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府的火很大，對方放火是潑了火油的，這是安了讓厲家滅門的心思。
厲儀芳所在的院子火燒的最兇，即便是救火及時，這個院子也燒成光骨架了。
因着厲儀芳是貴妃，即便是她被射死了，也有侍衛冒着生命危險把她給搶了出來。
至於許氏，屍骨已經大火中燒焦了。
厲儀芳的屍體就擺在外頭的地上，曲世忠瞧見她的屍首，她的一雙眼都沒閉上，眼裡似乎還凝固着恐懼和駭然。
她的頭髮被火捲了，衣服也被燒了不少。
她的胸口插着一隻箭，這隻箭正中她的心臟，一箭斃命。
曲世忠吩咐手下：“把貴妃的遺體送回宮裡！”
“全城戒嚴，給我嚴查！”
“是！”
他留下人將厲府團團圍住，將厲府的人從上到下審了個通透。
最終，得出的結論，一共有六名黑衣人，放了火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曲世忠連夜進宮，跟秦凡彙報。
秦凡聽了他的奏報，披着衣服在寢宮走來走去。
他沉吟道：“手段狠辣，像楚羿的作風和手筆，楚羿的報復來得很快啊！”
曲世忠皺眉道：“楚羿不除，我大業將永無寧日！
可他手中有火藥炸彈，若是硬碰硬，我們勝算不大！”
上次讓朱凡偷的火藥彈，結果都是假的，讓秦凡損失了好幾萬的人馬。
秦凡也犯愁，他道：“無妨，咱們固守就好了！自從益州戰敗，咱們的人將滿城百姓都殺光之後，楚羿就沒了動作。
他有動作也不怕，只要他敢攻，打得過咱們就打，打不過咱們就撤軍，然後殺光百姓，留一座空城給他。”
曲世忠點頭，這個法子雖然殘忍，但是卻是現在對抗楚羿最有效的法子。
秦凡道：“咱們就跟他耗，耗到咱們也能做出火藥彈來。”
通過厲儀芳的手，他的網子已經撒下去了，早晚都會有收穫的。
說完，他又問曲世忠：“厲德春受傷……你覺得有沒有疑點？”
曲世忠道：“沒有疑點，他能暫時保住一條命，純屬運氣。
末將去看過，若他當時沒有去拍貴妃跟前兒那個內侍的肩膀，他已經死了。
而第二箭，到底是練武的，拔刀的時候微微側身，正是這一側身，讓箭矢正好錯過了他的心臟。
太醫說了，厲德春挺不挺得過來，要靠天意。”
若厲德春是奸細，犯不着走這步險棋，傷個膀子腿兒的就得了。
秦凡點頭：“嗯，能救過來最好，若是救不過來……就給個郡王的身份風光大葬吧！”
對死人寬容，這是做給滿朝文武看的，證明他秦凡重情義。
曲世忠應道：“是！”
秦凡：“這些天你多看着點兒厲家，跟太醫說，需要什麼直接從宮裡拿，畢竟咱們手上現在缺會打仗的人。
好了，不早了，你退下吧。”
曲世忠：“吾皇萬歲，末將告退！”
深夜，厲全趁着守着厲德春的人睡覺的睡覺，去上淨房的上淨房，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將裡面的藥全部塞在他的嘴裡，然後手把着他的後頸一拍，這些藥丸就順着他的喉嚨落了下去。
等有人回來了，他就道：“侯爺的嘴脣乾的很，身上也發燙了，趕緊想辦法給侯爺喂點兒水吧。”
這人是太醫院的藥童，專門伺候重病人的。
他應了一聲是，就忙拿出一根皮管來塞進厲德春的嘴裡，接着就從皮管一頭的角漏裡灌了一茶杯的水。
給厲德春喂完了水，厲全就道：“你看着點兒侯爺，我先去旁邊眯一會兒，有事兒叫我。”
“全管事你去吧，我這裡有人換班，不礙事兒。”
厲全聞言就點點頭，去隔壁間搭了地鋪，睡了起來。
他睡不着，可是想着侯爺之前的吩咐，睡不着也得閉着眼睛養神，要不然，侯爺可怎麼辦？
太醫說了，現在是盡人事聽天命，也不知道王爺那裡給的藥丸……會不會起作用，能不能將侯爺救回來。
躺在牀上，他就想起之前侯爺跟他密談的情景……
“……殺了芳兒和許氏，同時，也要給我來兩箭。
你跟王爺的人說，第一箭在我去拍太監的肩膀時射出，位置要在我側身前的心臟位置。
第二箭要在我拔刀的時候射，務必貼着心臟。”
“可是侯爺，這樣太冒險了！要不我跟他們說，只射肩膀？”厲儀芳早就該死了，侯爺爲了她，將整個厲家就陷入了危險裡。
可她不領情不說，還可勁兒的作，從來都沒有將侯爺放在眼中過。
侯爺的苦心，侯爺對她的好，她都當成了驢肝肺。
這種女兒，還有許氏那種只會坑丈夫的女人死了就死了。
可是侯爺……
厲全心疼死自己主子了，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
厲德春道：“放心吧，秦凡不會讓我死，王爺也不會讓我死。
而且秦凡多疑，我若是隻肩膀受傷，是騙不過秦凡的。
你想，王爺的人要動手報仇，會只傷了我就走麼？
他們一定會確認我死了纔會走。
好了，別磨蹭了，你趕緊去辦事兒！
王爺那裡，還等着我的態度呢……”
……
第二天一早，太醫來看了厲德春，他探了探厲德春的體溫，神色就鬆了鬆：“溫度不是很高，興許還有救！”
這外傷，只要不引起高熱，那麼就有救回來的機會。
厲全聽了就鬆了口氣。
這一天，他找機會偷偷的餵了厲德春三次藥。
消息傳回遼東，雲嬌正好在崔婉那裡看莫愁。
“厲儀芳和許氏都死了？”
來報信兒的人是雲起嶽身邊兒的人，見雲嬌問他，他就恭敬的道：“是，都死了。”
崔婉聞言就道：“好了，我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崔婉揮退屋裡的人，她抱着莫愁，臉上並不見喜色。
“她這又是何苦呢？我真是想不通，她也是母親，她怎麼就這麼狠心，處心積慮的要對一個嬰兒和一個孕婦下手！”
雲嬌一樣，知道厲儀芳母女死了的消息並不開心。
實際上，她和崔婉都希望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過。
可惜……
時光並不能倒回，而且時光即便是倒回了，厲儀芳難道就會改變主意？
難道就會想起昔日的姐妹情？
“誰知道呢？”雲嬌嘆氣道：“不知道她曾經經歷過什麼，但是，不管她經歷過什麼，都不能成爲她肆意要害我們的藉口。
害人之心……不可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