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蘇流暖的腦海中迴盪着這個字眼，驚愕的看着莫東旭。
“你要去國外執行任務？”雖然知道丈夫是一名軍人，但懷孕中的女人就是這樣不可理喻。“可以不去嗎？”
她有些委屈，抓着他的衣袖，好像他馬上就會離開一樣。
這樣的妻子，讓莫東旭如何捨得。這是他摯愛的女人，只要她露出一絲絲不開心的表情，他的心都會痛。
同時，他也是一名軍人。組織交給他的任務，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暖暖……”
“你不要說了。”蘇流暖猛地打斷他的話，提起嘴角，想努力給他一個笑容。可她失敗了，提起的嘴角垮下，只有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
莫東旭心疼極了，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任務。她已經懷孕七個月了，身邊正是需要有人照顧的人時候。他不在身邊，她一個人要怎麼辦？
“暖暖，不要任性。”他只能這麼說，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點。
蘇流暖的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牢牢抓着他的衣袖，生怕他跑掉似的。“我不要你去，我不想你去。東旭，我不想你去。”
“不要擔心。”莫東旭摸了摸她的髮絲，無奈一嘆。“只是一個小小的任務，需要我帶隊。你在家裡安心等我回來，好不好？”
“不好。”她咕噥了一聲。“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啊。這次的任務需要出國，肯定是非同小可。”
莫東旭忍不住揉了揉額角，心裡一嘆，對着她幽幽道：“真的沒事的，不要擔心。”忽然變得這麼聰明，讓他真的很難招架啊。
好好的散步看來是不能繼續進行了，莫東旭只能先將人哄着回去。
回到家裡，蘇流暖就坐在沙發上，抱着一隻蘋果抱枕，兀自生着悶氣。這麼大的事情了，他居然都不和她商量一下。
“什麼時候走？”蘇流暖忽然問。
莫東旭有些艱澀的回答：“今天晚上就要出發。”
“好啊！你晚上就要走了，現在才告訴我！”一聽這話，蘇流暖的火氣是騰騰的往外冒。“莫東旭，你到底當我是什麼？！這麼大的事，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
“任務來的突然……”事實上，這個任務是早有計劃。可莫東旭不想讓蘇流暖擔心，就一直拖着不說，直到他要離開前。“我，很抱歉。”
“道歉有用嗎？！”蘇流暖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把抱枕丟出去。
抱枕打在身上，一點兒都不痛。讓莫東旭痛的是，蘇流暖的眼淚。
“暖暖，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
直到男人來到她身邊，哄着她。蘇流暖才發現，不知不覺的她已經淚流滿面。
“不要走……”
“暖暖，你要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小心的躲着她的肚子，莫東旭將人攬入懷中，輕聲哄着：“用不了幾天，我就回來了。你在家裡，好好的。媽馬上就要出院了，我讓人把她接回來，陪着你。”
可那些人都不是你啊！蘇流暖的心裡嘶吼着，可話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憋的她臉色通紅。
如果有可能，莫東旭也不願意離開。在C城不止有他的家人，他心愛的女人，還有他即將出世的孩子。
可是，他還是一名軍人。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貼着她的耳邊說話，莫東旭輕拍她的後背，幫助她平復心情。
終於等到蘇流暖不哭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莫東旭拿來一杯溫溫的蜂蜜水，看着她小心喝下。
“我很快就回來的。”
“我知道了。”知道無力迴天，蘇流暖的精神懨懨的，連話也懶得說。
喝了蜂蜜水，蘇流暖的嗓子還是有些沙啞。她哭的太厲害了，整個人亂七八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莫東旭心裡一疼，無奈道：“我真的很快就回來，不要擔心。”
這下子，蘇流暖乾脆不說話了，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好好的氣氛，就讓他給搞砸了。
莫東旭懊惱極了，只能走到廚房去準備午飯。
