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回首看了看他,略一低眉,又駐足望着遠方,輕嘆一聲,似滿腹心事地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是我……算了,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中的苦?”
她始終無法接受傲月與夏侯逸軒就這樣沒了,她祈求有奇蹟發生,可是,派去的人回來,幾乎都是同一個答案,沒有路通往崖底。
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豈不是粉身碎骨?
“你不說出來,又怎知我不懂呢?”夏侯玉軒此刻恨不能立刻抹去阿蓮心上的憂事,恨不能將世間所有的開心事通通都付給她。
阿蓮再次長嘆一聲,娥眉微微蹙起,那模樣愈加令人更加心生不忍:“天月國有心佔我哈克草原,逼我和親,如若不肯,便出兵相犯,父王恐子民受傷,無奈命我答應,可是,我卻不願,原本來宣國求助,不料,卻碰上了宣國皇上失子痛時,思及至此,我心何樂?”
“原來是這樣,我還當是什麼事呢,你們當然不能妥協,也不能讓你去和親,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去跟父皇說,然後請求父皇出兵援助哈克。”
“真的嗎?你真的可以說服皇上?”雖然心中憂煩的事情不止這一件,但能解決一件算一件吧。
夏侯玉軒用力地點點頭:“你放心,我一會說服父皇,到時候,我親自掛帥去幫你們!”爲了美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值了。
“謝謝!謝謝!”阿蓮幾乎是喜極而泣,連聲感謝。
夏侯玉軒兩眼珠一轉,道:“不過,我是有條件的……”他故意頓住不語。
“啊?”阿蓮有些傻眼了,眨眨美眸,剛展顏又頓時暗沉了下來:“你還有什麼條件?”
“我的條件就是…….”夏侯玉軒突然朝她走近了一步,大手有些曖|昧撫上阿蓮垂落肩上的小俏辮,兩人捱得很近,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阿蓮心口猛然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故作驚道:“四殿下……”若不是有求於他,憑她在現代的脾氣,不把他打下山,也要狠狠教訓他一頓才行,爲了所爲的顧全大局,她將怒火隱忍了下去。
看到她害怕的模樣,夏侯玉軒爽朗大笑:“你幹嘛那麼害怕?我的條件是要你陪我一起在這裡看日落,然後明天陪我一起來這裡看日出,如何?”
阿蓮暗自舒了一口氣,臉上也隨即揚起了絕美的笑容:“當然沒問題!”至少是替哈克做了一件善事,這成與不成,那就全靠天意了。
她的笑讓夏侯玉軒不由得看呆了,良久,纔來了一句:“你笑起來真的很美!”這一笑,註定定格在他的心中,也讓他明白什麼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他一直覺得在五弟身邊的那個李姑娘是宣城最美的女子,可是,今日見到阿蓮舒心的笑容,他頓時覺得這纔是真正的美。
他覺得那個李姑娘美雖然美,但總給人一種很假的感覺,反正,不對他的胃口,他還是覺得眼前這個有點小可愛,有點小憂鬱的郡主,纔是他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只爲了那一個回眸,他就決定了一輩子,只爲了那一句承諾,他就願意成她的影子,哪怕這一輩子有多坎坷,也只願能與她攜手共此生。
愛來得如此快,猝不及防,就在那一低頭的溫柔間,就在那一擡首回眸時…….
*
“偲偲姑娘,我在此等侯多時了!”好不容易等到李偲偲出宮的當兒,耶羅便迎了上去,他似乎忘來宣國的目的,只顧着討美人的歡心了。
李偲偲頓住腳,見是耶羅,不由得暗暗擰眉,看到他一臉的笑意,心中已是生厭,無奈礙於身份,她只得微微頷首,嬌聲問道:“王子殿下,您等偲偲有事嗎?”
“偲偲姑娘,我想邀你一同前往蓮池賞蓮,不知肯賞光否?”耶羅滿臉期盼,恨不得美人馬上點頭答應。
李偲偲自然是不願意去,但又不好直接拒絕,於是耐着性子回道:“王子殿下,偲偲還要回南宮府去侍侯公公,恕不能陪您一起去了。”
“偲偲姑娘,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再說了,南宮將軍還有下人照顧,你也不必如此急着回去,就陪我一起吧。”耶羅並沒有放棄之意,反而極力邀請。、
“對不起,王子殿下,偲偲今天真的很累了…….”
