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
時隔半個多月，季浮游再度來到這座離鎮魔谷、赤星極其遙遠的世界。
是的，極其遙遠。
隨着季浮游對虛空之力的理解漸漸加深，他已經意識到，山海界也好、鎮魔谷和赤星也罷，真實距離，都遠到無法想象。
換算成外界尺度，怕是都得用光年計算。
但迷霧卻不知用何種方式，強行將這些世界融爲一體。
就像……
一張世界地圖。
真實世界中，從一個國家到一個國家，少說幾千裡之遙，可地圖上，怕是不過一尺之距。
山海界，本不該是現在的季浮游，或者說現在的赤星所接觸到的世界，但他靠着虛空權柄，生生接觸到了。
難怪說，唯有執掌權柄的文明才能以弱勝強，創造奇蹟。
一個是在規則內，另一個，卻已經在規則之外。
……
白澤城外的哨堡。
季浮游重新見到了烏蓬、飛廉兩人。
儘管他們覺得季浮游以及他背後所屬的文明太弱，幫不上山海界，但交易的過程還是十分順利。
飛廉直接託舉着一枚籃球大小的湛藍寶珠：“這些後天之靈是一種介於能量和實體之間的生命，爲了方便攜帶，我們特意煉製了這種名爲‘聚靈珠’的奇物，可容納後天之靈短時間生活其中，季神使請看。”
季浮游接過這枚聚靈珠，精神感知了片刻，卻發現裡面居然別有洞天。
他儼然一驚：“這是……空間寶物！？”
“算不上，只不過是通過特殊的材料煉製可容納靈類生命的物品罷了。”
飛廉笑着道。
季浮游聽了，卻是隱隱明白了他們的言下之意：“你們……能夠煉製空間寶物？”
“空間，那是神使方能掌握的領域，往往只有那些達到天境，修成絕對領域的神使，才能通過自身對虛空權柄的精湛研究，凝聚空間，形成空間至寶。”
飛廉說着，卻是話鋒一轉：“不過，我們曾經和這樣一個文明有過接觸，倒是從那個文明手上購買了一些空間寶物，若季神使需要，可以拿金色源晶來和我們進行兌換。”
“價格如何？”
“10枚金色源晶即可。”
飛廉道。
10枚金色源晶……
金色源晶，往往只有極少數八階生命纔會孕育，又或者從九階天境生命體內凝聚。
這種源晶在山海界手中，也有很大概率能培養出一尊天境。
可惜……
現在赤星上的金色源晶基本上已經被季浮游收刮一空。
別說10枚金色體魄源晶了，能不能再湊出5枚都很成問題。
一旁的烏蓬見季浮游不說話，連忙道：“空間至寶的價值毋庸置疑，若非形勢危急，20枚金色源晶我們都未必會售賣，畢竟，金色源晶僅僅是爲了叩開星門，而天境的修行，並不依賴於金色源晶。”
季浮游聽了，卻是心中一動。
他手上有永晝天經。
但永晝天經僅侷限於天境，天境之後如何修行，又如何達到傳奇境界，卻是毫無表述。
畢竟，虹日城最強者也不過天境罷了。
眼下聽得烏蓬提及天境修行，他好奇的問了一聲：“天境修行不依賴源晶？而是變成了星門？何謂星門？”
烏蓬怔了怔，也意識到了自己失言。
不過，沉吟了片刻，他還是問了一聲：“你確定要知道？知道的越多，我們的文明牽扯也會越深。”
“勞煩告知。”
季浮游拱了拱手。
赤星還有鎮魔谷、玄月島兩個敵人存在。
這兩個勢力可都有天境坐鎮。
相較於相對和善的虹日城，這兩個勢力對赤星的惡意企圖，昭然若揭。
“天境……”
烏蓬斟酌了一下語言，道：“地境最後一個境界是天人合一，一舉一動，引發天地之勢加持，發揮出莫大威能。”
他接着道：“地境對生命力利用率破45%以後，就可以試着衝擊天境了，一旦打破人體和天地桎梏，自身對天地之力的運用便不再是引動，而是掌控、主宰！以生命力場爲根基，局部掌控、主宰這片區域的天地力場，這，便是天境！”
季浮游點了點頭，這兩重變化永晝天經中描述的很清楚。
“但到了天境以後，生命力利用率幾乎已經走到盡頭了。”
烏蓬道。
“走到盡頭？”
季浮游一怔：“不是才50%嗎？”
“人類，不可能完全掌握自身所有力量，50%還好一些，往後的60%、70%，越發艱難，哪怕1%的提升，都可能傾注幾十年之久，畢竟，當生命力利用率高了以後，你要如何控制自己的心臟跳動、血液流轉，乃至神經信號傳遞、細胞分裂頻率？”
烏蓬道：“正常情況下，幾乎不可能做到！真這麼做，只會導致肉身崩潰，陷入死亡。”
季浮游神色微微凝重。“那那些天境……”
“我們做不到這一點，但，有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烏蓬說着，神色中帶着一絲恭敬：“那位造化一切的偉大神祇！”
