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聞錦怔愣了片刻，溫文含笑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你別多心，只是老大這個人對嫂子一向緊張，這樣對大家都好。”封流毫不避諱地說道，這若不是白聞錦確實有謙恭有禮，又磊落坦蕩，沒有再糾纏過嫂子，不然老大絕不會容許任何情敵的存在的。
他即便真去見了嫂子，也不會改變任何東西，反倒給他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白聞錦跟着馮少陵下去休息，直到兩人回到了暫住的房間，馮少陵纔有些訝異地問道，“國師，你拒絕如真，也拒絕陛下的賜婚，不會真是……”
真是還對如塵有心，放不下來吧。
“不是，只是人生在世，總得遇上個心悅的，才能相守一生吧，我只是碰巧沒遇到罷了。”白聞錦微然輕笑，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似過去種種早已經放下。
然而，笑完之後垂下的眼簾，卻又掠過一絲落寞。
他遇到了，但那個人心悅的不是他，他一直在讓自己放下，所以不過問，不叼擾，甚至在他面前，他都不去看，但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放在了心上，就很難再放得下來。
而今，看她與那人一家和樂，情深綿綿，多少還是釋然的。
他雖放不下，但那人愛她，更勝於他。
所以，他沒有好不甘心的，只是依舊放不下來而已。
他是她記憶中一閃而逝的過客，而她卻是記憶中永恆閃亮的存在……
“這話在理。”馮少陵點了點頭，他應該是放下了，若不是今天七皇子和封流這般態度，他還真不相信這麼樁事情。
他們都深得新皇重用，近年來往頗多，他還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
“不過，雖說是我們的表妹，這些年……我們還真愈發看不懂她了。”馮少陵抿了口茶，嘆了嘆氣說道。
這明明是他們表妹的模樣，但細細想來這幾年的樣子，真的與記憶中的表妹相去甚遠，偏偏又想不出問題出在哪兒。
不過，她的改變總歸是好的事……
“世事變遷，很正常的，你眼中她變了，別人眼中的你，也未必沒有變。”白聞錦笑語道。
“這倒也是，看她現在與宸親王夫妻情深，爺爺和母親他們纔是真的放心了，這若放在以前，這樣的事兒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馮少陵笑語道，在以前莫說這個表妹嫁給宸親王，就是能不能嫁出去，他們都發愁的。
而現在，似乎馮家一切變好起來，也都是因她而起的。
兩人正說着話，外面的園子裡傳來孩子的嬉笑打鬧，馮少陵失笑起身出去，“一定是晨晨曦曦他們。”
果不其然，封彤帶着兩個弟弟妹妹，在園子裡玩藤球，一腳就把球踢到了他們門前。
小元晨和小元曦過來，看到是他想起先前母親的交待，於是甜甜地喚了聲，“舅舅。”
馮少陵很少見他們，看兩個孩子乖巧可人，玩興大起喚上了白聞錦跟三個孩子一起在園子裡玩了一下午的藤球。
一直到了暮色時分，蕭如塵過來接兩個孩子，兩個小傢伙看到她來了，撒腿就跑了過去，“孃親，孃親。”
“聽封流說，你們過些日子就要走了？”馮少陵把球遞還給小元晨，問道。
蕭如塵點頭，“嗯，過了十五就走。”
“孃親孃親，曦曦肚肚餓。”小女兒抱着她腿可憐兮兮地說道。
“好了，我們就回去用晚膳。”蕭如塵牽上兩個孩子跟馮少陵道了別，衝着遠處樹下的白聞錦微笑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便帶着兩個孩子消失在了漸濃的暮色之中。
馮少陵送走了他們，轉過身來看到白聞錦眼中來不及收斂的悵然微微怔了怔，但也只是過去拍了拍肩膀，沒有再多加追問一句。
他已經做得很好了，起碼在人前已經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