還沒等李偲偲說完,耶羅便搶先道:“沒關係,我已經派人準備好軟轎了。”看來,他早就準備好了,非得要李偲偲同他一起去不可。
“可是,我……”李偲偲差一點就要破口大罵了,這個男人怎麼這麼討嫌,總是賴着她,她快煩死了。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那一天,被夏侯華軒看到了,她生怕夏侯華軒會誤會,心中更加討厭耶羅。
“偲偲姑娘,走吧!”耶羅居然不顧男女有別,一把抓住了李偲偲的纖纖玉手,那柔弱無骨的小手,讓他心神一蕩,更讓他心猿意馬難抑。
“王子殿下,請您自重!”李偲偲面上一紅,驚得馬上抽回自己的手,作勢就要跑開。
“偲偲姑娘,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沒想到,李偲偲的逃避更激發了耶羅的決心,他再一次緊緊握住李偲偲的手,急切的表白:
“偲偲姑娘,你知道嗎?自從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女子,你的一顰一笑早就深烙在我的腦海裡,我一閉上眼睛,就滿滿都是你。我對你的愛,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很受傷的耶羅衝動之下,一把將李偲偲抱在懷中,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往她白晰的臉上蹭去。
“你們在做什麼?”就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陡然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李偲偲整個身子一顫,驚慌之下,一把推開耶羅,朝來跑去:“五殿下!”這下可真是百口難辯了。
來的人正是夏侯華軒!
他看一眼有些狼狽的李偲偲一眼,抿了抿脣,並沒有出聲,而再看向耶羅時,那眼神頓時變得冷冽起來:“耶羅王子,按理我該叫你一聲表哥,怎麼?有時間來調戲女子,是閒着沒事做麼?”
耶羅雖然覺得面上無光,不過,卻並不驚慌,甚至是笑得鎮定自若:“華軒表弟,我不過是想請偲偲姑娘一同去賞蓮而已,剛纔那只是個誤會。”
“真的是誤會,五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樣……”一旁的李偲偲生怕夏侯華軒誤會了,亦急急解釋。
這不是做賊心虛,越描越黑麼?
夏侯華軒陰着一張臉,淡淡的說:“表哥,恐怕偲偲不能跟你一起去了,因爲,我母后忽然說有事要吩咐她,賞蓮的事,改天吧。”
說完,他揹負着手,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宮門。
“五殿下……”李偲偲生怕追不上,馬上提起裙角跟着追了過去。
“我耶羅要的女人,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望着他們相繼進宮的背影,耶羅那雙略帶桃花的眼睛微微眯起,臉上慢慢地揚起了不屑,從鼻腔裡冷哼了一聲,咬咬牙,亦拂袖轉身離去。
且說李偲偲一路跟在夏侯華軒再一次進了宮,一路上,夏侯華軒都緊抿着薄脣,只是一臉平淡,讓人猜不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五殿下,剛纔……”李偲偲急於想要澄清自己。
而夏侯華軒卻打斷了她的話:“剛纔的事情,我不想知道原因,我只知道,母后不喜歡水性揚花的女子,你馬上就要成爲南宮將軍的兒媳婦,最好別出什麼鬧劇出來,要不然,母后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這無疑是告訴李偲偲,這個時候,若是因爲她的原因,而讓她嫁入南宮世家這件事情黃了的話,壞了皇后的計劃,那麼,她也別想活着了。
“五殿下,偲偲知道了!”李偲偲將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咽回肚子裡,將所有的怨氣都歸絡到了耶羅的頭上。
“對了,南宮將軍的病情好些了嗎?”夏侯華軒忽站定了問道。
李偲偲不敢看他的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好多了,大夫去看過,說之前的病已好得差不多,可是,因爲最近南宮小姐的事……他整天都悶悶不樂。”
夏侯華軒劍眉微微鎖起,若有所思,良久才道:“這陣子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你還是少進宮來吧,多待在南宮府陪陪南宮離,失去傲月,對他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嗯!偲偲知道了!”雖然很想每天進宮都能看見他,可是,他的話在她那裡就等於是聖旨一般,她又怎能違背?
“好了,我去那邊有點事,你進去陪母后吧,忙完了就早點出宮吧。”夏侯華軒說完,擡腳朝御花園走去。
“是!”李偲偲滿是癡情的眼神一直追隨着他高大挺拔的後背,她把自己這一生都押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她不允許自己輸,而聽從他母后的吩咐,是她現在唯一的出路。
“偲偲姑娘,原來你還沒有出宮啊,剛好娘娘正找你呢,好像有什麼急事!”就在這時,皇后身邊的宮女寧兒匆匆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