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泉知道,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的話,恐怕安國棟是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
可是現在他不光是打了,甚至還在請求自己把安語嫣帶回來,可見,北堂無憂這個殺人於無形的軟禁方法把他們父女倆給逼到什麼地步了。
“真的嗎?”安語嫣驚喜的看着林夜泉,“我現在真的可以出院了?”
看到安語嫣高興的模樣,林夜泉別國臉,聲音聽起來悶悶的,“當然是真的了,我現在就去跟醫生說清楚。”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林夜泉幫安語嫣塞好被子,柔聲說道,“我去幫你辦理出院手續。”
“好的,”安語嫣聽話的躺下,在林夜泉要離開病房的時候,纔開口對林夜泉說道,“謝謝你夜泉。”
“沒什麼。”林夜泉沒有回頭,只是把手放在門把上,遲遲不肯開門。
安語嫣見狀,立刻又不失時機的加上了一句,“對了,出院之後我一定要好好的謝謝無憂少爺,如果沒有他的話,恐怕我也不會這麼快康復的,夜泉,你要幫我謝謝無憂少爺。”
聽到安語嫣這麼善解人意的道謝,林夜泉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對安語嫣說道,“好的,我一定會轉告給無憂少爺的。”
他沒有想到,再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安語嫣竟然還能夠心平氣和的面對北堂無憂所做的這一切事情,看來,這幾天的療養生活的確也讓安語嫣起了很大的變化。
林夜泉說完之後,就離開了病房,完全沒有看到安語嫣在他背後露出了一個諷刺又沒有溫度的笑容。
把頭深深的埋在被子裡,安語嫣低聲咬牙切齒的吐出那個名字,“北堂無憂!”
她看的出來,林夜泉對於她受傷的這件事情很愧疚,當然也對於北堂無憂這種近乎軟禁的方式有所不滿,而她所要做的就是要把這種不滿給加深誇大。
只要她表現的越發的善解人意,越感激北堂無憂,那麼在林夜泉的心裡,恐怕就對她這段時間以來遭受到的冷遇越發的心疼和自責,到時候只要利用這一點,又何愁得不到林夜泉。
既然北堂無憂把自己視作一個威脅,那麼她當然也要做出符合身份的事情來,只有這樣纔對得起自己的這個情敵的身份啊,更何況,她本來來就對林夜泉勢在必得。
“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林夜泉了,”安語嫣默默的在心裡想到,“也許,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戰爭,那我們就來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安語嫣在被子的深處露出了一個近乎扭曲的笑容,襯托在她那張蒼白的臉上,看起來是尤爲恐怖和猙獰,可惜這樣的笑容安語嫣自己看不到,林夜泉也更加看不到了。
本來,安語嫣並沒有想過要跟北堂無憂正面鬥來鬥去,因爲她知道自己沒有勝算,可是現在,情況已經變的不一樣了,她的手裡有了籌碼,那就是林夜泉的責任心和愧疚的心理。
“到底是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安語嫣默默的說道,“到時候我們就姑且的來看一看吧。”
說完之後,她又變成了那個乖巧的安語嫣,聽話的把被子蓋上,然後等着林夜泉從醫生那裡辦理完出院手續回來。
結果,本來辦理出院手續很簡單的事情,在林夜泉這裡卻出了很大的麻煩,醫生不肯給安語嫣辦理出院手續。
“爲什麼你們不肯給安小姐辦理出院手續。”林夜泉忍不住說道。
雖然說早就知道了如果事情有了北堂無憂的插手之後不會這麼順利,可是竟然連小小的出院手續都辦不了也讓林夜泉忍不住有些生氣了。
無憂少爺到底想幹什麼,難道說他就想要這樣軟禁安語嫣一輩子嗎?
