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歆？”顧汐茫然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頓了一會兒才恍然想起似的確認道，“師兄你說的，是安銘先生的女兒嗎？”
程斐仔細看着她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卻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眉心不禁擰了起來：“對，我說的就是她，你……不認識她嗎？”
“也是昨天去夷則山才知道她的。”她不解的望着程斐問，“師兄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只是突然感覺，你和她……樣貌有些相像。”
顧汐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笑道：“原來是這樣，可能我的樣貌比較偏大衆型吧，高中軍訓時一名教官還說我長得特別像他的女兒，因此特別照顧我。”
她偏着頭笑問：“師兄你說過，不是因爲蕭言的關係才簽下我的，那……難道是因爲我長的像安歆小姐，所以你才特地關照我的？”
“不是。”程斐失笑，“我還不至於感情用事到那種地步。”
他斂眸，又換了個話題：“剛纔我還和我母親打電話說起來，你調的那種蜂蜜水的味道和我母親調的那種，味道一模一樣。而且，好像連材料的比例，製作的手法，都沒有差別。”
“我母親說，那可是她自創的調法，還沒外傳過。”
“真的？”顧汐訝然，“我那個就是在網上找的配方，某個論壇帖子上看到的，都忘了樓主是誰了。沒想到竟然和阿姨的做法一樣，真是湊巧。”
“是，太湊巧了。”程斐這一句聲音不高，卻顯得格外意味深長。
顧汐的神情依舊平靜，看不出緊張或是慌亂的痕跡。
程斐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就是突然想起來了，所以來問一聲，沒有別的意思，你也別多想。晚上早點休息，明天正式開始拍攝，要早起的。”
他說完就告辭往外走了，顧汐送他出門，看着他離開。
房門關上阻絕了外界視線，她雙腿一軟倚着房門無力的滑坐在地上。
心臟劇烈跳動着，耳朵裡嗡嗡作響，攤開微顫的掌心，手心全是冷汗。
“對不起……”她仰起頭，努力不讓淚水流出眼眶，“程斐哥哥，對不起……我不想騙你的……”
出了顧汐的房間，程斐脣角的笑容便漸漸隱去了。
看不出破綻，纔是最大的破綻。
顧汐對他一向都帶着幾分戒備，有意無意的劃清兩人之間的界限。
但這次，他追問她的時候，她卻表現的格外自然，那態度太過了，反倒沒有了平時那種客氣的疏離感。
這足以說明，她今天在他面前表現出的所有反應，都是在做戲。
程斐斂眸，掩住眸底清冷凌厲的神色，她刻意想要隱瞞的那些事情，總有一天，他會查出來的。
……
顧汐努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去浴室洗了個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本以爲方暖會過來的，結果洗完澡出來就收到了她的短信，說酒醒的差不多了，今晚就不在她這邊睡了。
她嘆了口氣，給方暖回了短信說知道了。走到門口去反鎖了房門，又把窗簾給拉上，看着空蕩蕩的屋子，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
她躺在牀上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將近十點了，一般九點左右蕭言都會打電話過來。
每天晚上接他的電話已經成了習慣，以至於他沒打過來，她反倒有些不適應。
想了想，她調出蕭言的號碼，主動給他打了過去。
等了好一會兒才接通，電話裡傳來的卻是助理的聲音：“夫人，蕭總他正在開會這，這會兒暫時不能接您的電話，您有什麼事嗎？我可以幫您轉達。”
“不用了。”心裡難免有些失落，但她的語氣還很是平靜，“也沒什麼大事，只是……”
話說到這兒她自己都頓住了，只是怎樣？
好像，只是單純的想要聽聽他的聲音而已。
助理卻以爲她有什麼深意：“夫人您說。”
“沒事，既然他在忙，那我等會兒再打給他好了。”
助理愣了一下，也只得應是，等着顧汐那邊掛斷了電話，他這才收起手機。
他小心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聽到蕭言正冷着聲音在訓人。
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助理只是站在門口都感覺會議室裡殺氣逼人，打了個哆嗦，忙又關上門安分的在門口守着。
這次的事，他也就知道一個大概，是一名高級主管做事出了差錯，惹出了爛攤子，到最後還要蕭總來收拾善後。
本來蕭總這幾天的脾氣就格外差，他們還非要往槍口讓撞，難怪會被訓的這麼慘。
助理在心裡默默爲那名主管祈禱，但願他承受了蕭言的攻擊之後還能存活下來。
半個小時後，會議室的門纔再次被打開，蕭言率先走了出來，臉上那表情冷的幾乎要結成冰了。
見他往辦公室走，助理忙快步跟了上去。
“蕭總。”等蕭言在沙發上坐下，他才小心的走過去，拿出手機遞給他，“剛纔夫人給您打了電話過來。”
“嗯。”蕭言應了一聲，疲倦的捏着眉心。
等了約莫有半分鐘，他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猛地睜開眼睛，一把將手機奪過來擰眉斥道：“什麼時候打過來的！當時怎麼不通知我？！”
“當時您正在開會。”助理感覺自己特冤枉，小聲申辯又被蕭言狠狠瞪了一眼，立刻閉上嘴再不吭聲了。
蕭言翻出通話記錄，看她打過來都已經有半個小時了，眉心都擰了起來。
他本想要回撥過去，又頓住，轉望向助理問：“她有說什麼嗎？”
“沒有，我說了如果有事我可以向您轉達，但夫人說她沒事。”
主動給她打過來，卻又說沒事？
蕭言暗暗琢磨了一會兒，看時間都已經快十一點了，不免有些遲疑，最後還是放心不下，按下通話鍵撥通了電話。
顧汐一直沒睡着，躺在牀上看着牆上的掛鐘發呆。
聽到手機鈴聲，她驚了一下，拿起手機，看到是蕭言的電話，不禁愣了一會兒。
她自己也說不出那會兒心裡是什麼感覺，伸出手指想要滑動接通，可手一抖，卻劃成了掛斷。
看着切回待機的手機，顧汐整個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