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等級是不可取代的

第二天一早,簡單吃了早飯,蘇菲、香蜜兒和梅西先生帶着侍女和護衛們出發了。他們從東門出城,走的是與往常進城相反的路線,所以沒用多長時間就來到了紀坎普斯城外。

冬天剛剛過去,天氣還沒有熱起來,平原上的風柔柔地刮過來,真讓人心情舒暢。

來到尼雅斯河邊,找了一個相對平整的地方,大家下馬的下馬,下車的下車。蘇菲拜託了護衛首領佐恩大叔派人幫忙找些柴,侍女們去整理鍋碗瓢盆,準備搭個臨時爐竈,自己則和香蜜兒、梅西先生順着河岸朝上游逛過去。

這河面並不寬,大約不到兩百米的樣子,偶有河水拍岸發出輕響,更顯出周圍的寂靜。河中心部分水流舒緩,波瀾不興,打眼望去看不出深淺,而靠近岸邊的淺水區則清澈見底,水草細長柔軟像髮絲般隨着水流搖曳,間或有大小魚兒歡快地遊過。

樹影相對,空氣似乎異常清新,透着絲絲涼意。

梅西先生找了顆大樹,坐在樹蔭下面,一副看熱鬧的樣子。香蜜兒則躍躍欲試,準備展示她初級劍士的“強大實力”,蘇菲也不管,由着她揮舞着她的女士單手劍折騰了好一會兒,瞧着架勢擺還蠻像的,只是好半天也沒見弄上來一條魚。她撇撇嘴,這個香蜜兒明顯不靠譜,絕對不能指望她,還是自己來吧。

雖然早已知道這條河裡不可能有魔獸,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安全問題總是要放在第一位的。叫來佐恩大叔幫忙看着香蜜兒,蘇菲自己則走到一邊,悄悄從個人空間裡取出異界版的釣魚竿,蘇菲裝上自己特製的麪糰加火腿的魚餌,將魚線甩了出去。至於這異界的魚兒們到底會不會上鉤,蘇菲也很好奇呢。

還沒等蘇菲按前世跟爺爺去釣魚的半吊子經驗喘口氣沉下心神,就見魚線猛地向下一沉,有魚上鉤了!“哇”蘇菲喜得叫起來,她死命抓緊魚竿轉動繞線輪,將那魚拉向岸邊,然後朝上一甩,好在這幾年身體沒白練,一條差不多半米大小的魚就這樣被甩上了岸。

“咦?”還在圍觀香蜜兒的大家被蘇菲的叫聲吸引了目光,只見蘇菲剛釣上來的魚拼命地在岸邊翻滾着身體苟延殘喘,發出“啪啪”的響聲,所有人都驚呆了。

“蘇菲,這魚是你抓的呀?”香蜜兒高聲問着跑起來,佐恩大叔和幾個看熱鬧的護衛也紛紛跟在她的身後走了過來。

“怎麼樣,不錯吧?”蘇菲看着這條大魚很有成就感,她也沒想到魚竿才放下去立刻就會有魚上鉤。把魚鉤從魚身上卸下來,蘇菲甩了甩魚竿對香蜜兒道:“想不想試試?”

“耶?真的是用這個東西抓上來的?”香蜜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蘇菲又弄上魚餌,走到岸邊將魚線遠遠甩了出去,不到一分鐘,又有魚上鉤。看起來這裡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傻魚兒呢。

蘇菲環顧着周圍已經石化了的衆人,嗯,還是太張揚了些,她假意撫了撫自己的胳膊道:“好累呀!你們誰來?”

“我!當然是我!”緩過勁來的香蜜兒不理躍躍欲試的衆人,尖叫着一把奪過蘇菲手中的魚竿。

“喏,弄一塊這個東西鉤在鉤子上,魚只要一吃就上鉤啦!”蘇菲給她示範着。

香蜜兒漂亮的眼睛眨呀眨的,崇拜地看着她點點頭,然後學着她的動作,將魚線向外甩去。

誰知這個釣魚菜鳥一上來就把魚鉤甩在了自己身後護衛的身上,尖銳的魚鉤正好掛在了那個護衛武士服的前襟上,他“啊”地一聲吃了一驚,香蜜兒的力氣不小,硬是把他往前拽出一米遠。

蘇菲也跟着嚇了一跳,她連忙走到護衛身前問道:“怎麼樣?傷到了沒有?”

