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君整個人愣住,繼而勃然大怒:“什麼?誰幹的,他嫌命長是不是!”
她凶神惡煞地怒吼,登時引得周邊來買藥之人的矚目。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急忙從門外走進,急急走來,問:“羅姑娘,發生何事了。”
羅君理也沒理他,徑自問冬雁。“你剛纔說孃的信,她如今是否已經知道此事。是否已經找出線索?”
連番問題,她的神色嚴肅正經,與先前那調皮可愛的摸樣相差甚大。如此迅速的變臉功夫,看得炎一和四周衆人都驚歎不已。唯有冬雁還算正常,一一作答:“是,幽首領已經知道了,昨日送信之人說首領發出消息,命所有人迅速調查七小姐下落,併火速趕往南方。”
說話間,一隻嬌小可愛、似鷹似雕的飛鳥從大開的窗戶那飛進來,停在羅君肩上。
冬雁、羅君臉色同時一凝,羅君更是以迅速又準確無比的速度摘下飛鳥腳上的信件,拆開閱覽起來。
看完後,她對冬雁道:“最新消息,擄走憐兒的賊人極有可能到了南河城,娘要我們火速趕往南河城。”
冬雁點頭。“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起程。”
此時一直呆在一旁被忽視的大漢出聲了。“羅姑娘,不成啊,您可答應了我家主子,要……”
羅君忽然拿起一旁的藥包塞入他的大嘴中,“告訴你家主子,我家妹子被綁架了,我現在必須去救她。所有承諾,等我救回了我家妹子再說!”話落,與冬雁使了個顏色,轉身便走。冬雁會意,輕扯炎一的衣袖,拉着他一塊兒走了。
大漢猛然拿掉口中的藥包,火速追出去,卻只見到三個消失在街角的人影。狠狠一跺腳,他極不甘心地回去覆命。
……
睫毛輕顫,羅憐徐徐睜開雙眼。
沒機會看清此時身處何地,她只覺得四肢百骸痠痛不已,試着一動,卻換來更劇烈的痛楚,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咦,你醒了?快別動快別動,你身上可都是傷呢!”耳畔響起一道尖銳卻飽含關切的女聲。
羅憐立即乖乖地躺着不動絲毫。待疼痛緩過去一些,纔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人上。來人是個年紀大概五六十的大嬸,穿着尋常百姓通有的簡單樸素的粗衣,略微發福,圓潤的臉上滿是和藹的笑意,望着她的眼神裡也是滿滿的慈愛。
“大娘,是你救了我?”羅憐虛弱地開口。她這纔開始左右觀望,只見自己此時身處在一間簡單的木屋之中。木屋裡擺設相當簡便,除了此時她躺的牀,便只有一張灰暗的四方桌,幾隻椅子,還有靠牆的一個衣櫃。
大嬸笑道:“哪是啊,是我家老頭子在湖裡救了你和另外一個男人。你們倆都昏睡三天了,我和老頭子擔心地不得了。不過幸好現在你醒了。但是那個男人傷得明顯比你重,到現在還沒醒呢。”大嬸說着便是一臉惋惜。
可她的話聽在羅憐耳中,便如同晴天霹靂般,讓她呆滯地難以回神。“另外一個男人?”莫非是……“大娘,他在哪裡,我要去看他!”說着便要起身,劇痛再一次襲來,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大嬸趕緊穩住她道:“使不得使不得,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你身上大片都是淤青,必須得靜靜休養幾日。”
“可是,可那人是我夫君啊!”羅憐急得幾欲落淚。“我若是沒有見到他安好,如何靜得下心好好休養。大娘,我求求你,讓我去看看他吧。”
拗不過羅憐,大嬸只得嘆息着扶她小心翼翼地起身。“他就在隔壁房間,我現在就帶你過去。既然你們是夫妻,以後我就安排你跟他同一間房養傷,也免得你來回奔波牽動傷口。”
羅憐感激涕零。“謝謝你,大娘。”大嬸只是回她一笑,便不再多言。
小心翼翼地來到隔壁房中,同樣是一間木屋。推門進入,同樣是簡樸的擺設,羅憐立刻便看見了那個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她立即眼淚一掉:“夫君……”
掙開攙扶她的大嬸,羅憐掙扎着撲到牀邊。望着重傷的慕容澈,心痛不已。“怎麼會這樣的,怎麼會到現在都還沒醒呢。”她泣不成聲,轉頭問着大嬸。“爲什麼他到現在還不醒過來?”
大嬸見狀一嘆。“我家老頭子頗懂醫術,先前給這位公子診斷過,據說是因爲墜崖之前,極有可能是被人點了穴道。後來墜崖時,他極有可能強制衝破被封的穴道,以至於受了重傷。其他的只是跟你一樣的皮肉傷,倒沒什麼要緊。”
羅憐貝齒緊咬下脣,想着墜崖之前的事,點頭道:“是的,我和夫君在被人推下崖之前,夫君被人點了穴道。”
“這便是了。”大嬸望着她,安慰道:“孩子你也不必太擔心了,我家老頭子今早已經出去買藥了,有了藥,你家夫君的傷一定能儘快康復。”
“謝謝大娘。”轉過頭,凝視着慕容澈緊閉雙眼的臉龐,她伸手拭去淚水,幽幽嘆道:“夫君,對不起……”
晚間,大娘的丈夫回來了。和大娘一樣,是個有着和藹笑容的慈祥老爺爺。見到羅憐的時候,眼中滿是真誠的欣喜,知道她的丈夫還未甦醒,先是一嘆,便搖了搖手上的藥包,連飯都顧不得吃,便忙着熬藥去了。
在與大娘的談話中,她得知原來他們姓安,曾經也是江湖中人,只是後來一不小心被仇人雙雙打下決絕崖,好不容易活下來之後,對江湖恩怨起了厭煩之心的二人乾脆在此建屋定居。一住便是三十多年。
整日,羅憐守在慕容澈的牀前,紋風不動。直到晚間,被看不過眼的大娘強拉着到同一張牀上躺下,還端了飯菜來給她。“無論如何,憐兒,你都得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可不能垮了。”
她聞言,幽幽一嘆,這才捧起了飯碗開始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