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黃牛笑得很開心,託小天后雪兒的福,今天他們這幫人都賺大發了,雖然大頭被鄒老闆拿走了,可即使是鄒老闆嘴邊剩下的一點肉湯,也足以讓這羣跟着鄒老闆混飯吃的小人物們開心上好一陣子。
錢宇面現苦色,又追問道:“能不能拜託你幫我問問其他人手裡還有沒有剩下的票?”
“真沒了。”中年黃牛搖頭道:“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候,演唱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那幫兄弟手裡的票早就出光了,我也是賭一把運氣,特意留了四張票到最後。嘿!沒想到還真賣了個好價錢!”
他越說越得意,臉上盡是眉飛色舞的神采。
錢宇沒有再找別人問,實際上也不用問了,只看那些人一副悠閒的模樣,就知道票肯定已經賣光了,又何必再去多此一舉。
眼見這個結果,夏瑩與王萌兩個女孩原本明亮的眼眸都黯淡了,尤其是性格外向的王萌,本就委屈得很,這時候所有希望破滅,終於忍不住抽泣起來。
王萌這麼一哭,夏瑩也忍不住了,兩個女生竟然就在大街上抱頭痛哭起來。
而事實上,她們兩個並不孤單。
在這座宏偉的體育場邊,到處都是因爲見不到心中的偶像而嚎啕大哭的女生。
郭琦看着垂頭喪氣的錢宇,和兩個哭泣的女生,忽然小聲的道:“要不……試試那個電話?”
錢宇失神道:“哪個電話?”
郭琦道:“就是帥哥給的那個國際長途。”
錢宇微微抿了一下嘴脣,一言不發的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了郭琦。
郭琦小心的按動錢宇手機的按鍵,緊張的手指微顫,這是他們最後的一個希望了,哪怕這個希望渺茫得近似奢望。
郭琦按在接通鍵上,聽筒裡響起了等待對方接聽的提示音。
“嘟……嘟……”
電話很快被接通,聽筒裡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你好,溫蒂現在無法接聽電話,請問是高帥先生嗎?”
郭琦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口中的溫蒂代表了什麼,嗓子一陣發緊,聲音沙啞的道:“你好……呃……高帥的父親出車禍,他臨時趕回高平去了……那個……我……我叫郭琦,是高帥的朋友,高帥說……說我打這個電話可以拿到雪兒演唱會的門票。”
“這樣啊……”對面的女人微微一頓。
郭琦覺得這一刻的自己,就像一個正在法庭接受最終審判的死囚,心臟跳動的彷彿在敲架子鼓,胸腔裡一陣陣的憋悶,甚至出現了缺氧的症狀,這才醒起忘記了呼吸,趕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聽筒裡再次響起那個女人的聲音:“沒有問題,請問你現在在哪裡?”
郭琦的大腦足足延遲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卻又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自我聽力的懷疑之中。
“你……你剛纔說什麼?”
“郭先生,我說沒有問題,請問你現在在哪裡?”
這個萬一的希望竟然是真的?
郭琦熱淚盈眶的激動道:“我在西1門,工體的西1門!”
“好的。”電話中的女人依舊不緊不慢的道:“你可以直接到西1門的檢票口稍等一下,我會安排人帶你進來。”
“那個什麼……”郭琦小心翼翼的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一個人,我們有……四個人。”
女人道:“沒關係,溫蒂爲高帥先生預留了十個座位,你們可以一起進來的。”
“十個……座位!”
郭琦忽然開始懷疑眼前的這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如果不是夢,怎麼可能有十個座位這麼離譜荒誕到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眼見好兄弟郭琦忽然一臉活見鬼似的神情,錢宇在一旁緊張的問道:“怎麼樣?到底什麼情況?”
郭琦無意識的將手機遞還給錢宇,兩眼發直的訥訥道:“有票,十張。”
“你開玩笑?”錢宇的雙眼瞪得溜圓,不敢置信道:“真的假的?”
郭琦臉上的神情似哭又笑,說夢話似的道:“不知道,電話裡這麼說的。”
錢宇忽然反應過來,一拽郭琦的胳膊,急道:“那還在這裡廢什麼話,去拿票啊!”
