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卓凡心裡其實是有數的。
特別是看見炎如霄和木子風的愁眉苦臉,他覺得,武潤肯定說了什麼,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他有些忐忑。
也有點期待。
怎麼說呢,雖然之前就答應了武潤,他會離開。但他又隱隱覺得,說不定武潤會變卦,畢竟這一段時間,他很老實,除了和臨淵鬥鬥嘴,對於武潤的話,是言聽計從的。萬一,武潤改變主意了呢?
但他又覺得這種可能性真的很低。以武潤的性子來說,她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
反正,武潤沒和他攤牌之前,他就矛盾地生活在期待和忐忑之中。
最輕鬆的,就是臨淵。
用莫小藝的話說,這廝看上去沒心沒肺,實則屬他腹黑深沉。
因爲他的身份,莫小藝開始排斥他——但莫小藝也不得不承認,和其他幾個男人相比,臨淵有優勢。
首先,他那容貌,當真是天下無敵,和武潤站在一起的時候,兩人衣炔飄飄,神人天姿,看得人都能流口水。
再者,武潤對他,明顯不排斥,偶爾的一個動作,就能彰顯她對他的與衆不同。
莫小藝挺煩,她原來看好臨淵的,可和慕楓一分析,覺得臨淵以後肯定是三宮六院的,這樣一來,她武老師豈不是要受委屈?
莫小藝就小心地把自己的觀點傳達給武潤了。
武潤聽了哭笑不得——這種事,她操什麼心!更何況,這沒影的事,她跟着添什麼亂:“東西收拾好了就趕緊走,公婆還等着見醜兒媳呢。”
莫小藝不想走,可見慕楓父母的事,是必須要解決的。之前她就發誓再也不離開武潤了,但現在——她真心覺得她離不開武潤,兩個人最好一輩子都在一起:“武老師,我走之前,你也找個人照顧,我走得也放心。”
武潤摸摸她的頭:“你呀,整天想些有的沒的。老師沒那心思,你別費心了成麼?還有,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你該幹嘛幹嘛去。”
“武老師,你是不是還——”莫小藝看着她的臉色,小心地開口:“還忘不了秦老師?”
武潤笑笑,經歷了這麼多,再聽到這個人,心裡似乎也沒了什麼漣漪,也可能要感謝炎如霄那張臉,讓她對那個人最後的一點念想也被掐滅了:“早忘了。”
回答得不假思索,肯定有鬼——莫小藝心疼她的堅強:“武老師,我覺得敖卓凡挺好,要不……”
武潤皺眉:“再提這事,老師真生氣了。”
莫小藝嘟起嘴巴:“還說忘了……”
武潤真是哭笑不得:“和他沒關係!老師現在是太后,你見過太后找男人?”
“怎麼不行了?太后不是人?你老公已經死了,你當然可以改嫁了!”
“太后改嫁——虧你想得出!算了,我真沒那個心思,你也別說了,這事,以後也別提了。”
莫小藝可沒打算就這麼算了,她琢磨着,怎麼也要在她走之前,把這事辦妥了。
敖卓凡真是沒想到,找他的人,會是莫小藝。
雖然慕楓算是他手下的人,但對於莫小藝,他可不敢得罪:“小藝,你找我有事?”
慕楓看了敖卓凡一眼,有點疑惑敖卓凡語氣裡的親切,但轉念一想,隨即明瞭了。
莫小藝自然也知道這男人對自己如此禮待的原因,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你喜歡我武老師?”
敖卓凡一愣,不自在地看了慕楓一眼,輕咳了一聲:“什麼意思?”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我可是來做媒的,你不喜歡就算了,後面排隊的,一大堆呢!”
見莫小藝起身要走,敖卓凡猛地攔住她:“做媒?什麼意思?”
莫小藝翻個白眼:“你說做媒什麼意思?”
敖卓凡心裡一喜:“她讓你來的?”
“說半天都沒在正題上——關鍵是你到底喜不喜……”
“喜歡!”敖卓凡面上都有喜色了:“快請坐,我們詳聊!”
莫小藝說了一大堆,敖卓凡總算明白了——敢情自己就是運氣好被她挑中的。說白了,就是自己的身份給了他這個機會:“你想讓我怎麼做?”
莫小藝很大爺地示意他給她倒水。
慕楓剛想上前,敖卓凡已經依言照做了。
慕楓只能當沒看見地繼續望天——估計整個風雲洞誰也想不到,他們的老大也有如此狗腿的一天。
“首先,你想不想一輩子守着她——先說好,是你守着她,不是她跟你走。如果你有這個想法,你要做好捨棄自己事業的準備,一輩子做她身後的男人。意思就是說,你那風雲洞,可以換主人了。有得必有失,其實就是看你要江山還是要美人了。”
“武潤——她什麼意思?”
