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葉芷握緊了些自己的包包,轉向靳愷諾的時候眼裡帶着不着痕跡的警惕味道,她抿了抿脣,退後了幾步:“看不到什麼的,這個時候的B超圖也就是個小點點而已。”
靳愷諾還想說些什麼,齊天恆的車子已經開了過來,葉芷不再說話,快速的開門鑽進車子裡,靳愷諾一愣,也擡步重新跟着坐回後座。
駕駛位上的齊天恆朝他翻了翻白眼,轉動方向盤,車子飛速的開了出去。
自從懷孕之後,葉芷很容易犯困,更何況在風景區的時候還跟靳愷諾經歷了一場那樣的從未有過的生死大逃亡,她現在一放鬆下來,體力就有些跟不上,齊天恆體貼的給她拿了外套遞過去:“喏,你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葉芷打了幾個呵欠,順從的接過外套披在身上,在位置上動了動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窩着,眼睛才閉上一會兒,她就睡着了,均勻的呼吸輕輕的灑着,小手安安靜靜的放在小腹上,很是恬靜的一個溫馨畫面。
後座的靳愷諾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裡讓她安睡,可惜了,那隻死G.a.y在一邊虎視眈眈的。
果然,齊天恆頭也不回就丟了一句話過來:“我可不管你到底怎麼想的,反正,小葉葉答應了是要嫁給我的,你還是好好的回去準備離婚協議比較好。”
靳愷諾挑了挑眉,靠在椅背上,冷冷的回了句:“休想!”
“哼!”齊天恆的車子拐進了葉家房子的街道,輕鬆的應答,“別跟一個律師講這兩個字,不然你會吃虧的。”
靳愷諾聽着這話更是絲毫不以爲然:“走着瞧。”
齊天恆鼻子裡又不爽的哼了一聲,加快了車速,車子在葉家大門口停下,朱曉已經在門口等着,見他們的車回來了,急急忙忙的帶着管家衝上來,齊天恆停好車子,見朱曉奔過來要開門,他怕吵醒了葉芷,連忙伸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順便一併壓低了聲音:“阿姨,小葉葉睡着了,有什麼話等她醒了再說吧,我先帶她回去休息。”
說着,齊天恆把安全帶解開,連着葉芷披着的外套整個人抱在懷裡下了車,後座的靳愷諾一愣,連忙跟着下車想上前,朱曉卻像是見了仇人似的攔着:“靳愷諾?你還有臉出現在這裡?”
齊天恆回頭朝靳愷諾做了個鬼臉,抱着懷裡熟睡的人兒大步的進了門。
靳愷諾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沒什麼差別,他的老婆耶,被只死G.a.y公然的抱走了,丈母孃還攔着在這裡,能不氣死嗎?
“媽,我……”
“別!我可沒你這樣的好女婿!”朱曉打斷靳愷諾的話,揮手使眼色讓管家把齊天恆的車子開去停好,她冷然的眯了眯眼,“該怎麼稱呼還是怎麼稱呼,我們葉家可高攀不上你!”
靳愷諾嘆口氣,他知道自己做的太過,現在受什麼臉色也比不上當初葉芷的萬分之一,他沒有任何的怨言,即使對着的是朱曉,曾經算是間接害過自己母親的人,他也能保持着難得的理智:“伯母,我跟葉子還沒有離婚,我們之間的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斷的清楚的。”
朱曉一聽,更是不樂意了,要不是她好歹也是大家閨秀養出來的教養,估計這個時候都要指着鼻子潑婦罵街了:“你不提這茬還好,現在你還有臉說?既然沒離婚,爲什麼跟囡囡在一起的時候不挑明瞭說?而且你跟夏恩熙的婚禮怎麼回事?這是玩過家家嗎?”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可是……”靳愷諾有些爲難,其中原因,他能讓葉芷知道,可也不代表任何人都能知道,更不代表任何人都該知道,更何況現在這個時候。
“你有你的原因,所以你的原因就是建立在傷害我女兒的份上?”朱曉死死的把怒意往心底裡壓着,她不想再跟他廢話,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大馬路,“走吧,現在就走,我們葉家沒法容你這麼一尊大佛!離婚的事,我們會給你起好離婚協議,到時候直接找律師跟你約談,再不然,天恆就是律師,他就可以!”
靳愷諾擰緊了眉頭,仍舊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伯母,我不會離婚的!”
