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尊者訕訕。
他就說嘛，憐鏡尊者沒有怨恨他害死江凡，已經是寬宏大量。
哪裡會贈他寶貴無比的領域？
“那大尊是要留給誰？”
憐鏡尊者回首望向石錐，眼露悲意：
“如果江凡活着，就交給江凡。”
“如果遠古巨人降臨前，他沒消息，那就送去天機閣，交給他最重要的人。”
這算是她給江凡親人的一點補償。
心魔尊者心中默默一嘆，江凡哪還有回來的可能？
他拱手道：“是，大尊，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憐鏡尊者仰頭望向無盡的天空，閉眼良久，才長長一嘆：
“太倉大州，果然是我的傷心地。”
“現在是。”
“曾經也是。”
下一刻，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話音在空中迴盪，經久不滅。
心魔尊者面露詫異：“憐鏡尊者在太倉大州，曾經就留有遺憾嗎？”
搖搖頭，他望向毀滅了三分之一，觸目驚心的山脈。
再看向石錐，不禁握緊了玉符，嘆道：
“江道友，是我害了你啊。”
太倉大州，極西之地。
一行人風塵僕僕的穿過了這片蠻荒的大地。
爲首的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不是別人，正是江山一品樓主。
他們擡着一具水晶棺材。
棺中不時涌出強大的浩然之氣。
驀然間，樓主停下了腳步，猛地仰起頭眺望向遠方。
從容淡然的面孔，浮現出未明的情緒。
“樓主？怎麼了？”
身後一位副樓主，略微詫異道。
樓主沉默了良久，才釋然一笑：
“有位故人來過了。”
“走吧，這是我最後一筆交易了。”
“今日起，我們江山一品樓也要開始準備對抗遠古巨人了！”
一日後。
石錐內。
江凡緩緩睜開眼，眸中瀰漫着疲憊之色。
他自以爲悟性驚人，領悟天級功法也是手到擒來，最多半日就能參悟一本。
然而，面對這座雷神天宮的控制經文，他異乎尋常的吃力。
一整天下來，居然只領悟了皮毛！！！
並不算長的控制經文，領悟時，冥冥中有某種無法言喻的晦澀力量在阻礙他。
以至於，江凡一度對自己的領悟能力產生了懷疑。
如果經文能夠分成入門、小成、大成和圓滿四個階段的話。
他現在連入門都不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掌握的皮毛，剛好是自由進出此處空間的能力。
只要他想，現在就能一念間退出石錐。
問題是，退出後就安全了嗎？
他修煉的《天雷六部》，隨時能夠再度控制他，將其強行帶回此地。
該怎麼辦呢？
這時。
白袍骷髏動了，他黑洞洞的眼眸投來目光，道：
“天使族文字，學習得怎樣？”
江凡心臟一跳。
這尊兇人醒了。
他強壓心中的波瀾，眼珠一轉，道：“只領悟到了九成。”
白袍骷髏眼眸深邃，淡淡道：
“九成？你這麼聰明，應該早就料到過，領悟完天使族文字，就更加無法離開了。”
“要麼終生困在此地，參悟石碑上的銘文。”
“要麼參悟完銘文，被我滅口。”
“所以，你的九成，必然不是實話。”
“我若猜的沒錯，你已經完全參悟了天使族文字，而且，早就參悟通透了。”
江凡心中暗暗驚訝，這種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妖怪，果然心思如深淵，難以騙過。
他臉色沉了沉，坦然道：“是，我是完全領悟了。”
“但閣下強行逼我參悟銘文，不怕我在銘文上做手腳嗎？”
白袍骷髏嗓音沙啞，刺耳而難聽，像是在譏諷：
“你不會覺得，我身邊幾個尊者，都是心甘情願幫我參悟銘文的吧？”
毫無疑問，六位萬劫聖殿的先輩中，肯定也有幾個硬骨頭。
或者是以悟性爲依仗，和白袍骷髏對峙的。
但從他們盤膝參悟的姿態來看，最終全都妥協。
這種老怪物，想折磨一個人信手拈來。
江凡笑了，也露出了幾許譏諷之色：“我一個將死之人，還怕你的折磨？”
白袍骷髏淡淡道：“將死之人？”
“你還知道自己的命格不成？”
“放心，我不讓你死，這天地沒人能殺你。”
江凡笑而不語，眼中只有譏諷。
天機老人曾經說過，就是古聖都無法改變江凡的將死之命。
白袍骷髏注意到江凡的譏諷之色。
沉默了一會，頭顱內的靈魂就開始跳動起來，似乎在探查江凡。
數息後。
其靈魂火焰暴漲，盤膝而坐的身體猛地坐了起來，陰森的嗓音裡，有了一絲波動。
“竟真是將死之命。”
“而且，是多方大因果交織而成的。”
“其中一些因果，我都沾染不得。”
“少年，你當真很有來頭。”
江凡目露思索。
這人似乎比天機老人還看得更加透徹，好像看出了一些所謂的因果。
到底是什麼因果，導致他非死不可呢？
因果又牽扯着誰？
若是能提前知道，然後避開那些人，是不是命運就有了轉機？
思索中，白骨骷髏淡淡道：“看樣子，的確不能強逼你。”
“那麼，我們做一筆交易好了。”
在他的感知中，江凡生命無多。
就算他折磨江凡，江凡也能強行扛到死亡之日。
他只能誘之以利了。
而這，正是江凡想要的。
他眼露精光，道：“前輩能給我什麼？”
白袍骷髏道：“給你一條活路。”
“參悟完銘文，我破例放你走。”
江凡嗤之以鼻，道：“這銘文如此深奧，等我參悟完，只怕也沒幾天可活。”
“你放不放我，有什麼區別呢？”
白袍骷髏淡淡道：“那你想要什麼？”
江凡拱手道：“前輩，遠古巨人即將降臨，我可以死，但我想爲中土的生靈們博取一線生機。”
“還請前輩賜下神通至寶，助我們斬殺遠古巨人。”
白袍骷髏平靜道：“遠古巨人？”
“那羣會吃人的黑暗生靈嗎？”
“萬年前，這天地間還沒有它們呢。”
他早已聽前面的六位尊者提到過，每千年一次，就會爆發遠古巨人的浩劫。
“它們集貪婪、暴虐、狡詐、陰險等負面情緒於一體。”
“應該是人爲創造出來的生靈。”
江凡臉色變了變。
人爲……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