驚魂未定的護衛聽到她的問話纔回過神來,摸了摸胸前的衣襟,“噢,沒事,”然後將魚鉤取下來遞給蘇菲,“就是嚇了一跳。”

“哈哈。”一旁看熱鬧的梅西先生大笑起來,緊張的氣氛頓時一緩,大家也跟着笑起來。

香蜜兒不樂意了,她的小臉立刻紅了起來,“梅西老師,你笑什麼呀!”

“哈哈,我笑你可真厲害,一出手就抓這麼大條魚。”說着還指指正在整理衣服的護衛。

“哈哈……”他的話音剛落,其他人也跟着笑作一團,佐恩大叔還誇張地前拍拍護衛的後背,煞有介事地道:“嗯,果然是一條大魚!”接着又一陣大笑。

香蜜兒氣得臉漲得更紅了,“你們!不許笑了!不然我……哼!”

“好了,好了,”蘇菲看大家再笑下去,保不準香蜜兒真要發大小姐脾氣了,趕緊出來打圓場,“剛剛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讓香蜜兒小心一些的,還好沒傷着人。香蜜兒也別生氣,畢竟你第一次用這個魚竿釣魚,沒有經驗,多練練就好了,大家都散開些吧。”

蘇菲話音未落,大家都爭先恐後地讓開了遠遠的距離,彷彿這魚竿是極可怕的武器一樣。

香蜜兒這回吸取教訓,小心裝上魚餌之後輕輕將魚線甩出去,動作很不錯,姿態也很美,沒過一會兒,又一條傻魚兒上鉤了!激動的香蜜兒大呼小叫,可把她得意壞了。

見這裡沒什麼事了,蘇菲叫了兩個護衛幫她拿着已經釣上來的魚先回了營地。莉亞斯她們手腳也很利索,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將準備工作都做好,只等魚來下鍋了。

這次不像幾年前了,蘇菲手中的調料準備的非常齊全,她準備做一回自己愛吃的川味烤魚,再燉一大鍋美味的魚湯給大家喝。

異界的淡水魚蘇菲已經見識過了,上次那種大銀魚她還記得很清楚,除了主要的一根大刺之外基本沒有任何小刺,極適合用來生吃,其肉質鮮美,風味也是絕佳的,只不過異界人不會去除魚肉的腥味,又不敢吃生魚片。真是可惜呀!蘇菲很替他們遺憾,不說別的,簡單的烤魚他們都會做得腥味四溢。不過說起來,最適合野外的吃法還是烤魚。所以今天她打算讓大家嚐嚐什麼纔是真正的烤魚。

將魚刮鱗、開膛破肚,刷淨腹中黑膜,沿着魚脊將魚破成兩半處理乾淨,雙面剞刀,用鹽、香棲蔥水浸泡一會兒。將辣椒粉、花椒粉、鹽、土芝雞精和孜然等調料均勻地抹在魚身表面,然後上夾,置於火上。先用小火烤乾水氣,接着,再刷一層油,放到大火處再烤其入味,如此三五個回合之後,魚肉變得瑩白如玉脂。火候差不多的時候再給魚刷一層由醬油、蜂蜜、鮮味汁調成的醬汁,少少撒上些孜然粉和辣椒粉,哇,魚肉的香味兒出來了。

烤好的魚放在盤裡。另取一炒鍋,將泡椒、芋藍芹、醬油、果酒、香蘿醋、糖等材料加入燒熱的油鍋爆香後澆在烤好的魚上,成了。

嚐了一小口,蘇菲很有成就感地點點頭,真香啊!忽然,耳邊傳來抽氣聲,她擡頭一看,原來是梅西先生在一旁舉着刀叉開始準備搶食了,沒等蘇菲開口,小黑不高興的“嗚哇”一聲,那意思是我還沒吃呢,你着什麼急?

