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其他人只是略微有些遲疑的話，那麼如同聽到白樂的話，可就也同樣懷疑了起來。
實在是如今雲夢真的反應有些太過反常了。
“幼稚！”
冷眼瞥着白樂，雲夢真臉上透出一絲冷漠之色，淡淡開口道，“白樂，你以爲你是誰？也有資格來質疑我是誰？”
這一句話，卻是瞬間令場上再次爲之一靜。
即便是不死青王，此刻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
一開始看到雲夢真，他也同樣做出了與白樂一樣的判斷，可是雲夢真這一句話卻是讓他再次遲疑了起來。
他本身就是奪舍重生的，自然很清楚，奪舍只是抹殺對方的神魂，然後佔據對方的身體，卻不可能知道對方的記憶。
如果雲夢真當真還記得白樂，那麼只怕就未必是被奪舍了。
死死盯着雲夢真，白樂沉聲開口道，“我沒有資格？”
“當然沒有！”
不屑的看着白樂，雲夢真淡淡開口道，“白樂，你真以爲，兒女私情能夠影響我一生嗎？昔日種種，也不過只是我的情劫罷了！身爲道凌聖女，終身奉道纔是我的宿命，而你，不過只是我人生之中的一段不起眼的回憶而已。”
這一番話出口，卻是頓時讓白樂面色大變，幾乎站不穩身形。
整個過程之中，白樂始終都緊緊盯着雲夢真的眼睛，可卻始終沒能從中看到絲毫情緒的波動。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說過，我不信命！雲夢真，這世上根本就沒什麼宿命！”
幾乎是咬着牙，白樂再次開口道。
這一番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也是白樂心中最真實的寫照。
我不信命！
從當初在靈犀劍宗中，他對雲夢真說出這句話開始，這四個字，便幾乎是支撐他一路走到現在的動力源泉！
哪怕是最危險，最絕望的時候，白樂都從來沒有倒下，更沒有質疑過這一點。
可如今，看到雲夢真那一副雲淡風輕，似乎一切都已經成爲過眼雲煙的表情，又讓他如何能不心疼。
“四年了！”
看着白樂，雲夢真的表情還是沒有絲毫的變化，平淡的開口道，“白樂，你還是如同當年一樣幼稚，沒有任何變化！”
“……”
這一句話，更是讓白樂的臉色驟然變的一片慘白。
“四年之前，我在天心峰上，便對你說過……此去經年，後會無期！”
“是你一直在做夢而已！世俗中的****，從來都是不堪一擊的，在真正的大道面前，這些，全都不值一提。”
“噗！”
聽到這，白樂終於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
心血！
這一口，便是真正的心頭之血。
如果說，之前白樂還有懷疑，那麼當這一番說出來，他便已經徹底死心了。
當初在天心峰上，他曾與雲夢真說過的話，根本不會有其他人知道，能夠說出這些，便幾乎已經證實雲夢真的身份了。
並沒有什麼奪舍，只是如今的雲夢真已經變了！
似乎一切原本應該屬於正常人的感情，都已經徹底被剝離了，絕情絕性！
“雲夢真，你在五彩仙宮之中，究竟經歷了什麼？”
臉上露出一抹慘然之色，白樂再次開口道。
在上古禁地之中經歷過的一切，依然歷歷在目，白樂也可以肯定，至少那時候的雲夢真還沒有變，那些共同經歷過的生死危機，絕對不是虛假的。
唯一的區別，便在於五彩仙宮之中！
如果說，有什麼改變了雲夢真，那就一定是五彩仙宮。
眼中透出一抹憐憫之色，雲夢真緩緩開口道，“你猜的不錯！只可惜……那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
“白樂，從我踏入五彩仙宮那一刻起，你我便已經天人永隔了！你是人，我是仙！”
仙！
這一個字吐出口，寧江與葉玄，不死青王這些真正知道詳情的人，卻是不禁同時臉色大變。
“化虛之上，謂之仙！”
冷冷從口中吐出這幾個字，雲夢真平靜的說道，“絕情絕性，謂之仙！”
“……絕情絕性！”
緩緩重複了一下這四個字，白樂終於徹底死心了。
“哈哈哈哈，絕情絕性……原來如此！你是仙，我是人……原來如此，哈哈！”這一刻的白樂雖然在放聲大笑，可卻眼中帶淚。
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上古禁地之行，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那個與他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的人，竟然成了仙……絕情絕性的仙！
過往的一切回憶，甚至一切的感情，都在這一刻，徹底變成了笑話。
原來，這就是結局。
“白樂！”
這一刻，葉玄的眼中也不禁透出一抹焦急之色。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一刻白樂心中的痛苦，也能夠看出白樂眼中絕望。
這樣的打擊，對於白樂來說，甚至可能比死更爲殘酷。
這個結果，別說是白樂沒想到，他也想不到，甚至在場所有人，包括寧江，甚至是已經死去的墨擎與葉凌雲都同樣想不到。
看着白樂狀若瘋癲，絕望泣血的樣子，雲夢真眼眸深處卻是不禁再次閃過了一抹掙扎之色，只是這份掙扎，卻很快便被壓制了下去，根本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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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識海深處，雲夢真瘋狂的掙扎，原本就已經受到重創的神魂，如今甚至已經有了崩潰的跡象！
趁着那一抹墨色侵入神魂的機會，那殘魂再次奪舍，可她卻也終究還是有些太小瞧墨擎的絕命一擊了。
雖然她依然還是抹除了那一點墨色侵蝕，可同樣卻也讓她神魂受損。
如此一來，她這一次的奪舍，卻也同樣未能徹底抹去雲夢真的神魂，只是憑藉秘法，強行將雲夢真的神魂封鎮在識海深處，奪取了雲夢真身體的控制權而已。
她能夠感受到雲夢真意志的堅定，也很清楚，這種情況下，她根本無法真正完成奪舍。
她必須要瓦解雲夢真的抵抗意志！
之前就已經盜取了雲夢真的記憶，她甦醒之後，看到白樂的時候，便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通過打擊白樂，才摧毀這一段雲夢真最珍視的感情，纔是摧毀雲夢真意志最好的方法。
如此一來，她纔會直接用這種最殘酷，最冷冽的方式打擊白樂。
只是她卻也沒想到，當到了這一刻的時候，雲夢真的反擊，竟然會如此瘋狂，儼然一副，哪怕與她同歸於盡也要奪回身體控制權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