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塵臉上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大爺爺這話是什麼意思？補闕，爲什麼會害我？”
沈莫衝嘆了口氣，許久，才無奈地笑道：“你還小，不懂這世間險惡，人心，又是多麼的複雜。你久在補闕，應該很清楚異能者的力量有多麼強大。”
“是，每一位的異能者的力量都堪比一支軍隊。”沈陌塵點頭。
即便是普通的B級、C級的異能者，她們在正面戰場上也足以一人成軍。即便是像採雲脆那樣畢業的異能者，在一段時間內，依然會擁有極爲危險的力量。她無法對抗怪獸，並不代表血肉之軀或者普通的鋼鐵洪流能阻礙她的腳步。
不過，異能者雖然強，卻有兩個致命弱點，她們普遍高攻低防，在異能之外也是普通的血肉之軀，暗地裡的一發冷槍也足以令她們“香消玉殞”。此外就是異能的快速衰減，她們真正能凌駕於凡人之上的時間不過幾年罷了，每個人都將歸於平凡。
這兩點即便是超凡者也不能避免。也正是因此，再加上一直以來有“怪獸”這個共同的敵人，異能者沒有引發過什麼特別惡劣的事件。
補闕者們常半真半假地開玩笑說，出門的時候小心點，不要隨意釋放能力讓人誤會，因爲你的身後說不定就有幾個槍口時刻對準着你。
“是啊，我也見過不少異能者，她們的力量無比強大，真是難以相信，人的血肉之軀，居然能釋放出那樣的神蹟。”
沈莫衝嘖嘖，眼中並不掩飾他的羨慕。誰能不想要那種奇蹟般的力量？
“但也不過幾年罷了，異能總會衰減的，我們都將回歸普通人的生活。”沈陌塵喝着茶，眼簾低垂。
“你啊……”沈莫衝伸手點了點他，臉上露出了無奈而又寵溺孫子般的笑。
好像知道沈陌塵的一些秘密，但卻沒有點破的樣子。
“那個暫且不談，異能者擁有的力量確實無比神奇。如果你長期擁有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你會怎麼想？你會怎麼看待凡人？又會怎麼看待自己？”
沈陌塵一身正氣：“那我一定要守護好千家萬戶的百姓，守護世界的和平和孩子們的笑容！”
“哈哈哈哈，你這個小滑頭啊！”沈莫衝不以爲忤，哈哈大笑，“玩笑就開到這兒，你覺得所有人都會像你一樣心懷正義嗎？”
“恐怕……未必。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沈陌塵淡淡地說。
“沒錯，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沈莫衝點點頭，“所以有人在得道力量之後私慾就會膨脹：爲什麼這麼強大的我要和凡人平起平坐？爲什麼如此強大的我要遵守凡人的法律？”
我覺得這話你們最沒資格說……哦，我們。沈陌塵心想。
“所以……”
“所以異能者內部悄悄成立了一個組織，名叫仙宮，她們自稱是天仙下凡，自覺自己應該凌駕於平民之上，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而平民只能是她們統治下的奴隸。這個組織串連了不少人，甚至遍佈世界各國，直到有一天，她們發動了逼宮，她們要求徹底改變這個世界的秩序，將異能者列位這個世界的一等人，將女人列位二等人，而男人只能是三等人。”
“這確實有點過分……明明男生也可以覺醒的異能的，怎麼就三等人了……然後呢？”
這應該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既然現在仙宮沒有掀起波瀾，那麼對方結果肯定是失敗了。
“她們失敗了，仙宮前期野蠻生長過粗糙，各國的守望者部門早已收到了她們內部消息，所以這場逼宮，或者說叛變被輕易鎮壓了，消息也被全面封鎖。但是……仙宮並沒有就此消失，而且，仙宮也永遠不會消失，因爲土壤一直在，只要有源源不斷的異能者，這種思想就不會斷絕。現在仙宮轉到了暗處，她們現在更加隱蔽和滲透，說不定，你現在身邊就有她們的人。”
沈陌塵神色微微凝重，心裡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件事，補闕並沒有跟他說過。但他也不認爲沈莫衝在騙他，因爲這事如果是假的，那也太容易證僞了。
“顏晨晨沒有告訴你仙宮的事情嗎？”
顏晨晨？沈陌塵一愣，隨即想到難道這就是顏將軍的本名嗎，還挺少女的嘛。
“沒有。”沈陌塵搖頭。
“沒有……也可以理解。”沈莫衝幽幽地說，“她或許是想保護你吧，有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也或許……是在提防你。”
不用沈莫衝提醒沈陌塵也能明白，如果顏晨晨是忠誠的補闕者，那麼她肯定不希望沈陌塵會和仙宮扯上關係。
仙宮的等級論對於異能者來說非常有利，甚至如果沈陌塵加入她們的話，說不定真的有可能成功。畢竟，沈陌塵可以補全異能者最大的短板。
但是，眼前的沈莫衝對他的瞭解，到底深入到哪一點了呢？
沈陌塵暫時對仙宮沒有興趣，他倒不是對變革完全沒想法，而是對仙宮這種更落後的等級觀點完全不感冒。
他討厭會波及到自己的流血和鬥爭，眼下的制度對他而言也沒壞處。自稱仙宮，是把自己當成神明瞭嗎？沈陌塵想到了當初遇見的那隻“超外”級的怪獸，他也自稱神明。可笑，神明居然死在了他的手上。
“別的我也不便多說了，不然你這小傢伙，怕是要覺得我在挑撥你和補闕的關係了。”沈莫衝搖頭失笑，關切地注視着他，“總之，你一定要小心。你的力量太特殊了，仙宮若是知道你的存在肯定會感興趣。但是，補闕不會放你和仙宮有勾連，國家也絕不會同意。兩邊定然會爲了你引發爭端……所有人都想爭奪一塊美玉，那麼最先壞掉的，可能就是那塊美玉本身。你明白嗎？”
“我明白……”沈陌塵舔了舔嘴脣，“謝謝大爺爺關心，我一定會注意的。”
“嗯，好，那你去吧。”沈莫衝撫須笑道，聲音裡透着一絲霸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是我沈家的嫡子，無論誰想動你，也得先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