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丫鬟就將賣身契拿來,恭敬的遞給安曉,安曉也不在意,接過來就認認真真的看起來,反覆查看,就差沒有讓人送去官府檢驗真假,着實讓董伶俐壓了好大一口惡氣,就等着機會發泄出來。
安曉自然知道,可是並不在意,紗濼已經站在她身後,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上,知道紗濼也是在懷疑,爲什麼要這麼做。
可是安曉不着急解釋,以前紗濼對她忠心耿耿,這一次也算是他給這個丫鬟的謝禮,找一個好去處讓她過一輩子纔是最好的。
一個時辰以後,宴會散了,安曉留在原地打算將紗濼交給蔣文靜。
蔣文靜有些爲難:“安曉,我知道你是好心將丫鬟送與我,可這丫鬟是你用三皇子的簪子換來的,董伶俐也恨上了你,若是我收下這丫鬟,我也就是跟董伶俐撕破了臉皮,我還不想如此。”
點點頭安曉也就明白了,看來蔣文靜之前說的也不過是玩笑話,她當真了就是了。
看着紗濼,她笑着說:“我給你一點銀子,放你自由如何?”
紗濼立刻跪在地上:“奴婢願意跟着小姐,奴婢不要自由。”安曉跟蔣文靜對視一眼,都很意外,這樣的好機會尋常人一輩子未必能有,紗濼就這樣放棄了?
這裡面肯定有原因,可是紗濼就是不解釋。
她一定要跟着安曉,反而讓安曉嘆息,這也許就是紗濼的宿命,要一輩子跟在她這個沒用的主子身邊。
想了一下,安曉也只能讓紗濼起來,將賣身契放好,算是收下了這個丫鬟。
青梅在旁邊看的明白,只是也不明白安曉爲何要對這樣一個丫鬟另眼看待,將頭壓低,她有點擔心自己未來的生活。
處理好紗濼的事情,安曉也就告辭了,蔣文靜親自將他們主僕二人送上馬車,等她們走遠才鬆了口氣。
後面有人走過來,站在蔣文靜身邊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有意思的小姐?”他是蔣文靜的二哥蔣志明,跟傅馮官職相同,是競爭對手。
蔣文靜認真的說:“是啊,剛纔的事情二哥也聽說了吧?這樣的女子還真是少見,三皇子的東西也敢隨便送出去,我是真心佩服。”
蔣志明並不贊同自己妹妹的話,這樣的女人太危險,而且還是個庶出的,根本配不上自己妹妹的身份。
嫡出的小姐還是不要自降身份的好,以免被旁人說閒話。
感覺到蔣志明的心思,蔣文靜無奈低頭,因爲這個原因她錯失了不少好友,這一次他不想再聽家裡人的,要爲自己爭取一次。
另一邊,馬車上。
安曉主僕三人坐在裡面,紗濼看起來有些侷促,至少沒有之前那麼平靜,車廂的空間很小,她低着頭覺得緊張。
“你的名字雖然好聽,可畢竟跟了我自然要換一個新名字,你有主意嗎?”安曉開口,要給紗濼一個新生。
紗濼立刻跪在馬車裡:“這是奴婢之前死去的主子賜名,求小姐圓了奴婢這個心願,保留這個名字,奴婢做牛做馬願意報答小姐的恩情!”說完,還磕了三個響頭。
青梅有點動容,這樣記得以前主子的情誼,這丫頭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她在心裡也是希望安曉能保留這個名字。
可是安曉卻搖搖頭:“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紗濼不語,只是安靜的跪在地上。
回去國安府的一路上,紗濼都保持這樣的姿勢,竟然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這些丫鬟裡,紗濼是心思最重的,也是最真心的,可她已經不要真心,她只要紗濼好好活着。
到了國安府門口,在安曉要下去之時,紗濼才輕輕開口,吐了一個名字叫‘今兒’。
安曉點頭,算是應允,直接讓青梅安排,將今兒報告給管家,就讓她做最低等的丫鬟,在曉園裡做打掃就是。
剛下馬車,就看到了大夫人身邊的嬤嬤,顯然是爲了早上的事情,估計大夫人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嬤嬤。”安曉笑着開口,好似不知道這些事情。
嬤嬤臉色並不好看:“早上去您那邊辦事的嬤嬤被您的丫鬟命令打死了,大夫人正等二小姐過去好好說說此事,那個鬧事的丫鬟也被送到柴房看管起來,二小姐還是趕快過去看看,也許人不至於死透了。”
這話裡面帶着威脅跟得意,顯然是在告訴安曉,不管她的人有多少本事,只要惹怒了大夫人,這丫鬟也是逼死無疑。
青梅腿軟跪在地上,壓根沒有想到青碧居然死了,這才離開兩個時辰,青碧就……
不理會她,安曉只是慢慢往前走,吩咐青梅帶着今兒去找管家報道,自己一個人跟着嬤嬤去了大夫人處,表情很是平靜。
嬤嬤也在偷偷觀察安曉,至少以爲她的神情會有一點轉變,可是壓根就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安曉很平靜,好似青碧的死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忍不住嬤嬤問了一句:“二小姐,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在乎青碧的死活?她已經是因你而思啊!”
“因我而死?”安曉有些疑惑:“不是母親將人處死的跟我有何關係?”
嬤嬤一愣,竟然無法回答這句話,二小姐莫不是瘋魔了,否則怎麼能說出這樣的癡心話?
很快,到了大夫人這邊,青碧的屍體已經讓人擡出柴房,就這樣好端端放在他的眼前,已進入院子,第一眼就能看到。
大夫人坐在裡面,陰沉沉的盯着進來的安曉,幾乎就要氣死了。
大白天折損一個嬤嬤,安曉居然還敢沒事人一樣離開,她這個當家主母若是不做點什麼,誰還能將她看在眼裡?
“跪下!”
大夫人冷冷呵斥,安明立刻在旁勸慰,眼睛看着安曉也好奇這一次安曉如何逃出生天。
順從的跪在地上,安曉低頭道:“母親,青碧雖然是我們府裡的丫鬟,可她籤的不是賣身契,現在人死在府裡,她老子娘是在外面開館子的,怕是要鬧到京兆尹那邊,說咱們國安府殺人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