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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多？”用書蓋着臉的人坐起來，瞪了丹書一眼。
丹書一抖，連忙跪在地上抱着衛莫陽的腿不撒手“少爺，不要趕丹書走。”
衛莫陽皺了皺眉，低頭看了一眼眼淚彎彎的人嫌惡的移開臉“再哭就滾回去！”丹書愣了愣，這麼說，少爺不趕他走了，心下一喜，連忙轉過頭抹乾淨臉上淚水。衛莫陽嘆了口氣，不看他走了出去。
唐繼明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妹妹，唐月瓏。難怪唐繼明會自卑，長子的位置沒保住，連嫡子的身份也被趕忙百日的小孩搶去，怪只怪他是一個庶子。這樣的事，衛家也有，出了他與親哥哥，其餘的兄弟都是姨娘們生的，與他們的關係不可能會好，也是因爲這樣，所以他永遠不會明白唐繼明自卑的心，卻能知道，他爲什麼那麼努力，因爲他想出人頭地，照顧她的傻妹妹自卑的心，卻能知道，他爲什麼那麼努力，因爲他想出人頭地，照顧她的傻妹妹。
那個本來就有點笨，被關進了黑屋子就更笨的妹妹。唐家還是真什麼人都有，出一個唐繼明這樣的怪胎也不足爲奇。
剛出門，就看見管家匆匆進來，看見衛莫陽停下來躬了躬身“二少爺，唐老爺來了。”衛莫陽挑了挑眉，想來是送人蔘過來的。便讓管家把人接到大堂候着，進屋放了一套衣服拿出衛老爺交給他的銀票已經京城一處地契的字據出去。他們衛家，不會白拿別人的東西。
“這是家父讓晚輩轉交給唐老爺的，說是一點心意，希望唐老爺不要推辭。”衛莫陽推出銀票和地契。
唐老爺看了一眼，示意身後的管家收下“如此，就多謝衛老爺的美意。我在清風酒樓訂了桌子，賢侄若是不介意可以去坐坐。”
唐老爺笑看着鎮定自若，沉穩內斂的衛莫陽，摸了摸鬍鬚“唐老爺的美意，晚輩實在受不起，還請唐老爺見諒，家兄病情危急，晚輩不敢有一刻的耽擱，若是唐老爺不嫌棄，改日去了京城，晚輩定當盡地主之誼。今日之事實在是對不住。”躬了躬身作揖，他都這樣說了，唐老爺也不好說什麼，笑着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們前腳剛離開，衛莫陽帶着丹書以及幾位護衛後腳就出了柳城。
馬車上，唐管家看了看手裡的地契雙眼亮了起來“老爺，這不是你最想要那間鋪子的地契嗎？聞言，唐老爺睜開眼拿過來一看，果然是他中意的那間鋪子，幾次上門想要買下來，店主都說不買亦不出租，唐老爺以爲與它無緣，沒想到地契的主人竟然是衛家，如此說來，出了打着衛家旗號的商鋪之外，還有不少別的商號，也是衛家的。
衛家，果然根基雄厚，否則不可能在那麼多明面上的商號之外，還隱藏着其他的鋪子。看着手中的地契，唐老爺笑了一下，他接下這份地契也就給自已以後的路開通了一條道路，以他對衛老爺的瞭解，他一定也猜到了他會收下，商人之前，名利雙收纔是最好的夥伴。他需要攀上衛家這個高枝，衛家也需要他的橄欖枝，以後的事，慢慢就會知道。
明日就是除夕，唐府真正的熱鬧起來，於媽媽一早起牀把朱朱也給叫醒了，給她穿好衣服讓她在外面坐着，難得的好天氣，看見暖暖的東方火燒火燎的紅光透過雲層出來，朱朱早把對於媽媽的殘忍，這麼冷的天也不讓她誰會懶覺給收了回去，託着下巴等着於媽媽吩咐好之後帶她陪同她去王氏那定省。百日後接連幾天都是如此。
朱朱這次換上的也是一款粉色的對襟繡花衣服，款式就那麼幾樣，出了衣服上的花草以及繡線不一樣之外，看起來根本就是一樣，錢媽媽讓人送過來的，說是天冷了給她添衣服，爲什麼不說這些衣服終於找到接手的人呢，四姑娘你真幸運啊！這可是大小姐沒穿過的或者只穿過幾次的，都是新的呢！
好吧！朱朱知道他現在就是難民收容所，就差在脖子前掛一塊牌子書寫：只要有送，絕對接收。
可不是這樣，若她不要，嘿嘿…到最後連饅頭都沒得吃再也不要提什麼衣服，她就是一庶女，在這個大宅子裡最不缺的就是庶女了。命賤如草就是這個說法，所以朱朱很慎重，她覺得自己的命就算是草也是金草，怎麼能夠和雜草相比。所以爲了不同於雜草，朱朱必須把自己變成真金白銀的金草才能被人看起。
