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慧娘在夏日陽光調皮的騷擾下醒了過來。
她醒過來的第一個念頭是身上好酸,不由得使勁兒抻了抻腰,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聲。
守在外面的墨菊和碧蘇推門進來,見慧娘醒了,笑着走了過來問道:“夫人要起了嗎?”
“什麼時辰了?”慧娘迷濛着眼睛問道。
說着,忍不住用頭蹭蹭被子,一臉饜足的樣子像只小貓。
“卯初了!”墨菊笑着回。
“嗯!是該起了!”慧娘坐了起來,眯着眼睛看向窗櫺外的陽光,心情頗好!
又是一個晴天!
“侯爺呢?”慧娘又伸了個懶腰,讓墨菊伺候着穿衣,然後問道。
“外面練拳呢,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碧蘇笑嘻嘻的道,手裡拿着一件品妝紅的紗裙。
慧娘看了皺眉,雖然不是大紅色,卻還是紅,她這幾天身上所有的東西都離不開紅,看着眼睛都累!
“換個眼色,穿了三天大紅了,膩歪!”
“可是,今兒上午您要見芳君院的管事和丫鬟僕從,穿紅色威嚴端莊!”碧蘇猶疑的道。
慧娘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如果她們尊重的是長平侯府的侯府人,不是一件衣裳!如果我看上去不威嚴,她們就不尊重我,這種奴才本身就有問題!”
“好啦,雖然你主子我長得不威嚴,但不代表我馭下就不行!”慧娘拍了拍碧蘇的腦袋,催促道:“快點,還得給娘問安那,再磨蹭就晚了!”
碧蘇聽了急急忙忙的回去換了一身紫華蹙金廣綾鳳越牡丹羅袍,慧娘穿着雖然少了大紅時的嫵媚,卻多了雍容華貴的氣勢。
慧娘筆者銅鏡照了照。遞給碧蘇一個滿意的眼神。
樂得她呵呵直笑!
主僕幾人正說笑着,趙弘毅從外面回來了,滿身的汗如雨水般嘩嘩的往下淌。
慧娘幾人見了一愣,接着才反應過來。
她吩咐墨菊和碧蘇趕緊準備水洗漱,自己上前幫着趙弘毅把外衫脫掉。
趙弘毅練拳習慣穿着一身勁裝,束身不說,還是深色的。
雖說是早晨,但一天比一天熱,連一個時辰的拳,回來跟落湯雞似的。
“爺。要不,你明早練拳的時候換身淺色的衣衫,或者寬鬆一些的。這樣舒服些!”慧娘腹誹了一下趙弘毅找罪受,還是提議道。
趙弘毅卻沒有反應慧孃的提議,而是眉毛一挑,詫異慧娘又給他找了個新的稱呼。
不讓她叫‘侯爺’,她乾脆你我的。他也沒有反對,覺得這樣也還算親切。
不過是過了一個晚上,今早兒就又成了‘爺’了?
慧娘見趙弘毅挑眉等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難道爲了他舒服一些也有錯?
“爺,要是不喜歡。那還是穿這身玄色束身的吧!”慧娘撇嘴,自己一番好意不領情算了!
“不是!”趙弘毅輕聲道。
“嗯?”慧娘沒明白什麼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我沒有不喜歡穿寬鬆的或淺色的。只是我的衣衫一般都是玄色或黑色,或者青色,還就是有一套寶藍色的,但是都是束身的長袍。”
“哦!”慧娘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我過兩天給你做身寬鬆的吧!”
慧娘記起以前看老頭老太太們練太極拳穿的那身衣裳有寬鬆又涼快。絕對適合練拳。
趙弘毅聽到慧娘說給自己縫衣裳,心裡自然高興。但是想到她昨天晚上還在給母親縫外衫,猶豫的道:“你不是在給母親做嗎,這樣會不會很累?”
慧娘心裡一暖,雖說他看上去冷漠難以接近,但是外冷內熱,還算細心體貼,知道關心自己!
雖然心裡甜滋滋的,嘴上還是笑着道:“母親那件衣衫馬上就要收針了,做好了再做你的,不會累!而且只是練拳穿,不會太複雜,做起來也簡單!”
趙弘毅聽了放下心思,正想着要不要跟她糾結一下稱呼問題,就見墨菊和碧蘇從耳房出來,知道洗漱的東西準備好了,只好把話嚥了回去,想着晚上在牀上再跟她好好講講,不愁她不聽話!
想着,嘴角掀起抹笑容,邁着輕快的步子去了耳房。
墨菊和碧蘇卻好像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似的瞪着眼睛!
慧娘奇怪的問:“怎麼了?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真的見鬼了!”墨菊和碧蘇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碧蘇快嘴道:“奴婢竟然看到侯爺笑了,雖然很小,但是真的笑了!”
她好像怕慧娘不信,眼睛真的大大的,使勁兒點着頭表示自己沒有說謊!
“不就是笑了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慧娘很淡定的白了她們一眼,“趕緊幫我梳頭,碧蘇你在耳房門口守着,侯爺有什麼吩咐,你幫幫忙!”