林夜泉只要想到這樣的可能性就忍不住心裡發冷,這樣陰狠的事情,北堂無憂不是做不出來的。只是不知道安語嫣到底所了什麼事情讓無憂少爺這麼生氣,甚至不惜把人給軟禁起來。
“這位先生,你說的那位安小姐的病情還沒有完全康復,出於對病人的安全着想還有本着負責任的態度,我們勸你最好不要現在給她辦理出院手續。”
主治醫生說着每當安語嫣提出出院的時候,就立刻搬出來的千篇一律的臺詞。
只是本來就說過很多次的理由,在這個面目清俊的男人面前,卻總是有那麼一種心虛的味道,讓醫生的話也說的有些底氣不足,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太特別了,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信任,然後把所有的實話都給說出來。
可是一想到那個更加冷酷的人在背後交代給他們的事情,又讓醫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不能說啊,還是什麼都不能說啊。如果說出口的話,恐怕到時候遭殃的就不是隻有自己那麼簡單了,所以還是不能說。
“爲什麼?”林夜泉只需要仔細一聽就知道醫生說的這些話都只是在敷衍而已,別說安語嫣現在的傷勢早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恐怕就算是沒有好的差不多,病人想要出院醫生也沒有攔着不讓的道理。
“因爲安小姐現在還沒有完全康復啊。”醫生拿着手裡的病例說道,“還是再等幾天吧。”
其實他們也不想在這裡和林夜泉周旋的,可是要是他們把人給放走了,到時候那個人追究起來,恐怕他們整個科室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醫生真的是被林夜泉纏的頭都大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溫和,但是板起臉來的時候,那張漂亮的臉蛋上自然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他們也不敢怠慢,更何況這股氣勢看起來還是那麼的熟悉。
不得不說,兩人在一起久了,不光是長相,就連氣質都會變得相同,看到眼前站着的林夜泉,醫生們放佛又看到了那個人,站在他們的面前吩咐他們,沒有自己的允許,任何人不能給安語嫣辦理出院手續一樣。
“沒有完全康復?”林夜泉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冷笑,“沒有完全康復所以不能出院嗎?”
哪有這樣的道理,他知道這些醫生也不過是在說推托之詞而已,只是他卻不能揭穿他們,畢竟這些醫生看起來只聽一個人的,而那個人是誰,恐怕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
“是啊。”醫生看到這樣的了冷笑,忍不住搓了搓肩膀,覺得眼前這個人看起來更想那個人了,只是一想到那個人的吩咐,醫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畢竟這也是爲了病人負責啊。”
“如果說病人自己想要出院也不可以嗎?”林夜泉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醫生放佛被林夜泉給問住了,畢竟那個人只說不管是誰辦理出院手續都不給辦理的要求,但是卻沒有告訴他們如果說病人自己要求出院他們要怎麼處理啊。
林夜泉似乎很滿意醫生們的僵硬,說道,“我說的是,如果說病人自己要求出院,你們也是不允許的嗎?難道說你們醫生真的這麼負責,負責到罔顧病人自己的意願強行治療?”
說到之後,林夜泉的聲音就越來越大,任何人都聽得出來她話裡面的怒氣。
可惜,這些醫生也算是身經百戰了,畢竟當初安語嫣爲了要出院可沒有少折騰他們,在經過最初的驚嚇之後,又重新恢復了平靜,“是啊,我們這也是爲了病人着想啊。”
翻來覆去的就只有一句話,爲了病人着想!林夜泉已經被這些醫生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口口聲聲的說是爲了病人着想,誰不知道他們就只是爲了完成北堂無憂的吩咐而已。
“這位家屬啊,”醫生看到林夜泉臉上越來越明顯的生氣的表情,也不禁有些害怕,可是卻依然硬着頭皮解釋道,“病人來的時候是跟我們療養院簽了手術同意書的,在她完全康復之前,就算是自己想要出院也是不允許的,除非是病人的家屬也簽了同意書。”
醫生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篤定了安語嫣的家屬也就是安國棟不在現場,雖然不明白林夜泉跟安語嫣之間的關係,但是他們做醫生坐久了自然也會察言觀色這一點。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第一次出現在安語嫣的病房,肯定不是病人的家屬,所以這番話林醫生纔會說的毫無壓力。
結果沒有想到的是,林夜泉聽到他們說這句話之後反倒是笑了,這個笑容讓他俊美的五官立刻便的鮮活起來,微微勾起的嫣紅的嘴角和溫柔的眉眼,讓在場的幾個小護士都忍不住看紅了臉蛋。
之間林夜泉動作優雅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上面正是那張手術同意書,在同意病人辦理出院手續的那一欄上,分明的寫着安國棟龍飛鳳舞的名字。
就連主治醫生都忍不住有些呆住,反應了半天之後纔回過神來說道,“這位先生,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夜泉把那張紙又拿的靠近了醫生一點說道,“難道你沒有看明白嗎?這就是病人家屬簽署的同意書啊,現在病人的直系家屬也已經同意了,我應該可以幫病人辦理手續了吧。”
醫生呆呆的看着林夜泉手裡的那張紙,又擡起頭看了看林夜泉臉上自信的笑容,雙手顫抖的接過了那張紙,的確是安語嫣當初的手術同意書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