朱朱以爲今天又是她最早一個過來，進了院子一看，已經站了不少人，朱朱來不及詫異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因爲王氏已經坐在主位上了，是她來晚了，還是出了什麼大事，齊涮涮看過來的目光讓她有種三堂會審的感覺，小心翼翼的邁開步子，越是小心越是出錯，不知道那個環節錯了，腳下一絆，攏在袖子裡的手連撲騰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就趴在了地上，哎呦一聲打破了沉默。
王氏看着撲在地上的人皺眉別開臉。
二夫人看着那笨拙的樣子，忍着笑不敢出聲。
三夫人淡淡的少了一樣，在心裡搖頭。
六夫人下意識跟着哎呦一聲，軟軟的拖着長音可比朱朱那鬼哭狼嚎的哎呦好聽多了就是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七夫人嬌笑一聲“四姑娘還真是大禮，早早的就給夫人請安道喜。”
於媽媽也是一愣，伸出去的手還懸在半空中，她也沒想到好好的人怎麼說摔倒就摔倒了，還是在夫人面前，以及姨娘姑娘們。連忙上前扶她起來，朱朱捂着鼻子不敢吸氣。冷不丁的聽見一聲冷哼，擡眼看去，唐明珠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就轉開視線。
就會給她添亂，王氏在心裡咒罵一聲，面上卻一片平靜“四姑娘有沒有傷着？”朱朱看着她，水靈靈的眼睛蓄着淚水就是不說話。王氏也沒準備給她說話的機會，頓了一下隨即又道“錢媽媽，是誰打掃屋子的，好好訓斥一番，幸好是摔着四姑娘，若是摔着七夫人，這不是要出人命嗎？”
話音未落，七夫人不高興了，昨日府裡的人才知道她有喜，今早王氏就這樣說，分明是咒她和她的孩子，七夫人也不甘示弱“姐姐多慮了，妹妹會小心的，妹妹是大人了，不會像小孩子一樣，那麼沒眼色。”唐老爺回來了，王氏也不好生事，況且若是她生下男孩，就更加不怕王氏，她已經人老珠黃，而她正青春貌美，老爺三番兩次從她房內出來，府裡的夫人們沒有不高興的。她受了氣，就找這些人來撒氣。還真是王氏能夠做出來得事。七夫人哼了一聲，目光在朱朱身上掃了一眼，朱朱知道，她成了那沒眼色的人了。
“夫人責罰，都怪月瓏笨！”朱朱還是沒眼色的跪在地上，拿開捂着鼻子的手，血嘩嘩的滴在地上，除了一雙眼睛之外，其餘的地方都沾染上了血跡，看起來煞是猙獰。
七夫人站得最近，看着這一幕，驚呼一聲連連退了幾步撞在老婆身上被扶住。王氏看了她一眼，沉了沉聲“七夫人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大驚小怪的，不要以爲肚子裡的孩子就在這放肆。”老婆子聞言鬆開了手，七夫人還沒站穩就噔噔的退後了幾步抱着柱子站穩，大大的鬆了口氣。看了一眼王氏也不敢出聲。
“都散了吧！”好半響，王氏看了朱朱一眼擺了擺手。
朱朱跪在地上低着頭，鼻血還是往下流，幾位夫人都像是沒見到一眼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唐明珠看了看朱朱扶着王氏進了裡間，驀然手上一沉，朱朱擡頭以爲是於媽媽，卻不想對上一雙怯怯的眼神“月瓏妹妹沒事吧！”朱朱本想搖頭，想了想，她這算是沒事的人嗎？就點了點頭，這一點頭不要緊，鼻血流得更快了，朱朱趕緊捂着鼻子仰頭，於媽媽扶了過來，用手絹捂着，對着那女孩說，多謝二姑娘關心云云。
朱朱才知道那是自己的二姐，來不及看第二眼就被於媽媽抱着出去了。
“娘，那個月瓏…”唐明珠皺了皺眉，忍不住抱怨，王氏看了她一眼下面的話吞了進去，真不知道爲什麼要選中她，若是以後真的跟在她身邊，除了是一個麻煩之外，根本看不出一點用途。
“明珠以後要謹言慎行，就算是對親近的人，有些話也不要說。”唐明珠愣了一下，看着王氏嚴肅的神情下意識點點頭“好了，明珠剛纔想說什麼？”
頭上的手依然溫柔，唐明珠卻在想王氏的話，謹言慎行，沉吟了一會“明珠想說，四四妹妹還是太天真了。”怯怯的看了王氏一眼低下頭。
