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後一局是最簡單的麼?怕是未必,這牆壁上的書畫,哪個不是風流韻骨,自成一家,而且那山水畫中,高山流水,似乎真正的流淌下來,川流不息一般,臨摹,真的能夠經過他們的考驗麼?
況且這些名家的字畫,都是巔峰之作,恐怕任何人都臨摹不來。
柳七七站在那裡,抿脣思量片刻,不遠處,蕭晨蹙緊了眉頭。
七妹妹的字當然是沒有問題,他見過,驚豔絕倫,可是畫麼?他還真不敢保證。
柳七七轉身,一把扯過那些名家的字畫,然後踩在腳下,黑老頭想阻止,卻被白老頭抓住,他對着他搖頭,眸光始終在柳七七身上辶。
她利落的鋪開宣紙,頭也不擡的吩咐,“磨墨!”
白老頭鬆開黑老頭,然後親自磨墨,柳七七執筆,沉吟片刻,一副仙山樓閣圖便躍然紙上。
她畫的極快,用一氣呵成,已經不能形容她的速度。只見她,濃墨的地方,不住暈染,只是寥寥數筆,已經將所有需要濃墨的地方畫完,剩下細描的地方,也是一次填完,幾人都沒有見過這種省時省力的畫法,全部目瞪口呆澌。
待她將全部的地方填完,這才明白,她畫的是仙山樓閣圖。
衆人訝異之餘,再見她略加修飾,只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圖已經全部畫完。
黑白老頭瞪大了眼睛,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難以相信,這幅畫出自這十幾歲的女娃之手。
只見那畫,峰巒起伏,仙霧浩淼,林木蔥鬱,流泉曲長。山谷中的亭臺草閣,隱在薄薄的霧靄中,若隱若現。而薄厚水墨的暈染,恍若整幅畫面都籠罩在煙霧中,讓人恍見仙境。
蕭晨看着這幅畫,臉色驟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微微收斂,只是帶着抹深沉,詫異的看着柳七七。
她畫的,分明是冰族的霧山,難以相信,七妹妹竟然去過霧山,不然如何,她能夠將霧山畫的這麼活靈活現?
“這,這是什麼地方?天下竟然有如此美景?”白老頭看着畫,瞪大了眼睛,他想要拿起那畫卷,卻又害怕自己破壞了這一美麗,墨跡未乾的畫。
柳七七並不說話,只是執筆站在那裡,神色帶着一抹淒涼。
她記得,小時候,自己是極其喜歡畫畫的。從三歲開始,媽媽就會陪着她去畫畫,留在自己的記憶中最美的畫面,就是自己揹着畫板在原野上,媽媽坐在自己的旁邊爲自己打傘,弟弟和爸爸在不遠處玩鬧嬉戲,那個時候的自己,並沒有覺得有幸福。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遙想當年,竟然發現,留在自己記憶中最深的一刻,竟然是最普通的回憶。
她站在那裡,神色悲涼,將畫筆放在了硯臺上,定定的看着這幅畫。
本以爲,自己已經忘記心中的喜歡或者不喜歡,這麼多年,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喜歡的東西,每天的暗無天日的生活,就剩下殺人。
可是提起畫筆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是銘刻在心中的。
“兩位,不知道這畫,可入的了兩位的眼?”柳七七轉身,看着黑白老人,他們眸中的驚豔之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五歲的時候,師從畫界第一名師,八歲畫出的仙山樓閣圖,已叫人與原圖難辨真僞,時隔這麼多年,那刻在骨子裡的東西,自然不會差。
黑白老頭同時點頭,“入的了,很入的了,只是不知道姑娘有沒有印記,蓋上了,纔算一副完整的墨寶!”
柳七七看了兩人一眼,快速的走向身後的馬車,然後從馬車中拿出一枚印章,將自己的名字蓋了上去,兩位老人眼睛放光,開始去搶那副仙山樓閣圖。
“字,還需要考驗麼?”柳七七再問。
“不用了,不用了,姑娘只需要在這幅圖上配字,就算姑娘通過考驗,我們黑白二老,終身伺候姑娘!”白老頭先搶到畫卷,將畫卷鋪在桌面上,吹乾上面的墨跡道。
“對,對,我們終身伺候姑娘,只要姑娘願望將這畫卷相贈,並且告訴我們上面的位置,我們別無所求!”黑老頭看見白老頭搶走畫卷,急的跳腳,想再去搶,卻又怕弄髒了那幅畫,只能焦急的看着白老頭道。
“我不需要你們終身侍候!”柳七七冷然,再次提起筆,在上面題詩一首。
黑白老頭,再次驚詫的說不出話。他們在看見這少女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少女,絕非池中之物。可是沒有想到,她驚才絕豔至此,畫如其人,美的竟然驚歎,而字,風骨天成,落筆生花。
“現在能將琴殺七絕交給我了嗎?”柳七七看着黑白老頭,神色依舊冷漠的道。
“能,自然能!”黑老頭看着柳七七,“姑娘等着,老奴現在就去取琴殺七絕!”
柳七七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了蕭晨一眼,只見他依舊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絲毫沒有不適的樣子,隨即放心,站在原地等着那黑老頭。
шшш⊙тт kǎn⊙Сo 黑老頭去而復返,手中已經多了一卷畫軸,他將畫軸恭敬的交給柳七七,然後便同白老頭一起細細的品味那仙山樓閣圖。
柳七七打開畫卷,頓時覺得金色的光芒幾乎刺的眼睛不能睜開,她擰眉看着畫卷,只見裡面畫着一個仙女反彈琵琶白日飛昇,而那琵琶散發出的琴譜,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人看了之後頓感五臟六腑隨着一起絞痛。
她鼻息間流出鮮血,立刻屏息,將畫軸收好。
蕭晨一見她臉色蒼白,鼻息間流出鮮血的樣子,慌忙上前,攙扶住她的胳膊,着急的道,“七七,你怎麼了?”
“我沒事,只是這畫軸,不能多看!”柳七七拿着畫軸,面色蒼白的道。
“自然不能多看,等你練會了琴殺七絕,就可以放心的看,不過這也得看你和這琴殺七絕有無緣分,若是有緣,你能看見上面的琴譜,練完第一重,就能看見第二重的內功心法!”黑老頭解釋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