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草藥看起來很平常,在深林裡有不少。本來這應該是用來治療被猛獸或者有毒的動物咬傷的一種藥材,現在被赤玄經過加工強化,以及進一步的改造,就變成了……這些高手的剋星。
赤玄斷定的是,如果這人體內怪物的血足夠多,凝結之後就會使血管堵塞,爆體而亡。這個高手的血液濺到其他人的身上,滲入他們的皮膚……這就是一個循環增多的過程。
藍曦若點頭,很是高興:“赤玄,你真厲害啊!”
赤玄不好意思的笑笑:“這不是人多力量大嗎,好多靈獸都在幫我找。”
藍曦若這纔想起來赤玄這逆天的能力,瞅瞅他就不再說什麼了。
“夏家那邊怎麼樣,是否有傷亡?”藍曦若又問。
夏落雨搖搖頭:“多虧大神的辦法,我們夏家現在還沒有多少損傷,赤玄也幫了很多忙。”她的眼神看看紫月離,然後看看藍曦若。
藍曦若有些鬱悶的是,這眼神裡除了崇拜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感情呢?喜歡呢?害羞呢?統統沒有。這就讓她有些尷尬了:難道……這兩個人不適合在一起嗎?
但是她忽然又發現,紫大神的目光……好像是有點意思啊……
藍曦若忽然在心裡大笑:這下,紫月離算是遇到挑戰了,和一個啥都不懂的單純的小女孩談戀愛,估計也夠她受的了。
藍曦若心裡竊喜,然後繼續一本正經的討論關於那些隱世高手的事情了。
“隱世高手纔是我們現在首要關注的問題,他們遲遲不行動,就說明他們還沒法把握我們的實力。以後的作戰,各位一定不能全力以赴,需保留一定的實力。那些老怪肯定鬼着呢!”
藍曦若說着,發現蘇羽澤也出來了。
大概是這些日子悶壞了,蘇羽澤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曦若姐姐,我已經將那裡佈置的刀槍不入了,難道就算這樣,我也不能加入戰爭嗎?”蘇羽澤的聲音悶悶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大概是一直琢磨着該怎麼加固防禦吧?
藍曦若心裡一動,看着這個已經變得成熟的少年,心裡有些柔軟:“好,澤兒最能幹了,自然可以加入我們的戰爭。”她放輕語氣,嘴角微勾。
蘇羽澤眼中迸發出閃亮的光芒,用力的點頭:“太好了!”
夜華傲看了蘇羽澤一眼,心裡莫名的不高興:這可是他娘子,這臭小子天天粘着藍曦若是個什麼意思?
然而,……蘇羽澤哪裡有天天粘着?這不才剛剛出來?
等討論的差不多了,幾人纔回去,於白看着藍曦若,忽然拉住她的胳膊:“曦若,大戰來臨,會有諸多變數,我雖不便透露,但……諸事小心!”
於白的臉色忽然蒼白下來,一口鮮血吐出來。
藍曦若瞪大眼睛:“於白你怎麼了?”
於白搖搖頭,抹掉嘴角的血跡:“嗨,就是泄露了天機,遭到懲罰而已,無妨。”他說的輕描淡寫,整個人都帶着一種超脫物外的感覺。
藍曦若莫名覺得有些不安:“於白……你……”想了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有些失落的搖搖頭,不再說話。
泄露天機?
藍曦若不敢去想這個於白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她……怕自己真的想明白之後,會忍不住問他什麼。到時候懲罰更大,他會不會——死?
她不敢想。
這一切都被悄悄躲在一旁不作聲的夢晨看到了,她緊緊的捂着胸口的位置,倚靠着高大粗壯的樹幹上,身子慢慢滑落,有淚落到草叢。她死死的捂住嘴巴,以免自己發出聲音。
她……
又有什麼立場哭泣?
說到底,現在於白一直把她當成兄弟,連她是女的都不知道。就算是她難過,又能怎麼辦?
她有什麼立場難過?
可是,這心痛,卻是控制不住的,也不由得她控制。
於白願意爲了藍曦若泄露天機,寧願接受懲罰也要幫助她。那……她呢?她又有什麼資格讓他喜歡?
思來想去,她並不如藍曦若優秀。
如果非要說有一點的話,那就是……她比藍曦若更瞭解於白。
但是這又如何?這也只是建立在她是男子的基礎上。如果最開始她就是以女子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她能知道些什麼?