雖然生氣，可飯不能不吃啊。
午飯自然吃的沒滋沒味。
蘇流暖早已經不復早上開心的心情，看着莫東旭的臉，心裡就一陣發堵。早告訴她又怎麼樣了，非得等馬上就要離開了，才和她說嗎？！
“吃水果吧。”將切好的水果端上來，莫東旭彷彿沒有看到蘇流暖眼中毫不掩飾的不滿。“吃水果，對寶寶和你的皮膚都好。”
蘇流暖雙手環胸，惡狠狠的瞪着他：“你還知道水果對皮膚好啊。我以爲，你根本就是打算拋棄我們娘倆。”
“怎麼會。”莫東旭討好一笑，神情很是無辜。“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會拋棄你們。”
蘇流暖冷笑了聲：“今天就要走了，才告訴我。你什麼意思啊！”
“我……”莫東旭早就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他今晚就要離開C城了，要是夫妻倆的關係繼續這麼冷着。等他回來後，妻子指不定要對他怎麼冷淡呢。“我不知道要如何對你說。你懷着孕，身邊需要有人照顧。我卻要在這個時候離開C城，不知道怎麼對你說。”
蘇流暖心裡一嘆，有些不是滋味。莫東旭對她很好，把寵的無法無天了。她知道其他人的妻子和丈夫相處起來是什麼樣子的，妻子懷孕的時候丈夫都需要上班。而莫東旭，卻幾乎是一直陪伴在她身邊。這次他需要執行任務，她倒是有些矯情了。
“是我不好。”她誠懇的道歉。“你去吧。我沒關係的。”
她這樣一說，反而讓莫東旭更加擔心了。她的脾氣不好，忽然變得懂事起來，總感覺在壓抑火氣。
莫東旭不由分說拉起她的手，拍着自己的臉。“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千萬不要自己生悶氣。”
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這麼蠢啊！蘇流暖忍不住笑了起來，手指輕撫他的臉頰，柔聲道：“我沒有生氣。自從懷孕後，我就任性了許多。你安心去吧，我會好好照顧我和寶寶的。”
“真的？”莫東旭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笨蛋！我沒事的！”
天氣很好，柔和的風在天台上流淌。
咖啡屋的頂層，適合觀賞整個城市的景觀。只是略微有些陰沉，只有一對男女坐在室外，看着彷彿隨時都有可能降下傾盆大雨的天空。
“你說，這個世界上有天使嗎？”莫菲菲收回視線，看向沈瑜。
沈瑜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洗盡鉛華後，穿着成年人衣裙混跡在黑暗中的她，也只是一個早熟的少女。
雖然已經恢復了正常的作息生活，莫菲菲臉上的憔悴卻掩飾不住。這些天，更加折磨她的，是不斷涌上來的毒癮。
“天使，或許有吧。”身爲一名心理醫生，沈瑜深知有些話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這個時候，最不應該做的就是反駁。
“真的嗎？”莫菲菲的眼睛一亮，她就像一名開心的小姑娘似的。“如果有天使的話，肯定有實現我的願望。”
“對啊，菲菲是個好姑娘，天使一定會實現她的願望。”
菲菲是個好姑娘，這句話已經深入莫菲菲的內心。彷彿，她真的如沈瑜說的那樣，是一名善良的好姑娘。但同時，她也清楚的知道。她，並不是。
“沈瑜，如果我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沈瑜似乎是想了想，纔回答：“那要看是什麼事情了。如果是很過分的事，那麼我不要原諒。”
因爲沈瑜的話，莫菲菲的臉色露出一絲笑容。沈瑜在她身邊對她很好，卻從來不會一味的寵溺着她。他告訴她什麼是可以做的，什麼是不可以的。他更像是一名傾聽者，耐心的聽取她的那些歇斯底里。
“是不是你們這些心理醫生說的話，總是這麼玄妙啊。沈瑜，幫我吧。我需要找一個地方，戒毒。”
終於說出來了嗎？沈瑜的心裡驀地一鬆。關於莫菲菲吸毒這件事，從一開始接觸莫菲菲，他就已經知道了。對於她能夠主動說出來，無疑是件好事。這表示，她又像正常人的方向邁進了一步。只要她不再自卑，最終會走出那個囚禁她的牢籠。
“好，我會幫你。菲菲，戒毒是一件很痛苦事，你可以忍受嗎？”
“是的，我可以忍受。”莫菲菲的雙眼閃閃發亮，“菲菲是個好姑娘，所以她可以堅持下去。沈瑜，你相信我嗎？”
“是的，我相信你。”
因爲這句話，讓女孩的臉色綻放了光彩。彷彿是夏日的焰火，璀璨奪目。
“沈瑜，你真是個好人！”
沈瑜笑而不語。第一步的計劃很成功，以一個真心朋友的形象出現在女孩的面前，即使在後來道出他的職業，也沒有引起她的絲毫反感。
“我不是好人，只是你的朋友而已。”
莫菲菲看着男人眼中流露出的溫柔，臉頰不知爲何有些熱意。
一切彷彿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