“嗯，記住，有些話可以不說，有些話卻能反着說。今日七夫人之所以那麼大膽，不過是仗着肚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她就那麼鋒芒畢露，前幾個月的隱藏就已經白費了。別看那丫頭傻，有時候，她傻也可能幫着你，今天不就是了，七夫人嚇成那樣，可不是因爲孃的幾句話。”
“明珠，娘所作的都是讓你們有個靠山，若娘不是唐府的夫人，你們就會像四房，五房一樣，受人欺負，所以，明珠，娘不會讓你走上那樣的道路，你是嫡女，只能是正妻，妾室再受寵她也只是妾室，進不了族譜，翻不了身。”
唐明珠聽得一陣感動，抱着王氏的手臂低低哭泣“娘…”王氏嘆了口氣，衛家的人瞧不上，也是她太過心急，對這個女兒，她還是有愧疚的。她只想着除了四姨娘，卻沒想到因此而使得唐家名譽受辱不說，連帶着明珠的閨名也受到了影響。這事已經不能挽回，幸好衛家也不會傳出去。
朱朱仰着頭望着天空，陽光靜靜的灑下來，鼻子裡陣陣刺痛使得她皺了皺眉，不敢下太重的手，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跡。朱朱看了看路程，這樣回去還不流血而亡，連忙招呼着於媽媽讓她下來。於媽媽不解，朱朱說她有辦法於媽媽才把她放下來，腳一沾地，就捧着一撮血捂在鼻子上，疼得她直吸氣，於媽媽看着直皺眉，拉着她的手，朱朱不讓，兩人僵持了一會，朱朱鬆了鬆手，染着血的雪塊掉在地上，模模糊糊的難看出鼻子，朱朱讓於媽媽看看還在流血沒，她已經沒啥感覺了。
於媽媽盯着看了看，眼裡一喜，還真的沒流鼻血了，只是鼻樑上青紫了一大塊。心疼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直說是她沒看好，讓朱朱受傷了，朱朱說這怎麼能怪她，是她自己不小心，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就怎麼不小心給絆住了，撩起裙子看了看，一隻鞋的鞋底上納的線鬆了，留出一長根，估計是踩着了纔會摔倒，朱朱仰天長嘆，自認倒黴。
回到柳園又是一陣兵荒馬亂，朱朱還沒換好衣服，就聽見暖雪說唐繼明來了，想來是聽說她受傷了了過來瞧瞧。朱朱磨磨唧唧的出去，用袖子捂着鼻子不敢見人，唐繼明看着她的樣子皺了皺眉“傷得嚴重嗎？要不稟告唐管家去請大夫過來瞧瞧。”唐繼明也是關心則亂，這大夫可不是那麼好請的。
面對他的關心，朱朱心裡一陣感動，抱着他的腰哇哇大哭，莫名的委屈讓她覺得悲傷。唐繼明一愣，被她的舉動嚇住，於媽媽也是一愣，隨即別開臉，李繡娘看了看，低下頭，暖雪面上一紅，咬着脣絞手指。
這是個男女大防的時代，就算是親兄妹也是有所顧忌的，所以她們會是那樣的神情也不奇怪，可朱朱不是，她覺得受委屈了就應該被安慰一下，他是她的哥哥，也是他依賴的人。
撒嬌了了好一會，朱朱才鬆開唐繼明，低頭抹眼淚。唐繼明看着身前溼了一片的衣服笑了笑，蹲下去握着她的手“讓哥哥看看傷着哪了？”
朱朱嘟嘴嘀咕“好醜的！”白白淨淨的小臉上，橫過鼻樑的是一道青紫，看起來能不醜嗎？朱朱彆扭着別開臉不讓唐繼明看。
“瓏兒在哥哥心裡變成什麼樣都漂亮！”唐繼明發自內心的一說，朱朱愣了一下，別開的臉有別了回來，咧開嘴一笑，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直白的話還真不容易。唐繼明看了看朱朱的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撫摸她的鼻子，還未靠近，朱朱就吸着氣後退，唐繼明心疼的笑了笑“過幾天就好了，以後小心點，傷着了會痛的。”朱朱點頭，誰沒事也不想被摔着，要是鼻子歪了，癟了，那就真的醜了。她在銅鏡裡左顧右看了好一會，幸好她還正常的，沒有歪鼻子也沒有塌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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