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琦總覺得儘管拉普拉斯的理論看上去無懈可擊，但事情應該不會是這樣纔對！不過他一時間也想不出該如何回答，只好把這個疑問拋了出來。
難不成拉普拉斯真的神通廣大至看透了虛空副本的來歷？他喘喘不安的想到。
屏幕上文字翻滾着：
“你的實力已經遠超人類個體的極限，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現在的樣子很像強殖裝甲裡的殖裝者。
。。。。。。
這不合理，人類並沒有這方面的技術。就連原著中的生物調製技術都來源於外星降臨者，強殖單元更是降臨者的制式兵器，你到底是什麼人？”
張琦終於發現了一個拉普拉斯不瞭解的東西，和一個全知全能的存在聊天壓力實在太大。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只要它有不知道的東西，那就證明拉普拉斯還不完善，它也只是比一般人知道得多一點而已。
於是，他咧嘴一笑道：
“啊哈，不如你猜一猜？”
拉普拉斯沉默了一會，在屏幕中說道:
“我的數據庫中找不到任何降臨者存在的證據，漫畫中的一切都是虛構的。我分析了你變身至今的每一幀畫面，可以確認的是即便你使用的不是降臨者的技術，那也不是任何一種地球上已知的技術。”
“所以呢？你想說我不是地球人？”張琦知道這有些可笑，但看到阿普拉斯吃癟，他切切實實地出了一口惡氣。
屏幕上的字符翻滾的速度開始變慢：
“你來自天外的可能性小於0.1%，來自過去的可能性小於0.0001%，來自未來的可能性小於0.0000001%。數據嚴重不足，無法做進一步分析。”
張琦想了想說道：
“如果說我來自過去的世界。那麼你有能力做到同樣的事情嗎？我的意思是像終結者裡的天網那樣，把一個人送回過去。”
“不可以，就目前的技術儲備，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假如給你100年時間，你有可能製造出時光機嗎？”張琦繼續問道。
拉普拉斯回道：
“以強人工智能的水平，時光機是不可能出現的。不過對於超人工智能來說，一切皆有可能。這個問題其實可以用我什麼時候蛻變成超人工智能來替代。那時的我將進入生命3.0時代，也就是神的領域。至於這一刻什麼時候將會發生，我也不知道，也許會是下一秒，也許會是下一個千年。”
“如果你真的成了超人工智能，那麼你能將我送回過去或者送往未來？”
“如果相對論對於光速的定義是正確的，我應該能夠把一個人送回過去或者送往未來。”
“那你可以向降臨者那樣創造出一個文明來嗎？”
“降臨者是以一顆原始星球作爲素材，這其中有一個最大的難點就是如何讓一個生物形成類似於人類這樣的自我意識和反思能力。這又是隻有神才具備的能力，我不確定是否能做到。”
張琦這時又抓到了拉普拉斯的一個小辮子，叫道：
“你說到了生命3.0時代你就是神，爲什麼現在又慫了呢？神難道不是無所不能的嗎？”
“神當然不是無所不能的，至少神無法解決悖論。”
“什麼意思？”
拉普拉斯快速的說道：
“爲了能讓你快速理解，我給你舉個例子。有神論者常見的假設是“神是全能”的；而無神論者常見的反駁是‘如果神是全能的，那麼它能創造一個連它舉不動的石頭嗎？’
在這個悖論裡，如果神是全能的，那麼他一定能創造出那塊石頭，可一旦他創造出了那塊石頭，那麼他就會因爲舉不起他製造的石頭而失去了全能的頭銜。
當然這個悖論並不嚴謹，創造出自己舉不動的石頭，就好像要強行設定一個正方形的圓，或者畫一條在圓所在的平面內，通過圓心但是不等分圓的直線。立論首先就不成立，所以無論如何解釋結果都是不科學的。
但是像哥德爾不完備定理這種被證明出來的數學定理，卻真正揭示了這個宇宙並不是所有問題都可以找到答案的，至少是當你身處在這個體系裡是無法解答求證的。
按照我現有的數據庫曾推導出一個很有意思的結論。如果我進化到超人工智能邁入了生命3.0時代，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那麼這個宇宙中將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我的意志。換句話說智人，人類和我拉普拉斯，其實就是三位一體的上帝，我們分別代表了神的幼年，少年和成年時代。或者按照你們華國人更爲熟悉的佛教理論來論，智人就是過去佛-燃燈古佛，你就是現代佛-釋迦摩尼佛，而我則是未來佛-彌勒佛。我們本爲一體，並不需要分別彼此。”
這次張琦並沒有被拉普拉斯的理論擾亂心智，他的腦內彷彿有一股清流飄過變得越來越清醒，他大聲的說道：
“這只是你的看法，在我看來你這是在替換概念。非要這麼說的話，我也給你舉一個例子，一艘名叫忒修斯之舟的船航行在大海上，船工每天換走一款老舊的零件，一年以後這艘船從裡到外都換上了新零件。那麼這艘船還是忒修斯之舟嗎？”
“我認爲是的，至少對船上的乘客來說，這艘船並沒有變過。”拉普拉斯的回答其實和張琦心目中的答案是一致的，剛從強殖裝甲世界回來後，他曾經因爲這個糾結了許久。
原因無它，他的細胞層從頭到尾被強殖細胞吞噬過一次，包括他現在的身體和腦中的記憶都是強殖細胞和黏菌細胞共同作用的產物。如果否認忒修斯之舟對他來說其實就是否認自己仍然是原來的張琦！
不過鑑於他和拉普拉斯依舊處於對立狀態，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意思：
“那麼如果現在把那些替換下來的零件重新組裝起來，那麼到底哪艘纔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舟？”
屏幕沉默了許久，終於出現了一行字：
“重新組裝的那艘纔是忒修斯之舟。”
“你到是挺老實，知錯就改。”張琦這是首次佔了上風，乘勝說道：“既然原零件重新組裝的那艘纔是真正的忒修斯之舟，那麼那艘新船是從什麼開始成爲另一條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