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祈皇帝吩咐不讓說與皇上知道，誰是要爲皇上上一堂課，這堂課的名字就叫帝王氣勢。”
***，把人往刀口上送，還美其名曰上課，也就只有他南慕辰這個混蛋才能做得出來。
“連翹，你倒是聽話得很呢。”
圍着規規矩矩立在案旁的連翹繞了一圈，熱切的心漸漸涼了下來。如何用心對待，依舊無法改變傾向的心，到底還該不該留在身邊，已經成爲了她蘇沐沐撓頭的問題。
“來人，宣凌墨寒覲見。”
當初被蘇沐沐帶入宮中，始終安置在寧遠殿內的凌墨寒，被太監帶着來到御書房。
“沐沐……”
一身便服的蘇沐沐似乎與之前的蘇沐沐沒什麼大不同，但氣質上的變化還是不容忽視，凌墨寒欲要親近，又覺得蘇沐沐的威儀太過逼人，站在門邊，沒有再向前邁進一步。
“凌墨寒，你如何來了西紇？”
話家常一般，令人頓生親近之感。凌墨寒躬身回覆。
“在下與西紇兵部侍郎介侶子本是同窗好友，今日來西都前來看望，並打算順便探望久未見面的皇上。誰知剛到兵部侍郎府邸，卻聽到那邱王誅殺了同窗全家，一時氣急，便出箭射死了邱王。凌墨寒自知此事過於激進，壞了規矩，還望皇上降旨責罰。”
感嘆事事巧如書，若不是凌墨寒前來探望同窗好友，恐怕自己早已血濺當場。說了聲好，蘇沐沐笑着招呼凌墨寒坐下。
“若沒有凌墨寒你及時出手，恐怕今日朕早已命喪當場，何來責罰一說，朕當好好獎賞纔是。”
幾日不見，自己從前的心上人，竟成了人人敬仰的女帝，凌墨寒不知是喜是憂，只是，這無法逾越的距離感，讓凌墨寒深感無奈。
“皇上言重了，只要有人膽敢傷害皇上，凌墨寒定然義不容辭，爲皇上保駕護航。”
手拍案几，蘇沐沐連聲稱讚。
“凌墨寒，朕今日請你來，是要加封你爲西紇凌王，接管昭王一切事項，只是，你終歸是北旌臣子之子，所以，特意先與你商量，若無異議，朕便會着人草擬奏摺，擇日舉行封王大典。”
身爲外族，接管西紇王爺事項本已越舉，何況還要直接圈地封王。凌墨寒掂量其中分量，實在是有點趕鴨子上架之嫌。
“這，凌墨寒從來都是逍遙慣了，若加封在身，以後沒有舒坦日子，恐怕實在是活得拘謹，不大適合凌墨寒性格。”
料到會被拒絕，蘇沐沐溫柔一笑。
“朕現在帝位岌岌可危，安排凌墨寒封爲凌王，實是祈望公子能就沐沐於危難之中。但沐沐向來不會強人所難，若凌公子實在不願，沐沐自然不會強求。”
幾聲沐沐，把凌墨寒的目光重新吸引過來。望着自己無比眷戀的容顏，凌墨寒哪裡還忍心說不。
“凌墨寒從來不問仕途，逍遙任性慣了，恐愧對皇上信任。”
有了希望，蘇沐沐緊追不放。
“沐沐有信心。當初凌公子是無意仕途，但憑凌公子的能力，沐沐相信凌公子定能助沐沐一臂之力，平定江山。”
委以重任的凌墨寒站起身來，躬身施禮。
“謝皇上信任。”
甘心被利用的人，決心從來都是無比決絕。蘇沐沐於心不忍地輕嘆一聲。
“凌公子，不需稱謝，反倒是沐沐該謝謝凌公子俠義相助。”
說罷起身，向凌墨寒款款下拜。
上前幾步扶住下拜的蘇沐沐身姿，凌墨寒握住蘇沐沐柔荑，深情滿眼。
終於能與心上人如此親近，凌墨寒難掩激動心情。咬咬牙，鬆開握住蘇沐沐的手，凌墨寒退後幾步。
“是臣越舉，請皇上見諒。”
笑得無比淒涼地望着眼前的凌墨寒，是否我真的太過卑鄙，就連愛意也可以被辜負，變成控制的枷鎖。
“凌公子，莫要再客套，三日後朕會頒佈封王旨意，這三日內凌公子先在寧遠殿修養。之後的日子恐怕是風雨飄搖，再無此等悠閒愜意時光。是沐沐對不起凌公子，還請凌公子多多珍重。”
無所謂地笑了笑。
“當初你嫁與南慕辰，與他夫唱婦隨，我凌墨寒依舊未曾死心，今日順了沐沐的意封王，其實自有一份私心藏在裡面。是凌墨寒甘願效忠於皇上駕下。請皇上莫要再提對不起三字，臣愧對。”
說完，凌墨寒即刻告辭退下。
望着凌墨寒消失在門後身影，蘇沐沐不勝唏噓。
現在已經安排一個人接了昭王事項，但是其裂志王、褚楚王、邱王，甚至是明王的家業封地都亟待收回打理，這件事自然要派與親信之人，可是這親信之人要去何處尋找，倒實在是個難題。
有心將這些全部交由凌墨寒打理，一是事項太多，恐怕凌墨寒一時處理不過來，再一個，孤注一擲的方法絕對要不得，此人還需他日再做打算。
忽然想起，這幾日不見先皇的那些妃嬪前來鬧騰。蘇沐沐有些奇怪地擡起頭問道。
“連翹，那些每日來鬧着要出宮回孃家的妃嬪，怎麼如今一連幾日不曾來找朕？”
蘇沐沐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連翹先是身上一抖，僵直了身子半日方說到。
“南祈皇帝已經將她們全部誅殺，只因她們大部分全都是暗藏反心的逆臣家屬。”
天！蘇沐沐倒退幾步，跌坐進椅內。
“一將功成萬骨枯，可這鞏固皇權的路，更是由累累白骨鋪就，我蘇沐沐一時貪玩，登上這西紇帝位，卻害瞭如此多的性命，真是我蘇沐沐一大罪過。”
眼見蘇沐沐垂淚自責，連翹上前撫摸着蘇沐沐顫抖的雙肩，卻實在找不出適合的話語來安慰。
“皇上，事已至此，自責無用。想想南祈皇帝苦心爲皇上鋪就的帝位之路，皇上也應該堅強起來，鼓起勇氣繼續走下去。”
不過是他南慕辰手裡的一顆棋子，何來堅強，又遑論勇氣。
“他南慕辰安排的一切，到底是爲朕好，還是爲他南慕辰好，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可憐了這許多性命。難道他南慕辰是地獄裡跑出來的魔王，非要事事趕盡殺絕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