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寶兒也從包裡抽出幾份東西，衆人定睛一看，是報紙。
“這是近兩年來評價社長關於少女時代運營成敗的各大報刊摘要，社長有興趣也可以看看。”權寶兒丟了過去，微笑道：“我想，整個韓國都看得見，自社長推出少女時代以來，屢犯大錯，2008年差點把這個前途無量的女團毀之一旦。2009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全國都知道是因爲誰，就不用我說出來了。”
金英敏搖頭苦笑。所謂2008的黑海，安正勳都知道那是有內涵的。可在明面上，確實是他的失誤，這件事曾經被董事會彈劾了多少次了，多的是人會贊同權寶兒的觀點，沒得辯。
“當然社長也可以說《Gee》雖然是出自那人之手，可這件事是社長策劃的，功歸社長。”權寶兒笑道：“這麼說也沒有錯，可是離了那人，社長自己運作的《genie》立刻沒了成績。有二十餘萬粉絲做後盾的第一女團，打榜居然在YG的新團面前敗北，幾乎整個韓國的報紙都在抨擊社長的失敗，難道我們自己……認識不到？”
金英敏不語。去爭議什麼轉型嘗試，沒意義，所有人能看見的還是他折騰了半年的迷你二輯被YG的新團擊敗了。
頓了頓，權寶兒又續道：“這就罷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能苛責。可偏偏那個人又弄了首歌，給少女時代的成員之一上綜藝玩。結果她倒是擊敗了2NE1。”權寶兒笑容愈發嘲諷：“那一天不知道多少報紙在質問社長到底行不行，不知道社長怎麼看待？”
金英敏嘆了口氣。還沒說話，底下就有理事開了口：“關於此事，我很早就想說了。金社長畢竟沒有運營女團的經驗，依我看，必須用一個更加有經驗的管理者來引領航線，否則只會讓這艘前途無量的寶船迷失方向。”
金英敏索性也不辯，冷笑道：“依諸位之見，誰纔是最適合的管理者？”
權寶兒淡淡道：“寶兒不才。毛遂自薦。”
“哈哈哈，wuli寶兒成語水平見長。”李秀滿忽然大笑起來：“可見這些年來沒落下功課啊，很好很好。”
金英敏笑道：“功課沒落下，可不知道運營過女團沒有？”
“沒有。”權寶兒微笑道：“可我有SOLO十年的經驗，對於女團市場的把握，比很多人都有見地。相信少女時代在我手裡，不會讓人失望。”
金英敏真心懶得多說。也氣得不想說話。
他對少女時代有非常完整的規劃，今年的三部曲計劃，第一部已經推出預告，接下來在年中和年底將陸續推出，一步一腳印直接送少時乘風入雲。這當口別人要來摘桃子，怎能不讓人胸悶發堵？
“投票決議吧。”金英敏連一句都不想爭了。反正你權寶兒有14.3%股份。看似很多，可艾迴缺席的狀況下，只要李秀滿和我站在一起，完全可以用比例碾壓一切，嘴炮沒意思。
權寶兒微微一笑：“好。投票。”
李秀滿淡淡道：“贊同金社長繼續運營少女時代的請舉手。”說完，當先舉手。
權寶兒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金英敏舉手。兩巨頭派系下的董事們也紛紛舉手。
李秀滿和金英敏兩人聯合，股份就高達37.85%，自己一派的人馬隨便湊湊，便達到了44.5%。
在艾迴公司缺席的前提下，等於16.9%棄權。那麼金英敏的贊同票43.5%已經過半了，根本無需反方投票便知結果……
李秀滿嘆了口氣：“寶兒……”
權寶兒淡淡道：“支持本人接手少女時代運營的，請舉手。”
部分人棄了權，更多人呼啦啦舉起了一片。
李秀滿的半句話吞回肚子裡，眯起了眼睛。這其中，未必全是屈從於安正勳的淫威或者被權寶兒收買，真正覺得金英敏不行的也佔了不少。粗粗一算，支持權寶兒的居然達到了13.6%，加上權寶兒自己的14.3%，達到了27.9%。
已經很高，很了不起了。他李秀滿的股份也就只有26.8%而已，也就是說，這位自己一手推出的弟子，竟然已經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禮，甚至略有超出。
可是你選擇在這樣一個根本沒有勝算的時候暴露全部實力，還是太年輕了……或者說是安正勳太年輕了？