一人一黑毫不相讓地對視着,無奈地搖搖頭,蘇菲將手中的大盤子遞給莉亞斯,然後指着遠處的一顆大樹道:“你們兩個,到那邊吃去,這麼多魚還怕吃不到嗎?”然後給莉亞斯使了個眼色,讓她將盤子端過去。

幾個侍女幫忙打着下手,蘇菲動作很快,主要工作還得自己來,因爲烤魚這活兒,時間的掌握很重要,烤的時間長了,肉就不嫩了。調料也是,哪種調料放多少分量全憑個人經驗,絲毫不能馬虎,不然肯定前功盡棄。

小饞貓香蜜兒終於過夠了釣魚的癮頭,被香香的烤魚味兒勾出了饞蟲,她不顧蘇菲的竊笑上來就搶走一盤,一邊吃着,一邊還叫着好。這下把還在那裡搶着玩釣魚竿的衆人都吸引了過來,大家自動洗魚的洗魚、開膛的開膛流着口水幫着忙。

十分擔心烤好的魚被這些大小夥子的護衛一哄而上、一搶而空,莉亞斯煞有介事地指揮他們排隊等候,蘇菲看了心裡暗笑,很像食堂打飯啊!

重複動作做得多了,蘇菲也有些煩,好在有個小侍女薩莉很有做料理的天賦。蘇菲指點着她烤了兩條魚,表現居然可圈可點,於是蘇菲乾脆放手,剩下的烤魚全交給她負責,自己則出來透透氣。烤了半天魚,自己卻沒了胃口,看看一旁的魚湯煮的差不多了,蘇菲盛了一碗,一口氣喝完,才覺精神一振,剛剛的疲憊消去了大半。

信步走到岸邊,卻見早已吃飽的梅西先生和小黑正在那裡擺弄魚竿,顯然,這種新奇的抓魚方法引起了他們的興趣。梅西先生笑眯眯地研究蘇菲的釣魚竿,小黑則在玩那些被甩上岸還沒斷氣的魚。

“老師,”蘇菲叫道:“吃飽了?”

梅西先生誇張地挺着肚子,伸手拍了拍,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一點兒也吃不下了。”

蘇菲聞言竊笑,接着她裝着正色道:“魚湯怎麼樣?我覺得味道比上次強多了。”

小黑一聽還有湯喝,早竄回去了,不過梅西先生可沒有小黑那麼大的肚子。他抽了抽嘴角,尷尬地道:“啊……我,我還沒嘗呢。”

“噗嗤”蘇菲忍不住笑起來,她早猜到了,誰讓他光搶烤魚來着,看起來他根本還沒發現鍋裡燉的那鍋湯。

“蘇菲,”梅西先生低頭看着她,“這個釣魚竿是你什麼時候做的?”

“昨天啊。”蘇菲有些疑惑,“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挺有趣的。”梅西先生敲了她腦門一下,“你的設計不錯呢。”

“哦。”蘇菲淡淡地應了一聲,心想又不是我設計的,只是照搬一下而已,受到老師的誇獎,其實還是有些小小心虛的。

“怎麼?老師表揚你,不高興嗎?”梅西先生見她沒有像往常被誇獎時那樣開心,不覺有些奇怪。

“不是啦,只是覺得用這樣的方法騙魚上鉤有些殘忍。”蘇菲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她其實有些自責,原本這個異界的魚兒們都活得好好的,被她這麼一弄,說不定就要大禍臨頭了,如果以後人人都用這種方法來抓魚、吃魚,那些可憐的魚不是要恨死她了。

“蘇菲,”梅西先生不贊同地道:“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是沒有生存的權利的,你不要因爲這樣就埋怨自己會給魚類帶來的災難,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些貧民、奴隸掌握了這種捕魚和吃魚的方法,是不是能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一些好的變化呢?會不會少餓死些人呢?”

“哇,老師,原來你也很同情那些窮人和奴隸啊!那你會覺得‘人生而平等’嗎?”蘇菲聽了他的勸解之詞,心裡不由豁然開朗。難道老師的思想也這麼先進嗎?

“人生而平等?”梅西先生笑起來,他搖了搖頭,“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人生下來就不平等,也根本不可能平等,這種想法太幼稚了!等級是不可能被取代的。”

“呵呵,”蘇菲揪着頭髮乾笑着道:“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啦!”

這不是廢話嗎?這個落後的封建奴隸制異界,如果哪天忽然人人平等了,肯定會天下大亂的。而她也沒有有些穿越前輩們推翻帝制成立民主政權的遠大理想,對她這樣不小心穿越的小小宅女來說,平平淡淡纔是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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