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觀景臺
晨鷺書院的觀景臺坐落在南城以南的第二峰，此處與書院相連，本是爲書院舉行文會之地。然此處風景秀麗，俯瞰羣山更是波瀾壯闊，亭臺樓閣建得也是極爲雅緻，倒是成了河通府的一大奇觀。
書院前山長張璇乃是胸襟寬廣的儒士，覺得此等美景不應該只被少數人觀賞，於是和官府協商，在書院另一邊開鑿了山路，鋪上了石階。至此後，來觀景臺的文人墨客數不勝數，且大多留下了墨寶，引得更多人趨之若鶩。
杜塵瀾望着前方長長的臺階，不由吞了吞口水。這爬上去，最起碼得半個多時辰。
不過觀景臺比鬥文會，爲的就是讓更多學子有機會觀摩。不管是不是本書院和玉林的，只要出示本地書院或私塾學子的證明，便能進入文會。
像今日這樣盛大的文會，尋常百姓肯定是上不得了。另一邊早就有人在山腳下守着，不是讀書人，哪裡有機會上山？這就等於前世的包場。
杜塵瀾剛準備爬上臺階，便發現了前方的餘泗霖和蕭和瑧，“餘師兄、蕭師兄！”
“杜小師弟！”二人聞言轉過身來，向正跨上臺階的杜塵瀾打招呼道。
餘泗霖看着杜塵瀾邁着輕巧的步伐逐漸向他靠近，他的心中涌現出從未有過的複雜。
原本他與杜塵瀾是公平競爭，對於自己不如杜塵瀾的事實，其實他早已經接受。雖說對於從小就被各種讚譽加身的他來說，杜塵瀾的存在，便是爲了來打擊他的。
杜塵瀾聞言有些奇怪，玉林的學子遠道而來，難道晨鷺不應該提供住處嗎？是沒住在書院裡？
他這會兒纔想起，從他昨兒回到書院之後，便沒發現玉林學子的身影。
總之，今日，只能各憑本事，餘泗霖這次倒是叫餘韻給逼出了鬥志。
“四哥！”杜塵瀾追上了他，看着對方將披在身上玄色錦緞鑲灰鼠皮的大氅解了下來，掛在了臂彎處。
餘氏因爲他，確實被那些士族所記起，原來百年清流還沒有徹底沒落下去。原來餘氏，不僅僅只有一脈衝出了桎梏。
平日裡瞧着老成持重，性子也很是乖巧，加上皮相好，誰還能對他厭惡得起來？就連他們同去小食肆吃東西，店家給他碗裡的東西都要比他們多些。
杜塵瀾跟着兩人快速往山上爬去，剛爬到半山腰，便碰上了正在拭汗的杜海州。
“費師兄、徐師兄！”杜塵瀾剛準備詢問玉林書院的事，轉頭便看見了費廣林和徐長坤。
他不禁有些奇怪，杜塵瀾一向身子骨不好，怎麼爬了這麼久的石階，卻只是微微喘息，看着並不費力的模樣。
費廣林和徐長坤回了一禮，便相攜往臺階上走去。
杜塵瀾隨口敷衍了一句，“還成。”
這二人當年便是杜塵瀾攻擂的其中兩人，平日裡書院中也是常見。不過僅限於打個招呼，並不熟悉。
其實忽略杜小師弟總是霸榜一事，這位小師弟還是很討人喜歡的。
杜塵瀾有些訝異，這位竟然也會關心他了？他用懷疑的目光瞥了杜海州一眼，難道是心中正在憋着什麼壞？
由此可見，如今還能待杜塵瀾笑臉相迎的餘泗霖和蕭和瑧，已經算是品性極佳了。
見杜塵瀾臉上露出了疑惑，蕭和瑧便知杜塵瀾在想什麼。
“你不累嗎？”杜海州疑惑地問了一句。
除開手上捧着解下的天青色織錦羽緞鑲狐狸毛的斗篷以外，額頭上竟是沒有一絲汗漬。
其實當年這二人的已是小有名氣，在院考中脫穎而出，很是意氣風發了一把。只可惜後來守擂失敗，到底是覺得丟了些臉面，對杜塵瀾自然不怎麼待見。
“是！不從咱們這邊兒走。”蕭和瑧望着杜塵瀾年少老成的模樣，眼中滿是笑意。
本是要往上走了，誰想不知何物從天而降，蓋住了他的視線。杜塵瀾有些發懵，連忙將頭上的東西扒拉了下來。
“咱們書院的北苑便是專門來接待訪客的，與咱們這邊中間隔了道月亮門，平日裡都是鎖着的。那北苑也不小，住上百八十人不成問題，且另有角門出入，方便得很！”
另一條山道上，可是有不少人做滑竿呢！真爬上去，簡直要去了半條命。
“多謝師兄解惑！那他們是從另一處上山？”杜塵瀾又好奇地問道。
杜塵瀾恍然大悟，難怪之前他見着一道門是常年鎖着的，還以爲是書院太大，不需要這處，空了出來不用了。
不過，相比起杜塵瀾，他也算是幸運許多了。杜塵瀾要想出人頭地，便只能靠他自己。他依靠不了家族，甚至還要被家族所累。
“多謝四哥關心，我還能堅持得住！”杜塵瀾回了一句，看蕭和瑧與餘泗霖已經追了上來，於是便打算與他們會合。
“杜小師弟，咱們也快着些吧！咱們身爲主家，自然要比玉林去得早些，以免失禮！聽說玉林的學子們已經在山腳下匯聚，正準備登山。”蕭和瑧嘴上催促了一聲，腳下倒是慢了幾步，應是在等杜塵瀾。
人只要活在這世上，便會爲家族所累。他們將你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你有本事，才能平步青雲，才能讓族人敬仰你。你若是沒本事，那便只能成爲族中的棄子。沒了你，自然還能找下一個。
父親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和他說過，那些族人並非全是爲了他着想。他們要的，不過是聲譽。
杜海州喘着粗氣，轉過頭髮現杜塵瀾正一臉微笑地看着他。
然而，他本是光明磊落之人，不屑於使陰招。然而今時不同往日，他必須得全力以赴。這次的比試不僅僅是對他自身的一次考驗，還關乎到家族的利益。
但與他來說，他離不開家族的幫襯，只是相輔相成罷了！
“你身子骨弱，不若在此處歇息一會兒再上山。”杜海州望着上方的石階，心中埋怨書院待他們太嚴厲，竟是連滑竿都不許坐。
一看，這不是剛纔杜海州手上拿着的大氅嗎？
“我實在爬不動了，這大氅太重，既然你還有餘力，那不如幫襯一下爲兄！”杜海州說完，邊往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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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