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熟悉的語調,只兩個字,雪顏已知道對方是誰,除了秦夙之外,不會有第二個,特別是腰間他手臂上有力收緊的肌肉,還有他熟悉的力道,都讓她不會認錯。
他的出現,讓她的心跳突然就失了平衡,表面上仍佯裝平靜。
“曜王陛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是我的房間,而你的房間,在隔壁!”雪顏頭也不回的低聲提醒他。
身後他的氣息吐在她的頸間,氣息拂着她的毛孔,令她感覺到自己的毛孔豎起了一個個雞皮疙瘩。
她仍記得她離開他房間之前他的表情,他現在還是恨她的吧?
“睡覺!”秦夙的嗓音低低的從身後傳來。
前一刻他才趕她離開,現在,他又堂而惶之的闖進了她的房間甌。
深吸了口氣,雪顏平心靜氣的再一次提醒他:“曜王陛下,我覺得,之前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請你回到你自己的房間……”
秦夙依然不理會她,長臂伸出,將雪顏拉進自己的懷裡,臉更是得寸進尺的埋進她的頸間,鼻子在她的頸間輕輕的嗅着:“好香。”
伴隨着他的呼吸,有一點酒氣,衝進了雪顏的鼻子裡,雪顏皺眉,微微側臉。
“曜王陛下,你不會是酒還沒醒吧?你清醒一點,看清楚,這裡是我的房間,不是你的!”雪顏沒好氣的一遍遍提醒他。
然而,身後的秦夙依然不管不顧的抱着她,嘴裡只呢喃着同一個詞:“好香。”
雪顏惱的想要推開他,可是,秦夙的手臂抱的她死緊,她無法推開他,只能就這樣任由他抱着她。
峰頂的溫度較低,被子也薄了些,半夜冷時,雪顏無意識的往秦夙的懷裡偎的更緊,而秦夙溫柔的摟着她,爲她將被子掖好,然後,雪顏便舒服的睡着。
雪顏睡的香甜,可是,抱着她的秦夙卻是始終沒有睡着,在雪顏睡着之後,他便一直睜着眼看着熟悉着重她的臉。
她睡着的時候,睡顏如嬰兒般極爲安靜,嫩如白瓷的臉如陶瓷般易碎,讓人不忍打擾她。
可是,就是這樣的她,卻無情的離開了他,來到了大周國。
她到底是怎樣的女人?
她頸間散發出的淡淡香氣,是最讓他依戀的味道,在這個寒冷的秋夜,兩具身體靠在一起,驅走了這秋夜的寒氣,這樣的溫暖,也讓秦夙眷戀,不知不覺昏昏欲睡了起來。
連屋頂的石平、王明和零三個也打的累了休息了。
如果沒有人打擾的話,他們兩個這一晚一定會好夢的。
可是,凌雲峰這一行,註定是不可能平靜的。
一道黑影從大周國皇帝的房裡竄出,原來燈光昏暗的房間,瞬間燈火大亮,一陣陣尖叫聲響起,劃破了凌雲峰的夜空。
“有刺客,有刺客!”
“陛下受傷了,快傳太醫。”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過之後,凌雲峰上各個房子的燈接連亮起,衆人紛紛起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凌雲峰上熱鬧了起來。
但是,只有有身份的妃子、公主、皇子纔可入皇帝的寢室,其他大臣們,皆焦急的站在外面等消息。
在等待的過程中,玉貴妃和太子周季從皇帝的寢室裡走了出來,玉貴妃的眼眶紅紅的,仍拿着手帕拭着淚水,看起來非常傷心的模樣。
大臣們見終於有人出來,連忙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皇上怎麼樣了?”
