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階煉氣期修士,由於法力淺薄,並不足以驅動法器,只能以符籙對敵。
只有達到煉氣期七層的修士,才能御使法器。
不過,法器至少要築基期的修士纔可以煉製,普通的煉氣期修士想要得到一柄法器,即便是低階法器,也並不容易。
這兩人可以驅使法劍,至少也是煉氣期七層以上的修士,並且在觀中身份不低,不然也不會被賜予法器。
光頭道僮的法器,跟南紅玉的銀劍相碰,“嘣”的一聲,法劍竟直接被打飛出去。
銀劍去勢無阻,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而他手中的龜甲符,距離他的胸膛,還有數寸遠!
南紅玉揮手一橫,銀劍輕而易舉地剖開他半個胸膛。
然後向最後一名道僮橫掃而去。
那道僮大驚,急忙後退,並向南紅玉打出一道冰錐符。
即便如此,卻仍未避開。銀劍打在他身側,龜甲符護盾彈了出來。
“啪”的一聲,銀劍劈在龜甲之上,劈得龜甲一陣搖晃——
然後“嘭”的一聲,竟而碎裂。
那道僮臉色一白,向後急退,卻正撞在一張烈火符上。
失去龜甲符護體,他的肉身跟凡人並無多大分別,直接化作火炬。
冰錐打在南紅玉身上,只見銀光乍放,將冰錐彈了開來。
南紅玉臉色微白,一派肅穆,卻仍難掩雙眸之中的興奮。
許元休衝她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門口。
六丁玉女符果然了得,一個煉氣五重的小修士使用之後,竟能輕鬆擊敗甚至擊殺兩名高階煉氣士。
不由得他不眼熱。
許元休不禁有些暗恨,這鶴年道人幹嘛只送六丁玉女符,而不送幾張六甲將軍符。
他情人固然是女的,難道人家就沒有老公嗎?
許元休一邊暗自吐槽,一邊放出神念查探。
還好,方圓十多裡內,除了這三人,再也沒有旁的人了。
許元休收回神念,回頭檢視三具屍體。
兩具化爲骷髏,除了骨頭架子,什麼都沒留下,就連他們的法劍都被燒成炭黑色,靈性全失。
鶴年道人的烈火符果然霸道,居然連法器都能燒燬。
只剩下一具光頭道僮,許元休蹲下身子,先從他手中掰出那張龜甲符,然後又在他的屍體上搜羅起來。
單紋龜甲符三張,這種好東西連高階煉氣士也並不富裕,論品級更是遠比不上他的三紋龜甲符。
烈火符五張,冰錐符七張,寒冰符兩張。
其餘的則是二十幾張輔助類的符籙,許元休在其中便發現了幾張他十分渴望的飛行符。
最後則是一柄低階法劍,雖然他不能驅使,但符籙總有用完的時候,一把不會使的法劍也總比燒火棍強。
“咦,這裡是……”
許元休撿屍的時候,南紅玉身上的銀光已經褪去,正在打量着牆上密密麻麻的小格子。
許元休將有用的東西收好,起身走過來,道:“你發現什麼了?”
牆壁上的小格子,粗看有近百個。
每個小格子裡都有一盞油燈,絕大多數燈都亮着,只有少數熄滅。
每一盞油燈之後,都有一個木牌,上面寫着一個名字。
許元休之前曾用神念粗粗打量過一遍,心中已經有些猜測。
這時看着一個個名字,快速找下去。
果然,看到一個木牌上,寫着“許阿生”三個字。
“許阿生”木牌前的燈,熄滅了。
魂燈。
以秘法引某人的一縷神魂入燈。
人在燈亮,人亡燈滅。
許元休頓時明白這間石室是作何用途了。
正是用來監視封壇之中“替死人芻”生命狀況的。
他們剛剛殺掉的三名道僮,顯然就是負責看守魂燈的。
挨着許阿生木牌旁邊,有一盞亮着的魂燈,木牌上寫着三個字,正是南紅玉。
這間石室,顯然同樣是管理封壇的機構之一。
沒想到,他們竟意外闖進了這裡。
而他們之前進入的那名女道人的洞府,緊跟這間石室相連。
看來這位女道人,只怕十有八九是此間的負責人。
只是,爲何她不在此間,只讓三名煉氣期修士看守如此重地?
就在這時,許元休注意到一雙注視着自己的目光。
扭頭看去,只見南紅玉正怔怔地看着他出神。
她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複雜。
震驚、呆滯、疑惑,甚至有一絲絲的……恐懼。
許元休心中暗歎:“她果然還是看到了,麻煩。”
盯着許元休看了好一會,南紅玉才吃吃地道:“你……你不是阿生哥……你是誰?”
蠢笨如南紅玉,也反應過來了。
顯然,她同樣明白,魂燈熄滅,代表着什麼。
沒辦法,事實就擺在眼前,怎麼解釋?
告訴她自己是穿越而來的?
是她的元休哥,而不是阿生哥?
許元休心念電轉,臉上卻露出迷茫的神色,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
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南紅玉輕搖螓首,道:“怎麼會,這種事情……怎麼會搞錯?”
“爲什麼不會?”
許元休伸手一指“自己”的那盞魂燈,理直氣壯地道:“我就站在你面前,難道還不比這個死物有說服力嗎?”
“可是……可是……”
許元休轉過身,面向南紅玉,雙手放在她雙肩上,低下頭,將自己的臉龐壓到距她咫尺之間。
雙眼緊盯着她迷茫的眸子。
說道:“我就是許阿生,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相信我?”
“我……”
“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你竟這般不信任我麼?”
“我不是……”
許元休再度低頭,將她後面的話堵了回去。
良久。
兩個人才緩緩分開。
南紅玉雙頰暈紅,眼波朦朧猶如秋水,軟在許元休懷中。
許元休伸手撫摸她的長髮,柔聲道:“眼下最要緊的,是我們要合力逃出去,離開這個地獄,遠離這班惡魔。”
南紅玉點點頭,輕聲道:“我聽你的,阿生哥。”
“咱們走吧。”
“嗯……”
言罷,兩人向門口走去。
未過幾步,南紅玉突然說道:“阿生哥,我總覺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許元休一怔,旋即笑道:“壇外的我,自然跟壇中的許阿生不一樣了。”
“嗯……
阿生哥,我還是喜歡……現在的你……”
許元休輕笑一聲,最後看了石室一眼,回頭向外走去。
就在他擡起腿,還尚未落下的一瞬——
突然頓住了。
他霍然回頭,看向牆壁上的魂燈。
面色大變。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有七八盞魂燈,突然熄滅。
許元休自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剛剛的一瞬,朝生觀有七八名築基期的高手——
被“擊殺了”!
因此,纔有七八個替死人芻,觸發了天道規則,替之死亡,他們的魂燈也因而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