葉芷拉着他坐下,對面一胖子吃的東西擺了滿滿的一桌子,葉芷暗暗的數了數,生煎,蟹黃包,油條,豆漿,腸粉還加一碗豬肉粥,葉芷咋舌,真厲害。
葉芷又給靳愷諾遞了一次性的筷子,託着腮安靜的看着靳愷諾皺着兩道眉頭把碗裡的雲吞吞嚥下去。
在這裡,不是什麼高級的餐廳,一個個都忙着把碗裡的匆匆吃完就去上班爲生計奔波,哪有閒心思逗留。
葉芷打量着貼在牆上的菜單,靳愷諾吃了一小半兒擡頭看她,店裡頭人聲鼎沸,他拉着椅子坐的靠過去了些:“我有事要跟你說。”
葉芷還在盯着牆上的菜單,聽着他的話,頭也不回:“嗯。”
“昨晚我從你家裡出來的時候,記者拍到有人跟我的私人代理律師見面,說是關於我名下產業的事,現在要是我沒猜錯的話,現在不管新聞版還是娛樂版,頭條都是這個了,等會你回報社肯定也會被追問。”
葉芷這會兒才轉過頭看她,那雙眼直勾勾的注視他,像是白光閃閃的刀子般銳利,清麗的小臉收斂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嚴肅,靳愷諾心頭一跳,見她這麼看着自己,他索性把手裡的碗筷放下,安靜的等着她開口。
“所以,是你讓那人去找的律師還是她自己去的?”
靳愷諾腦門一下子就冒汗了,果然不愧是資深的記者,這問題問的絕對是命中紅心。
“自……自己。”
葉芷那雙眼睛陡然的眯成了縫隙:“那她跟你是很熟悉了,連你靳愷諾私人代理律師都能接觸到?”
“只是見過而已。”
“哦。”葉芷淡淡的應了句,“是你哪位助理和秘書?”
靳愷諾臉色沉了沉:“都不是。”
葉芷上下打量他一眼,到嘴邊的話生生的嚥下去,她又轉頭去看剛纔的菜單,似乎對他的話不感興趣,靳愷諾忍不住拉起她的手握着:“你別想多了,昨晚晨浩叔叔那邊省高院的那些領導班子正好到律師樓開會,晨浩閒的沒事幹,他也知道我的律師在那裡,他就讓他女朋友過來找我律師踩點兒,跟我律師聊些法律的問題,正好開會的時候能用得上,可媒體那些人不知道從哪裡來了爆料,然後報道這麼一出來,就成了這個樣子。”
葉芷回頭,把被他握着的手抽了出來,擡手看了看腕錶,又把視線落到他還剩一小半兒的雲吞麪上:“趕緊吃吧,到點兒了。”
“我吃不下。”靳愷諾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神色,卻又捉摸不透,“你信嗎?”
儘管他儘量把事情說得合理,編的天衣無縫,可信不信這個問題很難界定的,他不是不願跟葉芷說原因,可他媽的他也不知道夏恩熙發什麼神經要過來找自己律師,還在這個時候,他能說什麼,難不成說夏恩熙在醫院太無聊所以過來找自己律師商量他的財產歸屬問題麼?
他跟葉芷之間本來就還橫亙着太多事,他不想再突然加上這麼一件事,讓他在她眼裡變得更加惡劣。
“信,我爲什麼不信?”葉芷鄭重的望向他,聲音帶着難以想象的平靜,“今早跟你打完電話,鼕鼕的電話就來了,你的新聞鬧的這麼大,鼕鼕在瀛海休假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
靳愷諾變了臉色:“你真信我?”
“嗯。”葉芷聳聳肩,沒把事情放在心裡,“我是做娛記的,這種事見的多了,經我手出來的這種報道,沒有一百也有九十,我要是每個都去信,我不是要忙死了?只不過,對於你的新聞,要另眼相看罷了。“
“什麼意思?”靳愷諾擰緊了眉頭看她。
“想知道?”
靳愷諾踟躕了一下,點頭。
葉芷攤了攤手,坦然的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他的臉上:“我不知道你有多少的財產,也不關心你有多少財產,只要你不用我養着,那就沒問題。如果你真要把你手上的財產給別人,那麼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給,約個時間跟對方一起到律師樓去,你保密工作做得那麼好,不至於被狗仔拍到。
再者,新聞上的圖片我也看了,那裡也有標明時間,而且圖片上只是一個背影,我分辨不出來是誰,但是肯定不是你的長輩或者是別人,我大致想了想,你從我家出來再到律師樓再到後來的你說省高院的那些人開會進去,一共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能讓你重視到把財產都給了的女人,一定是跟你交情很好的,比如就像新聞上說的你的女朋友什麼的,而你的女朋友,我觀察了一下,除了夏恩熙能算的上號的,我沒看到別人……”
“我跟夏恩熙不是男女朋友,我……”
“沒說你們就是。”葉芷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她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我的意思是,你們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去準備這麼多的文件轉移合同是有點難度的,而且新聞上側重的點兒不是你的財產給了誰,而是你靳愷諾的女朋友,換句話說就是你靳少藏着掖着護着跟你偷/情的女人是誰,這個纔是新聞裡頭的重點,你看懂了沒?”
