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態？”
毛老爺子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兩隻手撐着椅子的扶手就要站起來，這時毛華鋒、毛華武兩兄弟一起上前，把老爺子給扶了起來，而站在老爺子身後的一個年過半百的管家，則畢恭畢敬地將手裡的一根金獅柺杖放在老爺子的手下。
老爺子撐着柺杖站穩，他的一雙膝蓋微微彎曲，正視着毛永輒道：“老三，那你倒是跟我說說，我們毛家該怎麼作態？”
毛永輒道：“這……”
毛老爺子道：“性格優柔寡斷，每次遇到事情都是吵吵的歡，真要讓你拿出個決斷來，三天也憋不出個屁來，就憑你的這種處事方式，這一輩子也難有什麼大的作爲了。”
“爸，我……”
毛永輒的老臉頓時一紅，平常父子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老爺子怎麼說他都認了，可現在當着兒子還有兩個侄子在，他這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毛老爺子道：“怎麼，覺得沒面子了？你都多大歲數的人了，常言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你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怎麼還不明白，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面子可以貴如千金，但也可以一文不值，想要得到的更多，首先就要捨得放下面子。”
“爸，我知道了。”毛永輒嘴上答應着，可臉色依舊難堪。
毛華安道：“爺爺，這次我在吉森省吃癟，那完全是因爲姓林的那小子使詐，他根本就沒又死，卻假裝死了，我本來已經要得逞了，把李家的那個小子踩在腳底下，可……”
不等毛華安說完，毛老爺子便打斷道：“華安，你跟我說實話，你覺得自己現在的能力與你的行事作風匹配麼？”
毛華安道：“爺爺……”
毛華安說不下去了，毛老爺子拄着柺杖向前走了兩步，目光在毛華鋒、毛華武的身上看了一眼，最後又落在毛華安的身上，道：“年輕人有年輕人的傲氣這是應當的，尤其恃才傲物，恐怕每一個人都逃不了這種邏輯，和華鋒、華武比起來，他們在你這個年齡，身上可沒有這麼多光環，你是憑藉着自己的學識考入水木大學，你的兩個哥哥都是保送進去的，你現在已經着手做投資，而且我從小唐那裡瞭解到，你做的很成功，在同齡人中絕對屬於佼佼者，可你想明白一件事情沒有？”
毛華安道：“爺爺，您說。”
毛老爺子道：“如果你不是我毛家子弟，憑藉着自己的學識考入水木大學倒是可能，可你做投資有多少人是奔着毛家的這面大旗來的，你能取得這些成就，換做任何一個毛家的子弟，只要是不太差勁應該都能做到，只不過取得的成績不一定有你好，但肯定是不會虧錢的。
你這次將目光放在了江湖上，瞄準了東北，這戰略上沒有錯，李家的那個小輩應該叫李春生吧，幾年前還是咱們燕京城裡的一個笑話，李家老爺子也從來不願意提及那個孫子，你能在吉森省踩了他，這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反倒應該覺得恥辱。
至於那個姓林的小子假死，又突然出現打了你，你覺得丟了面子，可你想過沒有，那是因爲他真的比你強，現在我你配足了人馬手下，再讓你去東三省把面子找回來，你是敢去還是不敢去呢？”
“我……”
毛華安咬着牙，道：“我，我……”
“誠實。”毛老爺子目光平靜地看着他。
“我不敢。”毛華安說完，重重地垂下了頭。
“好！”
毛老爺子笑了起來，“敢於承認自己的不足，纔有進步的可能，至於丟了的面子，這次我不會插手，要你們小輩自己去找回來，不然我毛家在一干大家族的眼裡成什麼了？隨便一個小輩吃了癟，來到我面前告個委屈，我就要大動干戈？再說了，你們真就以爲那姓林的小子背景那麼簡單，他敢切了朱家三個小輩的手指頭，如果沒有過硬的背景，敢這麼做？”
毛永輒看着自家老爺子，道：“爸，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姓林的小子，真的和外面傳的一樣，是朱家老爺子的孫子？”
毛老爺子道：“真真假假現在還說不好，不過答案終究會浮出水面的，和那姓林小子之間的恩怨我不插手，你們儘管去折騰，我希望看到的是我們毛家小輩男人的一面，你們兄弟三個要怎麼做，那就是你們之間的商量了。”
毛老爺子看向了毛華鋒、毛華武，這兩人馬上低頭答應道：“爺爺，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和華安小弟認真商議的。”
毛老爺子揮揮手道：“行了，都下去吧，別耽誤我看書了。”
毛永輒等人退下，管家過來扶着毛老爺子重新坐回椅子上，管家不解地問毛老爺子，道：“毛老，這件事你真的不打算管了？我可聽說，那個姓林的小子絕非等閒之輩啊。”
毛老爺子重新拿起了三國演義，笑着說：“正是因爲如此，我纔要讓他們三個去試試，那小子十有八九是朱炳山的後人，如果我毛家三傑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那這個小子還能留得？”
老管家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愣，眼眶裡閃過一抹殺氣，“毛老，我明白了，如果三位少爺都不是這個姓林小子的對手，那咱們毛家就要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小子除掉，不然以後朱家肯定會威脅到我們毛家。”
毛老爺子道：“四大家族的爭鬥從來就沒停止過，現在我和另外三個老傢伙，都在較着勁兒看誰能活地更久一些，只要誰先倒下，家族中的繼承如果出現了問題，那就是另外三個家族的機會，普通的尋常百姓家都怕後繼無人，更別說我們這些大家族了，如果哪一個家族裡的晚輩過於出類拔萃，肯定會引起其他三個家族的重視，或許到時候就會當初朱炳山那二兒子一個下場，只能英年早逝了。”
老管家小聲地問道：“毛老，二十多年前朱家二公子的死……”
啪！
毛老爺子馬上將書合上，嚇的身側的管家一跳，連忙低下頭唯唯諾諾：“毛老，您別動氣，我就是這心裡頭好奇。”
毛老爺子並沒有動怒，緩了一口氣平靜地說：“小唐啊，你記住了，這眼睛皇城裡到處都是風雨，有些事情越是不知道的越好，外界傳言那朱家老二的死與我們毛家、宋家、彭家脫不開干係，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與我們無關，這偌大的華夏表面上是四大家族鼎立，可真的只有這四大家族強大麼？非也，非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