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宮裡傳旨來了,說是讓王爺和高小姐進宮面聖。”銘城從外頭急急走入,急忙之中也有一股子異樣的從容。
“好,本王知道了。”夜懷淡淡應了一聲。
“冉兒,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本王還有時間,這次去明州之前雖然不能醫好心疾,但是來日方長,我們還有時間去找藥黎。”夜懷安撫着高冉冉道,他擡手將她頭上略顯凌亂的髮絲溫柔的別到了腦後。
高冉冉扯了扯臉皮,分明是想笑的,可怎麼也笑不出來。
玉道人看着她那個要死不活的樣子,抱着酒罈子晃悠悠的走了過來,眼中又蒙上了一絲酒氣:“還不快進宮去?好不容易重逢,我就瞧不得你這個不死不活的樣子!”
高冉冉臉一黑,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轉身回房間換衣裳去了。
夜懷面帶微笑的看她往自己房間走去,也擡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更衣,眸光閃過一抹幽暗,老皇帝這次召見他們定然是爲了試探自己是否發現了蛛絲馬跡,他絕對不能露出馬腳着。
二人進了宮着,陳公公來說着皇上如今政務繁忙,說是沒時間接見二人,所以領着夜懷和高冉冉先去湖心亭見太后着,高冉冉思忖着老皇帝這背後又是個什麼陰謀,爲何會讓他們去先見太后着。
還沒進亭子,遠遠就聽見亭子裡太后與九死一生的皇甫柔說着什麼:“柔兒啊,你是哀家的親女兒,哀家是不會害你的,你皇兄已經派人去宣王府請了宣王還有冉丫頭過來了着,等一下就看冉丫頭是不是個伶俐人了,她若是是個伶俐人就不會和你作對着,也會應承了這事的。”
皇甫柔臉上一臉的尷尬,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嘴脣努了努,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着。
高冉冉疑惑的聽着,細細思量着太后方纔這句話裡那背後隱藏着的陰謀,看着皇甫柔這個隱忍又抗拒的模樣,她心裡咯噔一聲。
“宣王和高小姐來了。”隨着太監的一聲高喊聲着,拉着手說着親切話的太后一臉和藹的轉了過來,臉上的笑意在看到高冉冉的時候瞬間隱去,換上了一副高傲的太后模樣,一身燙金的宮袍穿在身上,頭盤着高鬆的雲髻,上面插着能代表身份的九尾金鳳搖,冷漠高貴,一副華麗的做派,讓人不敢抗拒。
“參見太后,長公主好。”夜懷鬆開一路上拉着的高冉冉的小手,緩緩抱了抱拳。
高冉冉也對着二人福了福身子:“參見太后,參見長公主。”
“免禮吧,冉丫頭,一陣子沒見,你似乎憔悴了不少。”太后皺了皺眉頭。
“多謝太后關心,冉兒昨日與王爺一同去了福緣寺一趟,一夜未睡,因而臉色有些憔悴了些。”高冉冉含笑解釋着。
皇甫柔望見是夜懷和高冉冉來了,臉上有什麼情愫變幻了一瞬,又擡眼看了看夜懷一眼,露出了些許尷尬又不自然的神色,手似乎無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太后沒有接話,目光從高冉冉身上轉向夜懷,眼見着夜懷越發的俊美無雙,真是越看越愛,不禁點了點頭,這樣頂天立地又出身高貴的男兒纔是她女兒最好的歸宿纔是。
“宣王近來可好?”太后輕輕的問候着夜懷,一點也不同於與高冉冉的疏離。
“本王一切安好,多謝太后掛心。”夜懷徑直迎上了太后打量的目光道。
太后被夜懷迫人的氣勢所攝,微微別開了些眼,望着高冉冉略顯陰沉的面色,心下越發不順,輕聲咳了咳道:“昨夜柔兒和沐雲都被反臣所捋,多虧了宣王搭救,若不是宣王出手,哀家的柔兒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呢,柔兒,還不快過來多謝宣王一番着?”
皇甫柔優雅的從太后的背後走了出來,臉色有些尷尬,但是太后是她的母親,她無法不照做:“多謝宣王搭救之恩。”
高冉冉總算是看出來了,眼前太后演的這叫什麼一齣戲,不禁輕嘆一聲,夜懷的桃花真是氾濫了些,就連太后這朵老桃花都忍不住來插手他和皇甫柔之間的事情了,看來太后這次來者不善啊。
夜懷淡淡點了點頭,很是冷漠,弄得皇甫柔越發尷尬不已。
望着夜懷對皇甫柔這個生分的模樣,太后有些頭疼,看來宣王的確是對柔兒無意,忍不住出聲笑着道:“來人啊,還不快賜座?宣王,你昨日勞累了,過來這邊坐着。”
那個位置,分明就坐在皇甫柔的旁邊。
高冉冉看着那個位置,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夜懷從容的握了握她的手,二人對視一眼,夜懷對她輕輕一笑,高冉冉點了下頭,眸光一暖,也回以一笑,之前的那些有些煩惱的情緒也在頃刻間散了去着,太后想要撮合夜懷和皇甫柔,那也要看看夜懷到底願意不願意着?