白芍、白芷被齊嬤嬤叫去交接了,今天早上只有墨菊和碧蘇伺候,有些捉襟見肘!
墨菊到底穩重,吃驚過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伺候慧娘梳頭。
碧蘇卻走到耳房門口還是一副吃驚的樣子,墨菊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讓她小心被侯爺撞見!
趙弘毅威名太盛了,除了她,就連齊嬤嬤還有白芍白芷面對他的時候都是一副拘謹的樣子。
更別說墨菊和碧蘇她們這些小丫鬟了。
每次墨菊和碧蘇進來伺候,只要有趙弘毅在,兩人都有些戰戰兢兢的。
碧蘇那個小話匣子,平時總是一驚一乍的,但是有趙弘毅在的地方,總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墨菊後面,大聲兒說話都不敢!
怪不得她們今天見趙弘毅咧了咧嘴,就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自己第一次見趙弘毅笑的時候,不也是驚訝了好久嘛!
兩人都收拾妥當,一起往瞿翟院而去。
瞿翟院裡,太夫人早早起來,收拾好了坐在那裡等着他們。
現在太夫人最高興地時候就是兒子和兒媳陪自己吃飯。
以前兒媳婦沒過門。兒子經常外出不在家,總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吃飯也沒什麼胃口。
現在好了總算有個家樣兒了,即便兒子在出門,也有兒媳陪着她。
以後長平侯府會越來越熱鬧!
所以這兩天她雖然還是掛念着老侯爺,卻因爲有人陪着臉上的笑模樣也多了。
吳嬤嬤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總想着抽個空跟夫人說一聲,讓她多陪陪太夫人。
可是慧娘這兩天又是回門,又是認親的總不得空,以後又得管着偌大的侯府。應該也會很忙!
慧娘夫妻倆陪着太夫人用完早膳,趙弘毅喝了口水,對太夫人道:“娘。下午帶着慧娘去族裡一趟認認親,你要不要一起去!”
太夫人一聽,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些,拉着慧孃的手也緊了緊,淡淡的道:“你陪着慧娘去吧。我就不去了!”
趙弘毅見狀嘆了口氣,知道她還放不下當年的事情,也不好勉強她,就點了點頭,說外院還有些公務,去處理一下。
太夫人笑着擺手讓他去忙。慧娘則陪着太夫人說話。
其實,太夫人和慧娘都不是話多之人,慧娘爲了避免尷尬就會問一些趙弘毅小時候的事情。太夫人每次都會笑呵呵的說上很久。
太夫人說話緩慢柔和,聽她說話就跟聽故事似的,很舒服,慧娘就會捧着茶杯,坐在一旁靜靜的聽着。時不時的說上兩句,兩人就呵呵直笑。
今兒慧娘陪太夫人說了半個時辰。太夫人就從吳嬤嬤手裡拿過一串鑰匙塞到慧娘手裡,笑着道:“你現在是侯府的主子了,以後府裡的事情都要你多操心!”
慧娘知道這串鑰匙代表着什麼,她沒想到她進門不過第四天,太夫人就把中饋交給她管,不由得有些惶恐。
“娘,這不行,我還小,怎麼能擔了這麼大的擔子,還是您先管着吧,我在一旁跟着您學就行了,等兒媳什麼時候學好了,兒媳一定不跟您客氣!”慧娘連連擺手。
“你呀,還真別跟我學!”太夫人笑呵呵的道:“我卻教不了你什麼,這些年我都是甩手掌櫃的,就連弘毅我都沒喲照顧好,府裡的瑣事也都是吳嬤嬤和吳管家在管着,要不是有他們倆,侯府早就垮了!”
長平侯府的事兒這兩天她也挺齊嬤嬤說過,太夫人真是不怎麼管事,大小瑣事都是吳管家和吳嬤嬤夫妻管着,再聽太夫人這麼一說,可見太夫人和趙弘毅是多麼信任他們。
太夫人的意思也是讓她以後多看顧他們一些,即便他們犯了不大不小的錯誤,也擔待着點。
“太夫人,您別這麼說,這都是奴婢分內的事兒,要是沒有太夫人您,哪有奴婢的今天!”吳嬤嬤說的情真意切,話裡的真誠讓人無法忽視。
慧娘不知道該說什麼,卻覺得自己還沒在侯府站穩腳,自己的院子還沒理清楚,實在不適宜接受中饋,但是太夫人的話又沒錯。
她自己不管是,但是中饋也不能一直在僕婦手裡。
以前她沒有進門還好說,現在她是正經的侯夫人,中饋,她不管而讓老僕管着,實在說不過去!
“這樣吧,府庫的鑰匙你先收着,這兩天還是讓吳嬤嬤管着,她有需要去你那裡拿鑰匙。你也趁這兩天的功夫熟悉一下侯府的情況,把你們院子拾掇清楚,然後你再接手府裡的,你看行嗎?”
太夫人見慧娘實在爲難,就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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