“你!”朱曉氣急,什麼風度教養一下子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揚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甩了過去,啪的一聲,清脆的甚至掌心都發麻,可想而知她的力道用的是十成的。
靳愷諾沒躲閃,生生的捱了那一巴掌,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張了張嘴,牽扯到的肌膚只覺得臉頰邊火辣辣的疼:“伯母,要打要罵都可以衝着我來,但是婚我不會離,你們請多少律師都沒有用,只要我不想離,你們就沒辦法。”
這話倒是真的,靳愷諾的人脈很廣,一件不過是離婚的小事罷了,法院的人也不願得罪他,很多情況下真如他所說的沒區別。
朱曉恨得咬牙切齒,靳愷諾淡淡的繼續開口:“我真不想爲難你們,可伯母,再怎麼樣,葉芷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我的,難不成你要讓她帶着我的孩子嫁給別人?而且還是嫁給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
猛然的一怔,朱曉忍不住脫口而出的問:“你說什麼,誰是喜歡男人的男人?”
靳愷諾聳聳肩,簡潔明瞭:“齊天恆。”
朱曉嚇得瞪圓了眼睛,下意識的反駁:“你別胡說八道,天恆這麼好的孩子怎麼……”
“不然你以爲齊家這樣的也算是書香門第的家庭會要葉芷嗎?”靳愷諾說的話不好聽,但是卻也是個事實,“在葉芷跟我的事弄得街知巷聞之後,我想你們給她安排相親安排了很多吧?沒有哪個是願意的吧?既然大家都不願意蹚這趟渾水,難道齊家人是傻子嗎?若不是因爲齊天恆有特別的問題,會這麼容易就見面?”
轟然的一聲響,朱曉渾身發抖,是啊,當初她跟葉明望拿着彼此的電話本一個個的老朋友電話打過去,可人家不是推脫就是直接了當的拒絕,在他們都想放棄了的時候正好打到齊家去了,就那麼不抱期望的一問,沒想到……答應了。
這……
這說起來是有些奇怪,可光憑着這個也不能……
靳愷諾看朱曉不大相信,又撇撇嘴爆/料:“別的可以不信,但是呢,葉芷跟齊天恆婚禮的那天,齊天恆是不是跑出去了,一個多小時找不到人?”
朱曉有些脊背冒冷汗的說不出話來。
“他那時候跟他男朋友在一起呢,他男朋友那天喝醉了鬧自殺,就在市中心的博物館那邊兒吧,我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但是要是有心去查查,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此刻,朱曉整張臉都白了。
沉默了好一陣子,朱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纔開口:“天恆到底是什麼性取向的用不着靳少來操心,這個我會去好好的問清楚,可不管怎麼樣,我女兒的婚一定要跟你離的,即使我們葉家傾家蕩產也會讓我女兒跟你這樣的人離了!”
“伯母,你……”
“管家,拿掃把來趕人!”
朱曉急匆匆的轉身,臉色大變的衝回屋子裡,管家停好車早就在一旁候着,現在得令了,立即抓起門邊的掃把朝靳愷諾兜頭兜臉的打過來,靳愷諾看着葉家的管家也有些年紀了,也不好計較,可這一不計較就老老實實的被打了好幾棍,真的疼。
“走走走,別在這裡!把我們小姐害成這樣,好意思嗎?”
管家杵着掃把站在那裡,拿那種像是看髒東西的眼神看着靳愷諾,有鄙夷,有不屑,有厭惡,有憤怒……
靳愷諾要不是爲了葉芷,他鐵定要硬闖了,可他現在得忍着受着,他抿着脣不說話,反正就是不走。
見狀,管家又要揚起掃把趕人,可天邊突然轟隆的翻滾了幾個響亮的雷聲,幾秒後,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來,管家怔了怔,順手拿了把雨傘打開撐着,爲了防止靳愷諾進門,他就舉着大大的雨傘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悠然的磕着瓜子。
靳愷諾緊緊的握着拳,如雕塑般一動不動的站在越來越大的雨裡,不到幾分鐘,他就已經渾身溼透,他腿上還有傷,簡單的處理了子彈的傷口之後他就再也沒管過,剛纔去醫院的時候也只顧着葉芷的產檢根本沒顧得上自己,眼下腿上的傷被雨水浸透,疼痛又一點點的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