“皇上現在在沐浴齋戒,等下要去天壇祭祀,哀家聽說他請了你們來,想着老婆子我也很久沒有看見你們了,所以才特地讓你們先來哀家這裡一趟,陪着哀家說幾句話,聊會天而已,等下若是皇兒他召見你們了,哀家自然會放行的。”太后笑着對高冉冉和夜懷解釋着道。
“不知太后想聊些什麼?”高冉冉直奔主題,也不想和這個精明的老太太繞圈子了。
太后一雙精明的眼睛再次打量了高冉冉了着,上次她以荷香豔驚四座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路,是個蕙質蘭心的孩子,可惜,她的柔兒的幸福才更爲重要一些,太過聰慧在她面前可不見得是好事。
“如今江南水災頻發,皇上應了羣臣的要求派了宣王前去明州掃平戰亂,哪裡想到會出昨日的事情,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讓宣王今天休息一天,明日再啓程爲皇上分憂。”太后笑着道。
“皇上英明睿智,決策果斷,本王沒有異議。”夜懷眸光淡淡,似乎對去明州之事並不掛在心上。
“宣王果然是朝中的肱骨大臣,皇兒就曾經在哀家的面前誇過宣王多次,說是這大陸朝若是沒有了宣王,就會少了半壁江山,說的果然沒錯。”太后點頭欣慰道,對夜懷的這副恭敬的做派頗爲滿意,這天下都是皇兒的,都姓皇甫,容不得外姓人不服從着,即使這個人有多麼的功高蓋主。
“太后過獎了,本王不敢當。”夜懷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傲氣與不卑不亢。
“宣王過謙了,宣王爲大陸朝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皇兒一直以來纔對你隆恩尤甚,甚至還給你和冉丫頭賜婚,就是希望宣王和冉丫頭能夠早日成婚,爲宣王府開枝散葉。”太后繞了一圈終於繞到了正題上。
“爲宣王府開枝散葉的事情,本王和冉兒會努力的,從明州回來之後,本王會盡快和冉兒完婚!”夜懷擲地有聲,聲音不容置喙。
太后和皇甫柔臉色俱是一白,望着夜懷眼中堅定的神色,太后的臉色更是僵了僵着,夜懷對高冉冉果真就情根深種?她不信,天底下的男人就沒有幾個是不偷吃的,哪個不是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就連先皇也曾對自己說過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到頭來還不是一個一個的女人娶進了後宮,這個封爲妃子,那個封爲才人的。
高冉冉也是詫異萬分,從明州之後回來成婚,這個她怎麼沒聽夜懷說起來,被夜懷突然這麼說出來,她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不禁也愣了番,反應過來之後心頭又涌上了一點小甜蜜着。
“哀家聽說宣王與冉丫頭郎情妾意,好的如膠似漆,冉丫頭都已經住進了宣王府中,想來也有小兩個月了,宣王如此着急成婚,莫不是因爲這個原因?”太后的目光落在高冉冉的肚子上,眸光犀利,恨不得將高冉冉的肚子戳個窟窿。
高冉冉心中惱怒非常,未婚女子住進未婚男子的家這在大陸朝來說已經是犯了大忌,太后居然還頗有深意的看向她的肚子,這是赤luo裸的蔑視,她剛要發作,被夜懷握着的手不禁緊了緊着。
夜懷也不解釋,反而頗具意味的道:“太后見諒,冉兒住進王府也是因爲本王的緣故,冉兒住在高府,本王與冉兒見面多有不便,所以就讓冉兒住進王府之中,這件事情實在是本王的過錯了。”
太后這是聽明白了,夜懷這是在表示自己對高冉冉矢志不渝,情難自禁,讓她也不好怪罪着高冉冉着,原本她還想就冉丫頭這等醜事大做文章,按照《女傳》上的守則將她貶爲侍妾的,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面上還是一派笑意盈盈:“原來如此,宣王與冉丫頭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呢。”話落,又道,“想當年,先皇也是如此這般寵着哀家,可後來……後來先皇還是有了德貴妃,沐貴妃,殷才人着,幸虧那個時候哀家的肚子爭氣,要不然,早就該被先皇忘於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