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錦跟葉溟軒找遍了整個花圃也沒再見到芙蓉花王,一下子就不見了。管理花圃的人也說不清楚,還以爲是承擎給弄走了,那小魔王也沒人敢問,就這樣拖延下來。
梓錦知道後又問了承擎,結果承擎說沒有見,幾番尋找不見,梓錦跟葉溟軒估摸着這花王估計是怕承擎哪天想起來一口吞下去,自己跑了。
雖然說花會自己跑,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既然是聖女寄身的地方,梓錦想想也就釋然了,也就把這事擱下了。反正花王失蹤了,梓錦跟葉溟軒反而鬆開了一口氣,這麼妖孽的東西在自己家長着,實在是不安心啊。
芙蓉花王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長公主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小承擎睡的正香,梓錦跟葉溟軒也沒有帶着他,夫妻二人邊去給長公主請安。
坐上軟轎來到長公主府,守門的人一看到是葉溟軒跟梓錦忙迎了進去。長公主府修建的很是漂亮,花草遍地,樓閣掩映,兩人踏着青石甬路緩緩走了進去。
長公主已經換了家常的衣衫,正在小花廳坐着,一年多不見,長公主越發見瘦了,寬大的月白長衫隨意披在身上,越發添了幾絲寂寞。容顏依舊灼灼,奈何眉眼不見歡顏,人生寂寥,何以生歡?
“兒子,見過母親。”
“兒媳,見過母親。”
兩人皆跪下來行叩拜大禮,這一年多來,長公主照顧承擎也是費心不少,兩人不在跟前盡孝,這一拜實心實意。
“快起來,平安回來就好,一家人,做什麼這麼客氣。”長公主忙讓蔣嬤嬤把人扶起來。
“母親身體可還好?”葉溟軒關切的問道。
“好,好得很。”長公主笑道,“前些日子聽說胭脂國內亂,我這顆心啊一直靜不下來,如今你們平安歸來我也就安心了。”
敘過別後之情,梓錦有問必答,最後葉溟軒把話題轉到了招婿的事情上。
長公主聞言神情微僵,“這件事情若是你們不同意,我也不會堅持。”
“兒子並不是這個意思,本朝公主不是不能改嫁,母親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兒子高興還來不及呢。”葉溟軒忙說道,“兒子問一問,是想親自去辦這件事情。我的母親要招婿,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假手旁人呢?”
梓錦也道:“母親只管放心,兒媳跟夫君是一個意思,所有的事情我們都會爲您辦妥,您只要說你想要找個什麼樣的,有什麼條件,我們一定盡心爲您辦好。”13acv。
長公主半垂了眸,“你們瞧着辦吧,我也不過想要找個伴說說話,能有看得上眼的也就罷了,若沒有這樣也沒什麼。”
只聽這話便知道多敷衍,兩人心裡嘆息一聲,也麼多呆便告辭而去。
長公主緩步出了花廳,斜倚着亭臺,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默默發呆。
蔣嬤嬤看着這長公主嘆息一聲,“公主,歇了吧,趕了一天的路也乏了。”
長公主卻是搖搖頭,“嬤嬤,我不累。”
“公主,若是還掛着侯爺,不如寫封信回去……”
“嬤嬤,這樣的話以後休要再說。我跟葉傾城已經再也沒有關係了,我是我他是他,你怎麼記不住呢?”
蔣嬤嬤欲言又止,話是這麼說,可是她自然看得出來長公主不開心,她心疼啊。
“不提就不提,這回您既然下定決心招婿,咱們就好好的挑選一個,這後半輩子還長着呢,總得有個做伴的人。您想開了就好,我老婆子年歲大了,等我入了土,也能安心走了。不然我這一顆心啊……”蔣嬤嬤說着心頭就酸澀起來,長公主是她看大的,感情非比尋常,自然是掛念的。
錦葉個圃果。“嬤嬤,你莫說這樣的話。我身邊也就剩下你了,你若這樣說,我該怎麼辦呢?”