玉貴妃抽抽咽咽的斷斷續續道:“晚上,突……突然出現了刺……刺客,將陛……陛下刺傷……了。”
玉貴妃說話實在是慢,旁邊的大臣們聽的有些焦急。
這邊,便聽一臉肅穆的太子周季接過了話尾:“父皇雖然被刺客刺傷了,好在,並沒有刺中要害,經過太醫的搶救,父皇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
大臣們聽到周季這麼說,一個個放鬆下來,面露喜色。
“太好了!”大臣們紛紛這麼說。
忽地,周季的話峰一轉:“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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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周季的話一出,從位大臣們紛紛停止了議論,紛紛看向周季,便聽周季厲聲又道:“這凌雲峰外面守衛森嚴,外人不可能逃出去,所以……本宮懷疑,兇手還在凌雲峰裡,我們之中。”
大臣們一個個露出驚訝之色。
“太子殿下,我們剛纔都在睡覺,我們不是兇手呀。”
“是呀是呀。”
大臣們紛紛開口解釋自己不是兇手之類的。
“衆位愛卿先別激動,這次行兇的兇手,對父皇所居之處相當熟悉,說明,對方曾經去見父皇,之前曾經去過父皇寢室的,先出來接受調查,衆位愛卿放心,本宮一定不會冤枉好人!”
於是乎,下面就開始查誰出入過皇帝的寢宮,出入過寢宮的人都列爲嫌疑對象,各大臣、妃子、皇子全部都要接受調查,沒有起來的,要全部被喚起來。
到了下半夜的時候,所有人的房間都基本搜查完畢,也都有證人可以證明清白,並沒有發現可疑之人。
周季面色疲憊的詢問一旁記錄皇帝寢室出入人員的太監:“公公,今天來過父皇寢室的人,就只有這些了嗎?”
太監面色有些猶豫,沒有回答。
“怎麼了?有什麼難回答的嗎?”
“回太子殿下!”太監恭敬的抱了拳:“不是奴才難回答,而是……”
“還有誰來過父皇的寢室?”
“是……是曜王陛下!”太監馬上吐出了一句。
“你是說,秦國的曜王陛下?”
“對!”太監點頭:“在宴會開始之前,曜王陛下曾經來過皇上寢室,不過,是皇上邀請的,曜王是秦國的陛下,應當……不會刺殺皇上吧?”
周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眸底閃過一絲嘲諷:“往往,最沒有可能的人,反而就是兇手,若是本宮記的不錯,秦國的人自父皇出事之後,就沒有一個人露過面吧?”
“是!”太監點頭。
“那就去請曜王陛下。”
“可是……”太監還是有些猶豫:“這樣怕是有傷兩國的國體。”
“只是去請曜王陛下配合調查而已,無傷大雅,更何況,所有人都已經提供了證據,若是曜王陛下沒有證據,反而更讓人懷疑。”
“既然如此,那奴才就派人去請曜王陛下。”
周季起了身:“爲免此事影響兩國關係,本宮親自去見曜王陛下。”
太監鬆了口氣。
“如此,就再好不過了。”
於是乎,周季便帶着一行十多名禁衛,到達了秦夙所居的院子。
他們剛到,秦國的侍衛便一字排長的擋在了院子外面,與大周國禁衛對峙,負責守衛的石平,指着大周國的禁衛生氣的喝道:“這麼晚了,你們過來是想做什麼?”
周季走在最前頭,拱手抱了抱拳笑道:“石侍衛,本宮是太子周季,有些事本宮想與曜王陛下相談,還請石侍衛讓路。”
石平本來就對周季極厭惡,並不將周季放在眼裡:“這個時候了,我們陛下正在休息,陛下有令,有他休息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對於石平,周季對他的印象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在大周國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石平羞辱他的那句話,他仍記憶猶新。
“父皇遇刺,凌雲峰上所有的人地方都已經搜查完畢……”
石平冷笑:“太子殿下這句話的意思,莫非是懷疑,我們陛下是刺殺貴皇上的兇手不成?”
