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載淳原本被步生蓮纏得死死的,可不知爲何,想到眼前的女人時,他的心中狠狠抽痛着。
即便當着皇帝的面想要再度求娶,依舊被皇帝拒絕,許是因爲剛剛找回的郡主,不想這麼快就交出去吧?
想着,男人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她生來就是太子爺,從未有人敢忤逆他什麼,如今倒是爲了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皇兄難不成是有話要和姐姐說?那妹妹先行告辭,姐姐若是有空,可以到硒悟宮瞧我。”
“好。”
喬卿雲不曾多言,只是對着元柔點點頭,當元柔走遠後,彷彿換了一個人。
臉上的笑意幾乎是瞬間便被收斂起來,雙眸中的一絲絲溫柔,全部被冷酷湮滅。
“太子爺若是有事就快點說,若是無礙,本宮也要回去了。”
女人伸出手,撫摩着自己的髮髻,以及垂下來冰冷的流蘇,這是她從前就算是當着太子妃的時候,都不能碰到的珍貴首飾。
當然,她也不稀罕,如今既然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那麼便沒什麼需要扭捏的,反倒讓她輕鬆很多。
想起鍾時渾身是血,爲自己扛了幾刀的模樣,喬卿雲的憤怒便直衝雲霄,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
他和他的母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卿雲,當時本宮對你動手,是本宮的不對,可如今本宮已經洗心革面,希望你可以回到太子府來,爲何你不願意?”
這是元載淳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若是放在其餘的女子身上,不知道有多高興,可誰承想,似乎這一切都是喬卿雲不稀罕的。
恨不得丟在一旁都懶得瞧。
聽到要自己回到太子府,女人眼眸中閃過一抹譏諷,隨後便是嬌笑出聲,在月色的襯托下,此時的喬卿雲像極了單純的天使。
若是忽略掉嚴重的殺氣,便是更加純潔無暇。
“你的母后,三番四次想要殺了我,還殺了我爹,這也就罷了,我娘究竟是怎麼死的,我也會調查清楚,你們蛇鼠一窩,都別想好過。”
“毀了我喬卿雲,我必然臨死也要扯下一塊肉,讓你母后等着,乖乖等着。”
說完,喬卿雲伸手搭在了鍾時伸來的大掌上,在鍾時的攙扶下,四人回到了馬車,喬卿雲一人坐在馬車內,感受着車輛的搖晃,竟有些心痛。
雖說紫荊宮距離這裡不遠,可皇帝心疼的不行,只能是聽從皇帝的意思。
“小姐,您這是?”
身旁的紅纓一直透過窗戶觀察着喬卿雲的臉色,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喬卿雲一怔,匆匆回過頭,愣是強行掛上一抹笑容,“嗯?怎麼了?”
“沒,就是覺得您心情似乎不好。”
紅纓吐了吐舌頭,極爲心虛的垂下頭,她其實更想問問,爲何不回去?
亦或者,真的對他大哥動了心?
宴會門外,元載淳呆呆的站立在原地,方纔喬卿雲疾言厲色的模樣,彷彿早已經換了個人。
還有……
他並非不知道皇后曾經派人刺殺喬卿雲,那次若非鍾時以命相拼,怕是喬卿雲活不到現在。
“爺?咱們回去吧。”
流扶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心裡滿滿的遺憾,從一開始並不歡迎喬卿雲的到來,到後來恨不得天天都能叫喬卿雲太子妃。
親眼見證了喬卿雲的能力,以及幫着元載淳處理了多少事情。
無論是誰中毒,終究都是不能說出去的秘密,可最後,都要讓喬卿雲瞧一瞧。
“流扶,本宮該不該去問個明白呢?”
男人長嘆一聲,那雙雄鷹一般的雙眸中,透露着滿滿的失落與悲傷,甚至未曾發掘中,閃過一抹痛心。
望着喬卿雲遠去的車輛,心中突然空了一塊……
他,失去這個女人了……
“爺,屬下不好拿主意,但是畢竟事關曾經的太子妃,青筠郡主的意思,您也看懂了,怕是要不死不休啊。”
流扶心中後怕,喬卿雲癲狂的模樣,險些讓他拔刀防衛,若非因爲沒有察覺到殺氣,怕是早已經打在一起了。
身後的行人匆匆離開,直到空無一人時,不斷瞧着星空的元載淳終於回神,點點頭,“你說得對,再不濟,本宮都該去問問,究竟爲何要害她。”
說罷,帶着流扶直奔鳳棲宮而去,這裡是皇后的居住宮殿,很少有人前來,從前也不過是爲了請安罷了。
可這一次,她的親兒子,卻是爲了質問他。
一步又一步的加快,元載淳的衣袍都因爲走路的風飄了起來,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可眼前呈現的,卻是當初月下醉酒,醉醺醺翩翩起舞的女人。
一身白色的衣裙,哪怕月光並不是很清晰,卻又有人拿着燭火照明,只爲了多瞧一會。
婉轉婀娜的舞姿,是多少女人羨慕的地方,可她竟然因此被皇后爲難。
當然,他也是幫兇之一。
皇后宮殿內,貴妃椅上坐着一位高貴的貴婦人,獸首香爐中的煙氣嫋嫋,將整個房間充斥上了滿滿的丁香花味。
“逐月,宴會停了吧?”
皇后手中的檀香珠子一顆又一顆的撥弄着,水蔥般的指甲,蔥白的手,將這一串珠子盤的油性十足,時不時口中念着佛經,彷彿是一位虔誠的信奉者。
逐月手中端着一盞茶,身穿紅色長宮女的服飾,彎腰低頭,乖乖的將茶水遞給了皇后,瞧着皇后接了過去,這才淡淡的應了一聲,“是,已經結束了。”
“呵,皇上如今對本宮,一天不如一天,竟然還將本宮禁足,當真是令天下人恥笑啊。”
說話間,女人的眉宇中滿含失望,曾經眼眸中的溫婉,似乎也因爲這些日子中發生的事情,全部被泯滅了。
“娘娘,皇上只是一時糊塗,等到皇上醒過神來,一定會想到娘娘您的。”
逐月匆匆開口安慰着,說的話自己都不信,不過是希望主子可以安心罷了。
聞言,皇后不屑的冷哼一聲,一把將佛珠丟在了身側,“想起本宮?怕是想的只有她那不成器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