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一向以她的出生爲恥，所以，自從做了安大人的小妾後，就再也不肯稱呼她一聲娘。
柳瑩瑩頓時紅了眼圈：“媽媽她……她沒了。”
“沒了？”春柳頓時懵了：“什麼叫沒了？”
柳瑩瑩抽抽噎噎道：“今天怡春院來了個會使喚鬼的妖人，他殺了媽媽。”
“什麼？她……她死了？”
春柳的心裡，驀地一鬆，一直以來，她都以自己的母親爲恥。
現在她終於死了，彷彿那份恥辱，也被母親帶走了一樣。
短暫的輕鬆過後，春柳心中泛起難過。
小時候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
畢竟，她的母親雖然對其他姑娘都只是苛刻的剝削，但對春柳，那是從小到大的呵護。
突然之間，這個女人死了，春柳的心，還是難過的，眼睛也有些泛酸。
“她……她怎麼死的？”春柳顫聲問。
柳瑩瑩道：“是被一個僞裝成客人的妖人害死的。”
“妖人？什麼意思？”
柳瑩瑩道：“那個客人，就是歐陽希，夫人您上次還見過他的。”
“歐陽希……哦，我想起來了。”柳瑩瑩微微擡眸，看向前方，心裡卻陷入了回憶。
“我記得，當初我還小，只有十六歲，那位歐陽公子看中了我，但是被老太太拒絕，讓花兒去陪他的。”
“是的。”柳瑩瑩點頭：“正是那個歐陽公子。”
春柳有點不敢相信：“可是，當初我看那歐陽公子，相貌俊朗，氣質也是斯斯文文的，不像作怪的妖人啊。”
柳瑩瑩道：“夫人您有所不知，後來您嫁入安府之後，那歐陽希也隔三差五的來，可是每一次，負責陪他的姑娘，都會被他折磨致死，因爲他每次出的銀錢都很多，所以媽媽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竟有這樣的事？老太太從來沒跟我說過。”春柳看向柳瑩瑩：“那他怎麼又突然害死老太太呢？”
柳瑩瑩落下兩滴淚，道：“是因爲我，這一回，他看中了我，正巧我在陪一位貴客，而且，夫人您也知道，老太太一向護着我些，畢竟，我好歹也算是怡春院的花魁，所以……”
“所以，他就殺了老太太？那你在幹什麼？”春柳盯着她質問。
柳瑩瑩連忙搖頭：“不，不，他行兇的時候，我並不在那屋裡，我在自己屋裡陪貴客，我是聽見媽媽的呼救聲，這纔過去。”
春柳狠厲的目光這才緩和：“那歐陽希現在人呢？”
柳瑩瑩搖頭：“原本我們已經抓住那個傢伙的，可誰知道，後來還是被他跑了。”
春柳皺了皺眉，然後道：“你等我收拾一下，隨你去怡春院。”
“是。”
春柳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帶着兩個家丁，就出了門。
柳瑩瑩和她一起坐在馬車裡，她看着春柳，問：“夫人，往後，怡春院可能開不下去了。”
“爲何？”春柳心裡咯噔一下。
怡春院開不下去了，那誰給她提供源源不斷的銀錢？
別看她現在嫁給了安大人，但安大人作爲一個縣令，一個月俸祿本就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