“怎麼就只有老奴呢,王爺跟王妃對您是孝順有加,您的福氣厚着呢。”蔣嬤嬤忙說道。
長公主笑了笑,“是啊,只要他們夫妻好好地,我便開心了。”
長公主招婿的事情,很快就傳回了京都,在京都引起了無數人的熱議。長公主身家豐厚,又有封地,這消息一出不知道多少人覬覦,收拾包裹連夜南下。
平北侯府,一片安靜。
葉錦葉繁兩兄弟坐在書房密談,手裡拿着剛收到的葉溟軒的信。
“老三是讓父親去錦官城參加那個招婿大會?這鬼話都說得出來,父親的性子他難道不知道,父親會答應纔是見鬼了。”葉繁一如既往脾氣不怎麼好,如今也當爹了,依舊沒怎麼收斂。
“三弟的意思是,我們把話帶到,敲敲邊鼓,至於父親去不去,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情。”葉錦揉揉眉頭,如今好好的一個家支離破碎,母親也過世了,父親又是整日的沒個笑臉。侯府越來越壓抑,住在這裡也覺得不甚開心。
“大哥,你難道真的要撮合父親跟長公主?我……我不願意,難道母親就白死了不成?老三是老三,我不遷怒他,可是……長公主那邊我真的放不下。”葉繁紅了眼眶,對於他孃的死,總是不能釋懷。
“二弟,話也不能這樣說。長公主也好,母親也好,她們之間的恩怨都隨着母親的離開就煙消雲散吧。更何況長公主並沒有做對不住我們的事情,只不過兩個女人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僅此而已。若我們放不開,沉與執念,也並不是好事。母親也做錯了許多事情,雖然她自己也受了矇騙,可是傷害是造成了。我們不要在想以前的事情了,如今我們都是當爹的人了,也該好好的爲孩子樹立個好的榜樣。至於父親……隨他吧。就按照溟軒說的,我們把話透給他知道,至於他怎麼做,咱們就不管了。”
葉繁重重的捶捶桌子,沒有再反駁,只是光滑如鏡的桌面上,倒映出他含着淚滴的眼眶。想要放開,不沉與執念,哪有那麼容易。
深夜,葉傾城還未入睡,正當盛年的他,眉心早早的帶了滄桑,凝成一個川字。
她要招婿了……
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有些頹唐,這麼多年了,她終於肯放棄了,終於要將自己徹底的抽離她的生活嗎?從她休了自己,屈指算來也快三年了,他是有些私心的,只想着只要她不再嫁,他不再娶,他們之間就這樣隔空守着也是挺好的。
可是,他要再嫁了,心裡就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他恨不得有殺人的衝動。
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他知道是自己對不住她,傷害了她,可是在他的心裡,從沒有喜歡過旁人,從來都只是她。杜曼秋是個意外,是他不能不肩負的責任,可是他是個混蛋,最後卻傷了所有的人。
狠狠的將收到的密信揉成一團扔在地上,是,他是讓人關注着宣華的情況,只是沒想到居然等來這麼個消息。他該怎麼辦?
敲門聲響起,葉傾城用力吸口氣,隱藏下所有的情緒,他還是那個人人敬重的平北侯。
“進來。”
葉錦推門而入。
“這麼晚了,是不是有什麼要事?”葉傾城看着大兒子問道,如今兒子是越來越沉穩了,頗有他當年的風範了。
“是有件事情想要跟父親說。”葉錦點點頭說道。
“何事?”葉傾城知道大兒子從來不是一個隨意的人,這樣說肯定是有大事了。
“父親,最近很多人託了媒人上門探聽您的事情,香玉跟我說了。我想問問父親有什麼打算,您要是續絃我們兄弟不會阻撓的,若是您答應了,我就把最近上門的人家給您整理個單子出來,您要是瞧上了哪家,咱們就把事情辦了。這侯府總需要一個女主人的,您說是不是?”
“爲夫並沒有這個打算,你也不用操心了,一切照舊就行。”葉傾城的口氣微微有些煩躁,他沒想着再娶別的女人。
“父親,母親已經離世,聽說長公主也要招婿再嫁,您也別委屈自己了。溟軒來信說,錦官城已經是人滿爲患,他忙不可開交,本來打算今年回來探親,也只能被耽擱了,讓您別怪他。”葉錦垂眸,老三我仁至義盡了,我也希望父親後半輩子能開心一些,能不能想得開就看他自己了。
葉傾城滿腦子都是葉錦那句,錦官城已經人滿爲患了……人滿爲患……
看着父親神色莫辨的臉,葉錦心裡苦澀,他知道,一直知道,父親的心裡喜歡的從來都是長公主。
“父親,我們都希望你幸福,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又何必深陷泥潭。聽溟軒說長公主有一柄扇子,上面畫的是父親的肖像,長公主對您並未忘情。母親地下有知,也定希望父親開心幸福。”葉錦轉身離開了,這話說得輕鬆,其實他一點也不想這樣說,可是做兒子的不能太自私,自己幸福,也希望一輩子沒有輕鬆享受幸福的父親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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