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的三名百戶都是陳邦憲麾下的老部下了,這次三人親自率隊,也是陳邦憲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攻下港口並活捉陳彪,否則以他們的地位,是根本不會親自帶隊的。
然而,此時他們卻不知道,就在他們行動的那一刻,燈塔之上那名哨兵似乎聞到了空氣之中的血腥味,他也不知怎的,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試着吹響了螺號,緊接着他又用鐵器敲響了銅鑼。
“咚咚咚......!”
銅鑼被敲響了,一時間,整個港口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抱着武器熟睡的一衆士卒在聽到鑼響之後,瞬間睜開了雙眼站了起來,因爲不知敵人來之幾何,再加上這段時間敵人屢次進攻,他們不僅身軀疲憊不堪,就連精神也一直緊繃着。
如今敵襲的銅鑼聲被敲響,他們頓時就亂成了一團。
“都別亂!別亂!趕緊護衛左右,各隊隊將維護好陣型!快!快!”
巡邏的陳彪與康希爾一聽見這螺號聲與銅鑼聲,頓時臉色大變,他二人一個邊安排巡邏隊迅速查看敵情,一個則讓人立即安撫好炸窩的士卒,讓他們即刻站好陣型,有秩序的撤退,撤往港口幾處制高點,以護住港口最爲核心處。
港口的核心區域乃是營地的幾個制高點,那裡藏有糧食、武器以及其他戰備物質,如果這些物質被焚燬或落入敵人手中,恐怕就算士卒們一個不死,也會因爲丟失這些物質而迅速崩潰的。
因此,兩人如此處理實在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他們很清楚要想在夜晚去殺退一夥突襲的敵人,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反倒是護住糧食等戰備物資纔是最爲緊要的,畢竟他們還需堅守在這處港口之中,沒了這些戰備物質,他們肯定將堅持不了多久。
好在此前陳彪與康希爾爲了以防萬一,刻意做了兩手準備,他們不僅佈置了許多哨兵在海灘各處,而且還有巡邏隊頻繁巡邏,乃至在各個角落處,他們也佈置了十幾名暗哨。
除了這些,陳彪還下令,將幾處制高點修建的石頭壘砌的倉庫頂部茅草澆上海水,以防火箭襲擊。
如今看來,以上所做準備是相當有必要的!
“所有人迅速隨吾撤退!都別亂!有序撤退!快快!”
就當陳彪與康希爾指揮衆人有序撤退時,趁機突襲的那數百敵人自然也發現自己暴露了。
於是,他們索性不再偷偷摸摸的,而是即刻朝着火光處殺了過來。
“殺.......!”
而此時,康希爾與陳彪正指揮着所有士卒迅速撤往那幾個制高點。
原本二人是準備以這幾個制高點爲中心,處處設防、層層阻擊敵方進攻,並趁機殺退乃至是殲滅這一夥突襲的敵人的。
然而,眼前突襲的這夥敵人並非笨蛋,他們一見這情況,也自知自身優勢所在,立即便殺將了上去,纏住了正有序撤往幾個制高點的康希爾與陳彪所率領的士卒。
雙方就在撤退的山樑上展開了慘烈大戰,康希爾與陳彪這方士卒佔據着地利,居高臨下,而襲擊的敵軍則憑藉着突襲與人數優勢,拼命往幾處制高點殺將而去。
如此一比,其戰況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片膠着之中。
反倒是此時港口內停靠在艦橋旁的艦船並未有火箭落下,似乎被那些突襲的敵人給自動忽略了。
或許在這些突襲的敵人看來,他們只需要擊潰或者殲滅康希爾與陳彪等人,便可將港口收入囊中,因而焚燬港灣以及港灣內船隻,實屬不智,亦或許他們覺得在海面上隨時準備進攻的陳邦憲主力船隊會即刻靠岸,併發起登陸作戰,所以無需去管港灣。
然而事實真相果真如此嗎?
卻是不然!
此刻,在離港灣不過四五海里的海面上,原本昏暗的海面僅有一絲月光照耀着。
幾十艏大船相互靠在了一起,除了其中十五艏千料福船外,還有十艏千料廣船,除此之外,還有十餘艏當地番人的大型船隻。
這便是陳邦憲的主力船隊!
說實話,如此龐大的船隊先不說船上的武器裝備如何,就是這艦船數量,幾乎就能橫掃普通海盜團了。
然而爲了徹底將陳家覆滅,陳邦憲卻是下了血本,不僅其十五艏福船之上各裝備有弓弩近百張,而且還在各船上還裝備了火銃兩門,各類震天雷百餘枚,還有火油彈等特殊的水戰武器。
除此之外,那十艏廣船作爲運兵船,其水戰士卒也足有一千五百人之多,這些人幾乎都是精銳士卒,至於那剩下的當地番人大型船隻,也作爲補給艦船,裝載了衆多物質,時刻準備着進攻。
可以說,如此強大的船隊,按常理是應該能夠迅速佔領港灣的,可事實上如今的戰局卻是己方死傷數百人,傷沉好幾艏大船。
如此出乎意料的戰局,你說如何不讓身爲主將的陳邦憲大怒!
而大怒的同時,陳邦憲爲了徹底佔領港灣,覆滅陳家,他不惜拿出了重金,組織了一批精銳的敢死隊,這便是突襲上岸的那數百名水鬼。
與此同時,此刻在看到海岸上受到襲擊的信號之後,他更是冒着黑夜船隊容易觸礁的風險,讓十五艏福船在前,十艏運兵的廣船在後,下令即刻揚帆起航,準備一舉登陸,摧毀整個港灣。
但偏偏就在他們剛剛出發後不久,一支由七艏福船的艦隊,也在悄悄的接近着留守的十餘艏當地番人大船。
這些番人大船其船型雖然參照了廣船設計,但吃水線偏低,不到一丈,而且體型狹長,速度雖然很快,可不管是防禦力,還是攻擊力,幾乎爲零。
而且,更爲重要的是,留守的番船裝載得都是生活物質,比如飲用水、食物以及各種船帆修補材料,本身就不是戰船。
再加上船上的士卒都是當地番人,且並未披甲,除了少許人在盯着海面外,大部分番人都已經回到船艙內呼呼大睡了。
如此鬆懈的防守,自然沒有及時發現正接近的七艏福船。
而當哨兵發現七艏福船時,卻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