“本宮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這是例行檢查,因爲……刺客極有可能因爲覺得這裡安全,躲在了這裡!”周季不慌不忙的解釋。
石平翻了一個白眼,態度強硬的逐客:“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理由,反正,只要有我石平在這裡,任何人都不得入內!更何況,有我們在這裡守着,就算有外人進來,我們也不可能不會知道。”
“石侍衛,請高臺貴手,行個方便!剛纔本宮也說了,只是例行檢查。”
“如果我不願意讓呢?”石平冷笑的看着周季身後的十數名禁衛:“你們是不是就打算強闖呢?”
p周季臉沉下了幾分:“石侍衛,你這樣不配合,難道是你心理有鬼?”
石平被他的話激怒,當下口無遮攔的叫道:“我心裡有鬼?有鬼的是你這個像縮頭烏龜一樣,在我秦國躲了十八年的人吧?你分明是想借機誣陷陛下。”
縮頭烏龜四個字,像針一樣的刺進了周季的心裡。
“石侍衛這般強加阻撓,看來是心裡有鬼,既然石侍衛不讓,本宮也只好……”
周季的話還未說完,突然,隔壁房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伴隨着那陣開門聲,秦夙的聲音也從那裡發出:“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吵?”
衆人訝異的向聲源處望去,周季一眼看到了秦夙,意外秦夙怎麼會從隔壁的方間時出來。
“原來是曜王陛下。”周季客氣的抱拳:“這麼晚還打擾曜王陛下,實在是失禮了。”
“到底是什麼事?”看到這麼多人出現,秦夙的表情明顯不悅。
“曜王陛下,是這麼回事,父皇那裡突然出現了刺客,將父皇刺傷,剛剛纔脫離了危險,本宮懷疑是內賊,所以,便在所有的地方例行搜查,恰好就搜查到了曜王陛下這裡。”周季的語調依然客氣。
“皇上被刺傷了?不知傷勢如何?”
“經過太醫的救治,如今已經脫離了危險!”
“那就好。”
“因爲所有地方都搜了,現在搜到了曜王陛下這裡,石侍衛卻是一再阻攔,本宮很是爲難……”周季面露難色的低聲道。
“石平,讓太子殿下帶人進去搜!”
“可是……”石平憤憤不平的道:“他們這麼大張旗鼓的過來,誰知道那個縮頭烏龜是不是想借機栽贓嫁禍。”
又是縮頭烏龜兩個字,周季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血色。
早晚一天,他一定會收拾這個石平的,一定會!
只要收拾了他的主子,下人個就輪到他了。
“你這般阻撓,反而讓人懷疑我們有嫌疑,就讓他們進去搜,搜完了自然就沒事了。”
“多謝曜王陛下體恤!”周季的下巴微揚,立刻揚手讓身後的人進秦夙的房間。
門開了,飄窗的風竄了過來,一陣陰嗖嗖的涼意,讓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周季胸有成竹的派人進去,等到人全部出來的時候,其中一人向周季稟報:“太子殿下,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房內也是空無一人。”
燈光下,周季猙獰的臉有些微變:“你看清楚了?裡面真的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回太子殿下,已經搜過了!”
怎麼會可疑的東西?
他不是已經讓人把東西提前放進來了嗎?怎麼會搜不到?
周季的臉上露出懊惱之色,然後又讓人去搜查別的房間,周季便狐疑的盯着秦夙:“不過,曜王陛下這麼晚了,怎麼不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卻從……隔壁的房裡走出來?”
“孤王晚上醉酒,一時走錯了房間。”秦夙輕描淡寫的回答。
禁衛裡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那個房間,是雪姑娘的房間。”
雪顏的房間!
說話間,其他人已經將其他的房間都搜查完畢,均沒有發現,一名禁衛道:“太子殿下,還有雪姑娘的房間沒有搜!”