靳愷諾陡然的唏噓感嘆,特麼的,果然是做娛記的,一針見血啊,誰說不是呢,誰關心你錢往哪裡塞?人家關心的是那些桃花事件。
想到這個,靳愷諾連忙舉手表態:“我真沒有別的女人了,就算是夏恩熙,我也不可能跟她有什麼,我沒碰過她的,而且在律師樓……”
“所以還有一點,新聞要透露的不僅僅是跟你偷//情的女人,還隱含的意思是你搞不好跟她在律師樓偷/情,不然怎麼是靳少難敵溫柔鄉,千金折換美人笑?有付出有回報,是不是這個理兒?”
葉芷冷哼了一聲,目光冰的如冰渣子刺得靳愷諾身子發寒。
“小葉子,那你還是信我的是嗎?”說真的,靳愷諾現在沒多想別的,就是想着她能信自己,把這茬給掀過去。
葉芷把他的碗推過去示意他吃:“我再給你這麼解釋吧,如果你們在律師樓偷/情的話,先別說那麼多人在了,就算能給你們勻出一個位置來,那前後也不過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就算她光溜溜的在那裡了,可一般情況下,你半個小時……”
葉芷把接下來的話吞了回去,悠然的目光微微的閃速:“除非你秒////射吧。”
靳愷諾一愣,他還真沒往那些方面去想,從來都以爲自己纔是個思想不純潔的,殊不知自己身邊的這個更是不純潔的。
驀然的,他雙手撐着桌子,脣角的笑意實在是越發的濃郁。
葉芷蹙眉,在桌子下的腿踹他一腳:“還知道笑!”
靳愷諾伸手捏了捏她細嫩的小臉,俊臉擡起,眼底的纏/綿又加深了:“還是你瞭解我的強悍,知道我一直都是持久耐用的,怎麼可能草草了事?”
葉芷鄙夷的白他一眼,拎着他的手推到一邊:“坐好了,別動手動腳,這裡人那麼多,不怕被有心人又把你的緋聞爆出去?”
靳愷諾沒臉沒皮的,他才管不得這麼多,手臂一伸,攬住葉芷的腰把她帶入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磨蹭了下:“我就知道新聞一出來就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別人怎麼看我,我也管不住,反正這麼多年來,我名聲還不是就這樣被抹黑的?我倒是沒什麼,只不過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要是留財產,我斷然不會給別人,要是偷//情,我就只想跟你偷,更沒心思跟別人。”
他話的帶着無奈,葉芷聽着心裡有些酸楚:“誰讓你以前花花公子的形象深入人心,你說你沒有吧,也不見你出來澄清和解釋,你也知道緋聞都是這麼出來的,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就是這些。”
“以前,我得防着靳律森,我哪有精力去澄清這些,相反的有這些緋聞,對我來說還是一種保護色,不然你以爲我以前怎麼能在靳律森眼皮下把我靳氏那麼久?”
靳愷諾嘆息了一聲,他說的是實在話,打從他被烙上私生子的名號回到靳家,每天過的如履薄冰的,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什麼纔是韜光養晦,他寧願擺出一個花花公子紈絝子弟的樣子,讓人以爲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用去時時刻刻的堤防他,這些爲的不過是他能名正言順的把屬於自己的東西牢牢的掌控住罷了。
“這個你大可以不用跟我解釋的。”葉芷聲音輕輕的,精緻的五官在光下顯得更加的嫵媚動人,“有些東西我還是能夠判斷到底誰是誰非的。”想了想,像是想到什麼,她又加了一句,“不過你最好不要有事瞞着我,不然,被我發現了,我不會饒了你的。”
說的是威脅,可語氣裡的嬌嗔聽在他的耳朵裡,軟到了心底。
靳愷諾安靜的看着她,在這嘈雜的小店裡,她像是能抹平自己心底的一系列煩躁和鬱悶,特別是她的眼睛,帶着特別真誠和認真的光芒,看着他,真的能把人的心魄都給勾走了。他攬緊了她的腰,想着他的話,喉間輕滾,猶如芒刺在背:“葉子,倘若我真的有事瞞着你,可若那事真的不是壞事呢?”
跟葉芷在一起,越相處,會越覺得她跟別人不一樣,她性子涼薄倒是不假,但是很多時候她會比別人理智,哪怕真的傷心或者高興到極點,也不過是一時半會兒的激動,就是衝動那也是少的,很多事她能自己想的清楚,理的順溜。
靳愷諾看着她,他本該慶幸纔是,可心裡的那些事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問出了口,也就是這麼怔怔的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期待她的回答,可他確實有點緊張,握着葉芷的手,力道下意識的收緊了。
葉芷抿了抿脣,與他四目相對:“那你說說看,你瞞着我的是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