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說的就是勞伯特·艾奇遜這類人。
勞伯特·艾奇遜。
布澤坎第一順位繼承人,未來的勞勃大公…………等等榮耀光環加持於一身的男人,天生就是含着“金坷垃”長大的主。
原本在自己的小莊園裡畫點人體素描,無病呻吟一下這出胎即是巔峰的人生,再調戲調戲自家庭院裡打小就養着的的小女僕,估計也就這麼過一輩子了。
哪裡料到自己在家吃着葡萄,畫着畫,就讓強盜給幹了。
先是莊園被毀,那幾個還沒來得下手的女僕也不知便宜了哪個王八蛋,自己的護衛隊長更是還沒來得及展示他以往吹噓以一敵百的劍術,就被對面的強盜們給射成了豪豬。
致死,讓他的劍都沒能從那柄嵌滿寶石和黃金的華麗劍鞘裡抽出來。
倒是那個他一直嫌棄有些娘炮的繪畫老師,在死前露了一手。
用那柄不到一指長的雕刻小刀一連乾淨利落的扎死了三名闖進來的強盜後,慘死在匪徒們的亂刀之下。
連夜他就跑回家去打算告狀,但悲催的是,原來真正要殺他的,竟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而親自帶人來殺自己的,竟是從小看着自己長大的劍術老師?!!
要不是自己機智溜得快,在取馬的時候恰巧碰到了一個毒嘴的威爾曼小巫師,可能自己現在已經就是一杯黃土了。
勞伯特看着對面的凱爾是一臉的感激,可同樣坐在勞伯特對面的凱爾。
面帶笑意之下,一雙黑色的眸子裡卻全都是玩味。
勞伯特的倒大黴,對凱爾來說卻是一個天大的機遇。
更有趣的是——成了,他凱爾大發利市,不成,最後倒黴的也只是勞伯特,而不是他。
奇貨可居,莫過如此。
如此買賣,爲何不做?
更何況,無論是那晚勞伯特出不出現,他都會找一個相同的機會去做同一件事——把蛇刃傭兵團拖到真正的戰場上,徹徹底底的打散打殘。
這幾年,雖然瓦農·畢思坦名義上掌控着蛇刃傭兵團,還有着凱爾和莫德海姆地下城的支持,但瓦農·畢思坦對於蛇刃傭兵團的掌控依舊不如人意。
尤其是這幾年銷聲匿跡的蛇人最近似乎又有了活動的跡象,團內幾個原本就桀驁不馴的傭兵精英對瓦農·畢思坦的命令乾脆就開始陰奉陽違。
對這種不知死活的傢伙,凱爾自然不會心慈手軟。
他要的是蛇刃傭兵團這個【大型傭兵團】的合法經營執照,也就是這個合法傭兵團的編制。
是堂而皇之的持着制式長劍,而不是小刀小匕首出入各個北方城市的權力。
至於團裡那些能力未必怎樣,但一個個臭毛病肯定不少的渣滓們…………
人生而有活着的權利,但想死都是自找的。
傭兵團平日裡雖然看似沒有什麼特別強有力的約束力來束縛下面的傭兵。
散落在各個據點的傭兵隊長就相當於土大王,可以掌控着據點裡的大小事情,只要定期交足稅金即可。
但所有的傭兵團團長都有着一項特權,那就是【動員令】,這項命令的核心內容是一旦整個傭兵團受到某個勢力或大貴族全額僱傭時。
當戰場上兵源不夠時,其他分部必須無條件接受聽調,否則就會被視爲自動背叛傭兵團,成爲人人可以喊打的流寇。
但凡是不想丟掉身上這身合法傭兵皮的,去跑到深山老林裡當土匪的,那你就必須得來!
經過這接二連三的大戰,不服管教的基本都被派上去送死了,不服氣不上戰場送死的,乾脆就由鼠人們親自操刀下場砍人。
總之,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只要是不服管教的全部砍掉。
雖然死掉的這一批是原本傭兵團的中堅力量,這羣人死了讓傭兵團的實力弱了不止一半。
但好處也是顯然易見的,現如今的蛇刃傭兵團裡不再是山頭林立,而是隻有一個聲音。
原來的“老東家”蛇人們,則被他徹底給踢了出去。
更關鍵的是,這支傭兵團不再是以往散兵遊勇的模式出現在戰場,而是以集團軍的形式作戰。
雖然論個人武力沒有之前強,但有集團作戰經驗的蛇刃們,尤其是他們的對手還是當今駐守北地大門的鬥鳥騎士團這種戰陣強軍,只要撐住了不死,日後再多打幾場勝利,養出榮譽感來,那這支傭兵團至少會是一個準一線,超二流的戰陣軍團。
大浪淘沙,如今剩下的這些傭兵們每一個拿出來都可以當做骨幹來用了。
成果已見,就是收穫。
所以,凱爾他來了。
從營帳裡走出來,揮退了身後想跟過來的瓦農·畢思坦,凱爾獨自一人就這麼走出了營地,向着營地不遠處的樹林走去。
凱爾沒讀過什麼陣法兵書,但這些年下來,再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但凡營地駐紮,除非是迫不得已,一般都會建在視野開闊之地,其次就是樹林和水源附近。原因現在的凱爾也能多少猜到,前者是爲了儘早發現敵襲,後者是爲了節約資源,好就地取材搭建營地和飲水。
所以,樹林裡往往都會有明哨和暗哨相互呼應的警戒斥候。
但精銳和普通的差距就在於執行力,除了極度腦殘的制度外,大部分傳下來已經成型的制度都是好的,但關鍵就在於執行的是否徹底。
起碼,這麼一會功夫,他就已經看到不下三處偷懶睡覺的暗哨了。
危險和機遇往往都是在一瞬間,來的快,去得也快。
凱爾一邊嘆息着,這要是自己是敵人這幫混蛋們早死了,一邊步伐不變的給自己套上了個隱身,從容的在一個口水直流的暗哨身上踩過去。
走進樹林深處,很快凱爾就在一處空地上看到了一羣三三兩兩坐在一起,但氣氛中卻有着火藥味的人羣。
馬上又要無本做出一比大買賣的凱爾心情正好,看到眼前的這麼一羣歪瓜裂棗也不由得嘴上帶笑,看誰都順眼許多。
去了隱身,他揹着雙手,踱着步走上前去淡淡的問候道:“都來啦,到齊了嗎?”
這十幾名神色各異,周身散發着淡淡危險氣息的傢伙不是別人,正是那眼魔安德里克·賽德力·安卡斯通所說的,要派給凱爾差遣的秘法社法師成員。
只不過,原本這些該待在溫爾斯頓等待召見的秘法師們,被龍脈術士一個命令給支了過來。
凱爾又不是傻子,主動權還在自己這,自然不會給對方試探自己虛實的任何機會,正好布澤坎這邊需要人手就把這些人派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