周季的臉沉着,掃了一眼秦夙:“既然曜王陛下是從那裡出來的,裡面自然不會有什麼可疑之處,好了,我們到別處去搜。”
“是!”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離開。
等周季離開之後,秦夙回房看了一眼,屋內榻上的雪顏仍睡的正香,還是他起身時的姿勢,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到剛纔事件的影響。
睫毛垂了一下,他直接轉身離開了房間,離開之後,還爲她帶上了房門。
房間裡的雪顏,身體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不動,直到聽到隔壁房門的聲音,她才鬆了口氣,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事實上,院子裡剛有聲音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只是
礙於身後有秦夙,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她就一直在裝睡。
等着他出去應付周季等人,本來以爲周季等人走了之後,秦夙也會回去的,誰知他又返回,那一刻,她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還好他又走了,她才得已舒緩了一口氣。
她起身,到了門外確定外面沒有人,她才走到窗邊,輕輕的敲了一下窗子。
隨着敲窗的聲落,一道黑影從外面進來,赫然就是零。
看到零之後,雪顏的臉色沉了一下:“怎麼樣,東西拿到了嗎?”
零立馬從腰後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包袱出來,透過窗外的微弱月光,依稀可見,在那包袱裡面藏着一件黑色的夜行衣,還有一把匕首。
一把染了血的匕首。
這個周季,果然如她所料,想把行刺大周國皇帝的罪名嫁禍給秦夙,幸虧她提前占卜到,讓零潛伏在屋頂,等着人過來時,他使計引開秦國侍衛的視線,讓那人將東西放進去之後,他再偷偷的將東西偷出。
這樣,周季帶着進去搜查的人,就不會搜到證物,也就沒有辦法再栽贓款秦夙了。
看了看裡面的東西,雪顏的嘴角勾起一彎弧度:“去,把這些東西,放在太子殿下的牀底下!”
“你這是想……”零驚訝的看着她。
“對,我就是要這麼做。”雪顏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在黑暗中曜曜生輝,裡頭閃着陰狠的光亮。
“可是,如果這東西被太子殿下的房子被翻出來,太子殿下他第一個就會懷疑到主子您的頭上!”這已經不能稱作是懷疑了。
如果這東西在周季的房裡被發現,周季第一個就會找雪顏的麻煩,因爲,這東西只有雪顏一個人有本事做到。
“讓他懷疑好了。”雪顏冷冷的道:“這是給他的懲罰,在他想把罪名嫁禍給秦夙的時候,他就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了,否則……他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雪顏已經打定了主意,零也只得按照她的要求將東西拿了回去。
“是,屬下明白了。”
在零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雪顏語調略柔的喚住他。
“零。”
“主子還有什麼事?”零一派正經的轉頭。
雪顏擡頭衝他微笑的勾脣道:“注意安全!”
零心中暖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如初,仍是簡單的一個字:“是!”
第二天一早,雪顏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突然,她房間的門被人一腳踢開,門板經過那一踢,脆弱的‘啪’的一聲倒在地上,門板倒在地上的聲音相當震憾,雪顏是被這聲音驚醒的。
她驚坐了起來,以爲是地震了,擡頭看了看四周完好,只有一扇門倒在了地上,然後,從門外氣勢洶洶的闖進來幾個人。
爲首的人便是七公主周敏。
周敏的臉上掩不住的怒意,看着衣衫不整的雪顏,周敏指着榻上的雪顏,衝身後的宮女和嬤嬤厲聲令道:“來人哪,把姓雪的這個女人,給本宮拖下來。”
雪顏意識未清,剛剛醒來,因爲腹中孩子的關係,一陣犯嘔,身體不大舒適,神智未完全清醒之時,一名宮女和一名嬤嬤,將她從榻上扯了下來,動作相當粗魯,捏住她手臂的手指也十分用力,令她的皮膚一陣陣泛疼。
雪顏皺眉,用力甩開了抓住她的宮女和嬤嬤,冷冷的看着周敏:“七公主這一大清早闖進我的房間,不知有何貴幹?”
“有何貴幹?”周敏五官猙獰的怒視她:“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昨天晚上勾惑了曜王陛下留宿在你的房裡,做了這等下賤之事,你以爲本宮過來做什麼?”
原來是爲了這件事,想來,是昨晚傳出去的。
“七公主您打算怎麼做?”
看雪顏傲慢的模樣,周敏怒極,擡腳要踹在雪顏的小腳上——題外話——今天更新完畢,下週加更時間出來了,素週四和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