莫小藝有點心虛:“你先別管她,你先說你的觀點。”
“如果她同意讓我留下,我沒意見。”
莫小藝點點頭,孺子可教:“真捨得扔了你辛苦打下的天下?”
敖卓凡笑笑:“因爲——她值得。”
“好!”莫小藝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就衝你這句話,我也會在武老師面前替你美言幾句的。”
武潤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敖卓凡站在她面前對她說要走的時候,武潤還真有點意外——怎麼她還沒開口趕他,他就這麼自覺?不過,能走就是好事:“敖洞主也該回去了,總在人家的地方呆着,也說不過去。”
敖卓凡笑笑:“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於是,敖卓凡成了四個人裡面,最先離開的一個。
武潤可真是鬆了一口氣,之前她還怕敖卓凡以身體爲理由,賴着不走呢。這下好了——看來,這人也算個男人,至少說話算話。
至於臨淵,武潤倒是不怎麼費心。在臨天呆的那段時間裡,她也看得出,這人會是一個負責的好君主。他有他的子民,自然就不會因她而改變什麼。
臨淵的心思,武潤只猜對了一半。他心裡到底怎麼想的,自然只有他自己清楚:“走了嗎?”
何元恭敬地躬身:“回主子,走了。”
臨淵點點頭:“是嗎?那朕也該準備準備了。”
何元笑笑:“主子隨時吩咐。”
大商年曆翻過了新的一頁,天啓三年正式拉開了帷幕,六部的發展也在朝着武潤樂見的方向往前,各部門雖然有些磕磕碰碰,但都無傷大雅地不能撼動武潤制定的各種制度。
新上任的科舉學子也漸漸展現出了自己的實力,在適合自己的崗位上做出了讓人無法挑剔的成績和革新。
武潤現在是三日一朝,反正在一點點減少上朝的時間,這樣也不至於等她肚子大了突然不上朝而被人懷疑。她都想好了,預產期大概在先皇的祭日,到時,她可以以爲先皇誦經祈福的理由提前入皇陵之地,安心待產。
不上朝的日子,她會睡個懶覺。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她就叫:“亦吉!”
沒人迴應。她睜了眼,嚇了一跳。
她起身,皺眉想了想,可記憶裡沒有半天疏漏的地方——可她爲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明顯不是仁心殿!看擺設裝飾,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皇宮!
也就是說,有人半夜從皇宮裡把她劫持出來了!
可誰有這麼好的功夫?
先不說無影門的暗衛,也不說慕楓的重重陣法,就是仁心殿旁邊的這幾個男人,哪個不是武功高強?
誰又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她劫持了?
武潤看了看身上,還是她昨夜穿的衣服,身上也沒什麼傷痕,除了地方不對,什麼都沒變。
武潤突然想起敖卓凡的離開,心裡咯噔一聲——她就不該相信他會這麼乖乖地離開!他竟然有這樣的膽子!當初就不該救他!
武潤起身下牀,就算沒有什麼逃跑的機會,也要熟悉一下環境——她就不相信,她被人偷出宮,宮裡會一點動靜沒有?
這次真讓武潤失望了,宮裡一切照舊,她的離開,一點漣漪都沒起來。
莫小藝摸着鼻子開口:“他很強悍啊!”
亦吉哼了一聲:“小心娘娘罵死他!”
莫小藝呵呵笑了:“你真沒參與?”
亦吉委屈地癟脣:“我都受傷了你還懷疑我!”
莫小藝的目光又看向來福:“你也真放心?”
來福擡頭看天:“我打不過他。”
莫小藝嘆口氣:“你們也真是的,武老師不過出去散散心,你們就別這副表情了啊!”
亦吉滿臉不悅:“爲什麼不帶着我!誰伺候娘娘!”
“這個問題你就別擔心了,說起照顧武老師,他比你用心。”
亦吉不屑:“他也會照顧人?笑死了!以前都是武老師照顧他!”
莫小藝又嘆口氣:“你們否決了我的看法我都沒說什麼,現在又把武老師送出去了——我前兩天還做了媒婆呢,他回來找我麻煩怎麼辦?”
亦吉瞪她一眼:“你活該!明知娘娘不喜歡他,你都不知道——反正你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
莫小藝有點後悔了,雖說敖卓凡能爲武潤捨棄一切讓人有點感動,可武老師不喜歡,這可咋辦?
或者說,真如他們所說,其實武老師,心裡是喜歡默默的?
臨淵推門進來,看見武潤,笑了:“這麼早就醒了?”
武潤手裡的茶杯猛地就扔了過去:“臨淵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送我回去!”
臨淵躲過去,依然笑得很欠揍:“我聽你的話,要走了,那麼,走之前,武老師是不是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帶我四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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