一旁金英敏笑道：“44.5比之27.9，一目瞭然，這項議題可以終結了……”
權寶兒面無表情，又從包裡抽出了一疊東西：“27.9%，再加16.9%，不知是多少？”
金英敏和李秀滿齊齊色變，雙雙瞪大了眼睛，嘴脣都有些顫抖。
權寶兒拿出來的，赫然是……艾迴公司的股權轉讓合同！
兩人都是深深吸了口氣，沒有不可思議地大叫大嚷什麼“怎麼可能”之類的LOW逼言語，只在一剎那，他們就明白，有些事情早就在安正勳的掌控之下。
艾迴說是不賣不賣，大家繼續合作……其實暗地裡早就賣給了安正勳……
當初權寶兒看似被逼走日本，其實只是示弱罷了……
她已經有了14.3%的股份，加上艾迴的16.9%，居然已經高達31.2%，她纔是的第一大股東！
金英敏沉默良久，終於笑了笑，開口道：“權理事，希望您接手少女時代的運營權之後，好好運作，這是一支大有可爲的團隊，她們的未來。不僅僅在區區韓國一隅。我……”金英敏忽然頓了一下，喉結動了動。終於沒再說下去，只是站起身來：“權理事到社長室來，做些移交手續。散會。”
社長室裡，金英敏李秀滿和權寶兒呈三角坐開，小口喝着咖啡，都在醞釀想說的言語。
權寶兒當先開口：“看得出，社長對少女時代投入了很多感情。對不起。”
金英敏擺擺手：“我投入再深，也不及你男人深。有他在背後操作。少女時代只會比我規劃中的更好纔是。”
權寶兒默默點了點頭。
李秀滿忽然道：“如果剛纔強制否決，你會怎麼做？”
權寶兒淡淡道：“再開一次會，再換一個議題，耗下去唄。他又不怕天天內耗，耗死了他會笑。”
李秀滿搖搖頭：“你持有第一大股，已經觸犯了黨派底線，這件事很快就會得到干涉。耗不下去。”
權寶兒也搖搖頭：“他說了，千辛萬苦弄到這一步，別說你們黨，就是現任總統直接干涉，安家也扛。”
“弄到這一步……”金英敏冷笑道：“莫非他還指望併購？”
權寶兒冷冷道：“不，他嫌髒。”
兩大佬氣得臉都漲紅了：“嫌髒。有種別碰的女人啊！”
權寶兒甜甜地笑了起來。
李秀滿嘆了口氣，低聲道：“寶兒……”
昔日恩師又用這種和藹輕柔的聲音說話，權寶兒再次抿了抿嘴，微微偏過頭。
李秀滿嘆道：“這件事，在我看來幾成死結。很容易導致上層的全面開火，我不知道安正勳這麼做的意義何在。能不能坦白告訴老師。你們究竟想要走到哪一步？”
權寶兒木然道：“他說了，是韓流旗幟，有存在的必然價值，只要國家還是韓流政策，那就無論誰也毀不了，包括李明博也包括他安正勳。”
說着，又甜甜一笑：“他說這杆旗幟，有寶兒的大功。”
這一剎那流露出的小女兒態，讓兩大佬都苦笑起來。
“他是很想把少女時代買走的。”權寶兒又道：“現在的形勢，用我手裡的所有股份，交換少女時代的所有權，你們很可能會同意的。”
金英敏沉思半晌，終於道：“未必。”
權寶兒皺眉：“爲什麼？沒有了少女時代，可以另外打造，我手裡的股份纔是致命毒藥纔對。更別提這些股份的價值早就是少女時代品牌價值的不知多少倍了。”
金英敏淡淡道：“可是安正勳比誰都清楚，少女時代此後所能創造的收益，能讓的市值往上成倍翻番，不是一組idol品牌那麼簡單。”
“所以若想要交換少女時代，還是要通過上層博弈，見血廝殺？”
“不錯。”
“那我們折中一下怎樣？”
“請說。”
“兩年之內，少女時代可以繼續屬於，我的佔股也可以消減到你們能忍受的底線。唯一的要求是，讓我獨立運營，不能再管。”
“你帶着少女時代成立子公司，掛靠？兩年之後才併入LOEN？”
“老師明見。這兩年，可以不用管少女時代了，把資源給F（X）吧，等F（X）能夠獨當一面，少時便了無牽掛地離開。這樣，無論哪一方，都能接受麼？”
李秀滿失笑：“這兩年豈不是用LOEN的資源來給我創收？”
權寶兒帶着笑意，笑容裡卻微微帶了一絲嘲諷：“所以說，老師永遠不會明白他那樣的人。收益對他來說……真的重要嗎？”
李秀滿一怔。
只見權寶兒幽幽道：“他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力量，親手送他的女人走上夢想的巔峰。我權寶兒……恨不能晚出道十年，親身體驗他的這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