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歐冠昇不但沒有平靜一點.反而更加的憤怒.“你腦子有沒有忘記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說你忘了.一有預約就記錄.行程表發給我之前再仔細覈對.這是最基本的工作.還需要我教你嗎.”
楠西怯怯地說：“我有記錄.我有記錄.每接一個電話.重要的不重要的.我都有記錄.”
“那怎麼會忘記張市長的預約.”
“……”楠西緊咬着嘴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對不起.事情……很嚴重嗎.”
歐冠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張市長等了我兩個小時.他的秘書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幸好張市長願意給我面子纔不計較.”
“那.還好……”
“張市長這次約我是談投資大會的事.有好幾個政府工程希望我帶頭投資.”
“這是好事吧.”
“什麼好事.本來我就沒打算投資.商場本來就是一種對弈.失約遲到已經讓我佔了下風.張市長白白等了我兩個小時.就算還這個人情.我都要答應了.三個舊城改造工程花了我整整十個億.”
楠西啞然.她不知道十個億是一個什麼概念.只是覺得.一份人情也不需要賣這麼貴吧.她輕聲嘀咕道：“遲到兩個小時就答應張市長十億投資.那若是遲到三個小時四個小時.豈不是要把整個榮昇給他.難道你就沒有原則嗎.”
歐冠昇瞪了她一眼.楠西抿起嘴脣什麼都不敢再說了.
“你就厲害一張嘴.光會說有什麼用.不懂一點人情世故怎麼在社會上混.他可是張市長.他一個不高興我的工作室隨時都可能停牌關門.分店也不用開了.我就乖乖回華盛頓好了.”
“……對不起.是我的大意.我願意承擔責任.”
“十個億.你怎麼承擔.而且這種政府工程只是做民心的.投資者根本拿不到回報.因爲你的一時大意.榮昇就損失了十個億.你怎麼承擔.”
“我能承擔多少就承擔多少.這件事你也有責任.你要是咬死了不投資.張市長還能拿刀要挾你.錢是從你手裡流出去的.所以你也需要承擔責任.”
“你……”這回歐冠昇反駁不了了.是啊.他若是鐵了心不肯投資.頂多就是撤回華盛頓從此不再進入上海不再與張市長打交道.他還是有其他選擇的.
楠西心裡有些不服氣.認錯是一回事.責任她也願意承擔.但不是全責.“那個張市長也真是的.等了兩個小時纔給你打電話.這是故意的嗎.他故意讓你覺得抱歉.因爲他要開口問你要錢.你想啊.你約了人會在等兩個小時之後纔打電話.等十分鐘人不來就該打電話了.他就是故意的.”
歐冠昇忽然笑了一下.他還是挺佩服她的.膽子確實不小.面對十億的責任竟沒有一絲畏懼.還有條有理地分析着張市長的心機.張市長的用意和心機.其實他都心裡有數.“唉.行了.這件事你記住就好.我就是想給你一個教訓.好讓你記住下回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哪敢啊.動不動就是十億.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
“還有.國際珠寶展覽會上張市長也會去.到時候你不要擺臉色.他找過我好幾回.也送過不少禮.這十億就當是一次性作個了結.以後就是他欠我的.我在上海辦事也會方便不少.所以並不是沒有好處.而你.心裡明白這層關係就行.千萬不要多嘴在外人面前說一句.聽明白了嗎.”
楠西點點頭.“我不會亂說的.特別是在張市長面前.我不會說他這隻老狐狸有多麼的奸詐狡猾.”
歐冠昇的怒氣不知不覺也就被壓了下去.他搖搖頭說：“出去做事吧.”
楠西轉身走向門口.打開門.卻停住了腳步.她回頭看着歐冠昇.說：“歐總裁.您發火的樣子很顯老.罵人的時候眼角會露出皺紋.真的.”
說完.“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關了.歐冠昇這才反應過來.她說他發火的樣子很顯老.她說他罵人的時候眼角會露出皺紋.真的嗎.他一陣慌亂.快步走到書櫃前.對着書櫃的玻璃門照個究竟.
照着照着.他忽然又笑了起來.這個鬼丫頭.老闆罵她幾句她還要反過來捉弄老闆.臉皮夠厚的.膽子也夠大的.
楠西走出辦公室.背後已經冒了一身的冷汗.她坐下.喝了一口水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這件事很明確.歐冠昇並不是真的要責罰她.只是告訴她這件事的利害關係.張市長.她曾經在環球的時候也聽聞過.張市長是一個連卓萬年都要巴結的人.官與商.往往都是分不開的.
忽然.手邊的便籤紙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來仔細一看.中間被撕走了一張.沒有撕乾淨.留了一個小角被她發現了.
而下面一張是今天的記錄.昨天最後一個預約就是張市長的.也就是說.有人動過她的便籤紙.
楠西警覺地四處看了看.誰幹的..
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這個工作室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任務.人少.但分工明確.眼下都在專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要懷疑誰.誰都值得懷疑.
可是.她沒有證據.這件事只能自認倒黴.
歐冠昇開門出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怒氣衝衝地來.氣定神閒地走.
楠西在他背後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你是老闆自然不會遭人非議.但我是員工.你這幫員工表面都在認真工作.私下指不定都在看我笑話.
歐冠昇忽然迴轉身來.楠西收起表情.僵硬地呆在那裡.
“何楠西.今天請你務必把明天的行程檢查清楚.再發給我.”
楠西愣愣地吞了一口口水.“嗯.明白.”
歐冠昇輕嘆一口氣.小幅度地對着她搖搖頭.然後.他轉身面對大家.當衆宣佈.“展覽會順利結束之後.歐洲一週遊.”
整個工作室頓時沸騰起來.又是歡呼又是拍手.
“前提是成功.不成功就取消.大家努力吧.”拋下最後一句話.歐冠昇又急衝沖走了.留下更加充滿幹勁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