“什麼?”郭琦終於醒過神來,也站不住了,神經質的哆嗦着道:“對對,得趕緊去……走!去西1門。”
兩個哭的稀里嘩啦的女生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郭琦和錢宇連拉帶拽的一塊走到工人體育場的西1門,到了檢票口,郭琦東張西望着,想要找到那個來接應他們進場的人,只是入眼的到處都是人,天知道是哪個?
他正要把錢宇的手機拿過來再撥一通電話,忽然一個脖子上掛着工作人員銘牌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問道:“請問哪位是郭琦先生?”
郭琦激動地渾身一哆嗦,忙不迭道:“是我是我,你是……”
“是王總讓我過來,請你們四位貴賓進場的。”年輕人笑容可掬,眼神中帶着一絲恭敬與……疑惑,很客氣的道:“請跟我來。”
在這個年輕人的帶領下,郭琦他們四個順利通過檢票口,向着不遠處恢弘的體育場走去。
從通過檢票口的那一刻,王萌和夏瑩這兩個小女生的大腦就處於宕機狀態,兩張小臉上的神情如癡似呆,只是憑着本能挪動着腳步。郭琦和錢宇也沒比兩個女生強到哪去,神情呆滯,動作僵硬,好像夢遊。
此時的工體,再不是人們印象中那個光輝燦爛的綠茵場,昏暗的光影裡,是一片波瀾壯闊的紫色海洋,那是由數以十萬記在空中不停揮舞的紫色熒光棒組成,星光點點,蔚爲壯觀。
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距離八點越來越近,數萬張嘴巴製造出來的嘈雜噪音,連成一片“嗡嗡”聲響,有一種太空裡進入真空狀態之後耳鳴的錯覺,那種緊張的躁動沒有爆發出來,反而是順着毛孔鑽入了血液之中,讓人渾身的肌肉都無法抑制地開始顫抖起來。
就在這漆黑到宛若濃墨一般的夜空之中,出現了一點金色的光斑,微弱卻頑強地在黑暗裡掙扎着,可是這一個光斑卻太過弱小了,沉重而濃厚的夜色猶如潮水一般,連綿不絕地涌了上來,那微弱的光斑彷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般,忽閃忽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又有一點金色的光芒亮了起來,這一次全場萬籟俱靜,所有的目光開始聚焦起來,看向那座舞臺。
在那裡,不斷出現的金色熒光,緩緩連成了一片,越來越多,轉眼間原本漆黑深沉的主舞臺就變成了一片洶涌明亮的金色熒光,那看起來就像是夜空之上忽然流淌出一條金河一般,無數閃耀的星光在輕輕涌動着,蔚爲壯觀。
忽的,那一片金色熒光猶如潮水一般緩緩向前流動,那宛若流晶河一般的景象看起來就像是漫天的星光在溪水之中潺潺流動,等河流抵達了正中央時,所有光芒就朝着四面八方散了開來,像是遇到了巨大岩石之後,被擊碎的海浪一般,晶瑩透亮的水滴在濃郁到化成墨狀的夜色之中滑落,就像是正午陽光的金色光斑一般,點亮整片夜幕。
體育場裡萬籟俱寂,所有人在這一刻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被眼前那驚心動魄的壯麗完全吸引了視線,其中的一些人忽然想了起來,重新將手中的熒光棒用盡全力在空中甩動,那片靜止的紫色海洋,重又波光盪漾,並且以光速擴散,最終化作一場紫色的風暴。
一盞亮白色的聚光燈在舞臺正中央亮了起來,然後徐徐驅散黑暗,一個人影在光芒的勾勒之中逐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個苗條曼妙的女人身影,一件閃爍着點點銀光的白色連衣長裙,搭配一條淡紫色的收腰腰帶,散發着異樣迷人的火熱氣息,一頭金色的波浪長髮隨意披散在肩上,將那張令人神魂顛倒的絕美臉蛋微微遮擋,她的手裡拿着一隻麥克風,從容自若地出現在舞臺正中央。
是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