什麼都不會。
現在,於白願意爲藍曦若犧牲到這種程度,她有想過,但是實際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真的沒有辦法做到心平氣和。
她的心劇烈的疼痛,她縮成一團,整個人都帶着幾分頹廢。
是不是,這就是結局?
於白喜歡藍曦若,她喜歡於白?
沒有一個人願意回頭。
也還真是都倔強的可以啊。
“於白,你沒有必要這樣,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我和你成爲朋友,不是爲了這個。你要爲了你自己好好活下去,成爲你想成爲的人。”藍曦若很認真的開口,不帶有一絲絲的偏袒或者感情色彩。
於白微微怔住,良久才點頭。
成爲自己想成爲的人嗎?
他……可以的嗎?
於白忽然想起自己最開始的時候立的誓言:他要讓家族以他爲榮,要讓他在乎的人永遠都不要受到傷害。
可是之後,他因爲身體的原因,覺得生活無望,開始放縱自己。所以現在於家的地位一落再落……
現在想想,還真是慚愧。
藍曦若看着於白:“你很出色,天賦也很好,不要浪費它。”
聽着她溫和的話,於白就覺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般,以往沒有勇氣去面對的事情忽然間也變得容易起來。他眼睛亮亮的,終於點頭:“曦若,謝謝你……我……那我現在就回家,我現在就回去!”
說完,甚至都來不及告別,就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
藍曦若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下了,她能看得出來,雖然於家家主和於白的關係還算是不錯,但是兩人之間似乎總有一點隔閡,不知爲何,這種隔閡無法消除。
去吧去吧,早點放下心裡的執念。她這樣想着。
夢晨一直在樹下坐到於白走掉,這纔有些無力的站起來。
她聽到了所有的對話,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管是於白也好,藍曦若也好,他們沒有任何的過錯。人沒有錯,感情也沒有錯,錯的只有——時間。
她在不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結果也就變得不對起來。
……
於白一路回了於家,卻差點摔倒在地。
眼前的於家,這還是於家嗎?
他顫抖着走進去,就看到了躺在牀榻上無力的爹爹。他瞪大眼睛,連忙撲過去:“爹爹,爹爹,這是怎麼了?!”
於家家主吃力的睜開眼睛,看到於白的一瞬間,終於露出了笑:“沒什麼,兒啊,你……你要爭氣啊……咳咳咳,爹爹可能不行了,但是你……你還能……咳咳咳……”
於白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連忙將手指劃破:“爹爹,爹爹你快喝下去,喝下去就好了。”他急迫的說着。
於家家主倔強的很,一個勁的搖頭:“孩子,你需要……獨自去面對一切了,事到如今,爹爹該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咳咳咳,你靠過來一點……”
接下來,於白聽到的所有事情,都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知道自己會離開,知道自己的使命,但是沒想到會這麼殘酷。
還有,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爹爹爲什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如果,如果他早一點回來,如果他能早點察覺到自己的這份心意,爹爹可能就不會變成這樣。
他恨,恨那些人。
爲什麼那些人爲了自己什麼都不管不問?自己爹爹都這麼大了,他們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到底憑什麼!
於白的雙眼通紅,他咬牙切齒的跪在爹爹的牀前:“爹爹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爲你報仇。是那些人又如何?傷了你,我也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
一邊說着,他體內似乎有一團白光沖天而起,一瞬間,天地變色,在剎那間,天完全黑下來,一刻鐘之後才恢復正常。
白家家主只是看着於白,很欣慰的笑笑:“於白,你要記住,……咳咳,不……不管發生什麼……你只要……堅持你自己……就……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睛就沉沉的閉上,再也沒有醒來。
“爹爹!”於白大叫着,可惜於家家主再也聽不見了。
於白“噗通”一聲跪下:“我於白,如今在爹爹面前發誓,我愛的人,我在乎的人,我一定會保護他們不受傷害。殺父之仇,我一定會報。這天地,我一定也要掀了他!”
說完這句話,他拔出劍刺向自己的手臂,有靈力在劍尖出現,有鮮血滲出,但也只是短暫的。他忍着疼痛,繼續刻下去。一會,他的手臂多了一個複雜的記號。
這是他們於家!
於家特有的標誌!
不管走到哪裡,不管有多大的全力,他生生世世,只是於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