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古耶終於放下了筷子，轉身走出了飯店，那表情，似乎還有些不情願。
我們也不知道他是想幹什麼，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跟了出去。
現在天色已晚，但天邊卻依然掛着一輪紅日，染紅了天際。
古耶盯着那輪紅日看了十來秒，然後纔回頭衝我們說：“盯着太陽看看。”
“嗯？”
我們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反抗什麼，包括胡師傅在內，全都擡起頭看向了太陽。
“古師傅，我們看太陽幹什麼？”鐵蛋還有些疑問。
可是古耶卻訓斥說：“少廢話，讓你看你就看！”
“......”鐵蛋趕緊閉嘴。
這個趕屍匠，脾氣還挺爆，不過我們既然是來請教的，也就沒跟他對着幹，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
傍晚的太陽比較衰弱，直視它並不覺得怎麼刺眼，但是看得時間長了，卻也有了些眼花的感覺。
可就在我覺得眼花的時候，古耶卻突然說：“所有人，原地快速轉五圈！”
雖然不知道他是想幹什麼，但太陽都看了，還缺五圈？聽到命令，我們所有人都隨便選了個方向快速轉過了五圈。
原本我看太陽看的就有些頭暈，現在轉過這五圈，我整個人都有種懵圈的感覺。
可偏偏這時候，古耶卻又說話了：“現在，馬上給我指出正南方向！”
“哈？”
我有些急躁，本來日常生活的時候我方向感就不是很好，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沒有指南針我就認不出東西南北，現在被這麼折騰了一邊，怎麼可能指的出來？
不僅是我，趙露露好像也被整懵了，待在原地，沒有亂指方向，反倒是鐵蛋、段三狼和胡師傅三個人，很快就指向了南方。
看到這一幕，古耶笑了笑，也不急着解釋，轉身又鑽進了飯店。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吧，但我也已經猜到了，如果是選擇趕屍這一行業的話，我跟趙露露現在恐怕就已經被淘汰了。
不過我也不沮喪，攤了攤手，就跟其他人一起走進了飯店，重新坐回了原位。
鐵蛋這時候才追問：“古師傅，剛剛你是在測試嗎？”
古耶點頭，吃了幾口菜才說：“沒錯，走腳的路上，基本都是深山老林，這對一個人的方向感有着很強的要求，剛剛的太陽還不算太強，連這點測試都通不過的話，那註定學不了這門技藝。”
我跟趙露露兩人面面相窺，難得有了些不好意思的感覺。
趙露露緊接着又問：“那麼古師傅，除了方向感，學走腳的話，還有什麼其他條件嗎？”
古耶嘿嘿一笑，玩味的看了趙露露一眼，沒有拒絕她，一邊吃着一邊說：“想學走腳的話，方向感只是基礎，另外還有兩大條件。第一就是身體好，走腳路上，經常能遇到陡峭的山坡，屍體畢竟不是活人，根本爬不上去，這時候就得需要趕屍匠親自把他們背上去。”
聽到這個條件，胡師傅訕訕一笑，他本身就有呼吸方面的疾病，顯然這一條就已經把他給淘汰了。
古耶也不理他，又繼續說着：“這第二嘛，就是膽子大！這一條你們應該好理解，一般人都比較害怕屍體，大晚上的讓他們走腳，估計能嚇死。”
我微微點頭，這一條也不難理解。鐵蛋笑着說：“那這麼說的話，我可是比較符合條件的，咱可是探險隊的，體力和膽量都不缺！”
古耶譏笑了一聲，白了他一眼說：“就你？不是我故意打擊你，走腳和探險，不一樣着呢，我們面試的時候，除了辨認方向和考驗體力以外，還有就是膽量測試，走腳師傅會在深山的墳堆上放一樣東西，然後讓測試者大半夜裡自己一個人把東西拿回來。你覺得，你能通過嗎？”
“嗚......”鐵蛋聽得一顫，然後就哭喪起了臉，顯然也是被淘汰了。
“這麼說，只有石頭一個人合格了？”趙露露看着段三狼問。
我也盯着他看了幾眼，心裡不免有些驚訝。
這時候我自己腦補了一個畫面，段三狼一個人穿着道袍，敲打着銅鑼和鎮魂鈴，大半夜裡領着一羣屍體行走。我發誓，這個畫面，絕對不會恐怖，反而有些滑稽。在我心裡，讓段三狼趕屍，太難，他更可能做出來的，還是抱着一根粗樹幹，追着一羣屍體跑......
“他？哼，也不行！”可是，古耶卻又是一盆冷水澆了上來。
我從想象中回過神，不解的問：“爲什麼？這些條件不是都滿足了嗎？”
古耶搖了搖頭說：“趕屍匠是不會亂收徒弟的，學徒必須得由家長先立字據，然後再接受趕屍匠的面試。一般來說，就看學徒是否滿十六歲，身高一米七以上，這些條件，這個大個兒是滿足了，不過還有一條卡住了他，趕屍匠長得必須要難看一點才行！不是我奉承你，你這個大個兒，是真不滿足這個條件！”
說來也是，人家段三狼雖然性子冷了點，但也是個實實在在的帥哥。我有些恍然的看着古耶，難怪他長得這麼難看，原來是行業要求。
鐵蛋還有些不理解：“爲什麼還有這麼個規定？”
古耶瞪了他一眼：“我說什麼你聽着就行了，哪那麼多廢話！”
“......”鐵蛋抽了抽嘴角，好像有些不服，不過卻沒反抗。
緊接着，古耶卻又玩味的看了看趙露露說：“不過，如果是美女的話，我倒是可以網開一面，勉強收個徒弟噹噹！”
“咦......”
趙露露有些膈應，縮了縮身子，往我身邊靠了靠。
“哈哈......”古耶看她這模樣，笑了幾聲，然後說：“你們真要對走腳感興趣的話，看在露露小姐的面子上，我可以讓你們跟隨一次，到時候別嚇哭了就行！”
“哦？”我挑起了眉頭：“什麼時候？”
古耶回答：“就在明天晚上！我住的地方，就在黑山鎮的最南邊，很好找，明天下午你們就可以去找我。”
“那就謝謝古師傅了！”我笑了笑說。
隨後，我們幾個又隨便聊了些其他的話題，吃完飯以後，古耶拍拍屁股，甩頭就走了。胡師傅明天還得開大掛車，也沒有多陪我們。
等他們兩個走後，我才笑着對趙露露說：“沒想到，你面子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