“偉大神祇！？”
“對！”
烏蓬看着季浮游：“煉化金色源晶，想必你已經觸及到那位偉大神祇留下來的意志了？當修行者的精神意志得到磨礪，且對自身力量的掌控達到相對極限——利用率至少55%以上，就可以試着叩開星門。”
他有些神往：“到時候，即可觀摩那位偉大的神祇，以那位偉大神祇的力量爲藍本，顯照自身，塑造聖體……當然了，說聖體、神體、仙體也行，反正都是讓自身朝着更完美的方向進化！”
季浮游一聽，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那位偉大者爲藍本，塑造聖體……”
“對！在塑造聖體的過程中，我們將從無到有體會掌握自身每一寸力量的過程，這就相當於有人手把手教你怎麼一點點控制肉身的塑造與形成，這樣一來，自然可以拔高對生命力的利用率，最終邁入絕對掌控領域。”
烏蓬眼中閃過一絲熾熱：“天境之力，這種力量，開始由外而內，僅僅增加1%，都能讓你的實力攀升一個全新臺階。”
“1%？一個全新臺階？”
“對！因爲，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在60%之前，力量屬於宏觀層面，而在60%後，力量便進入了微觀領域！”
烏蓬解釋道：“儘管只增長了10%，但卻相當於從0到1的突破。”
“微觀領域！”
季浮游明白了烏蓬的意思。
就相當於考試，從90分考到100分極難，可如果一科60分，一科40分，最終拿到100分簡直輕而易舉。
“爲什麼天境中期比天境初期就多了10%的生命力利用率，卻能輕鬆做到對前者以一敵十，就是這個因素。”
烏蓬道。
“那天境後期呢？”
“當天境開始塑造聖體後，生命本質就會發生變化，恢復力大幅提升不說，還能輕鬆做到斷肢重塑，只要頭顱不毀，五臟六腑盡數損壞，都能恢復過來！”
烏蓬肅然道：“當一個人本身力量佔據優勢，又擁有着幾乎不懼死亡、全無要害的優勢時，你可以想像得到，搏殺起來要佔據多大優勢。”
“斷肢重塑……只要頭顱不毀，都能恢復……”
季浮游聽了，不禁心中凜然。
這種生命力……
怕是都算不上碳基生命了。
“這還不算什麼，如果能夠再進一步，達到天境巔峰，哪怕肉身被徹底摧毀，只要自己的聖體圖譜信息尚還保存着，就能滴血重生，恢復過來！某種程度上，已經稱的上不死不滅了。”
烏蓬說着，自己都禁不住發聲感慨。
天境巔峰！
十二階！
山海界全盛時期都沒有生靈將聖體推衍到這種地步。
“你們現在瞭解這些信息……太早了。”
一旁的飛廉說着，看了季浮游一眼：“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的文明，應該才經過第一輪戰爭，目前正在爲第二輪戰爭做準備吧？知道的太多，牽扯的因果太多，對你們沒有太多好處。”
說着，他又補充了一聲：“甚至，如果因果牽扯極深……你們的天榜戰爭，會直接提級！”
“提級？”
季浮游臉色微變：“你是說……”
“對，跳過第二輪，直接進入第三輪天榜戰爭！”
飛廉沉聲道：“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你們可以儘快抵達第八輪，有機會後來居上，和最強的那一批傳奇文明共競最後的榮耀，壞事……就是你們所有人，將面臨更嚴峻的考驗。”
季浮游聽了，有些摸不準。
他們和虹日城、玄月島、虹日城這種層次的因果糾葛，到底會不會引發異變？
“好了，儘快去吧。”
飛廉將“聚靈珠”交給了季浮游，同時還給了他一個盒子，裡面正是他用當時攜帶的紫色源晶兌換的神晶。
“多謝。”
季浮游道了一聲。
飛廉勉強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當下，季浮游告辭離去。
而兩人看着他離開，亦是暗暗嘆息。
飛廉道了一聲：“世間的所有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提前接觸高等文明獲得便利的同時，亦會引發不可預測的危險……”
“就看他的成長速度是否比危險來的更快了。”
烏蓬補充道。
“再快又能如何？我們山海界哪怕幸運，也最多再撐一兩年，難道他的文明還能在一兩年內承接我們山海界的因果，協助我們抵擋魔龍族的入侵嗎？”
“抵擋魔龍族……”
烏蓬苦笑，這要求也太高了。
飛廉搖了搖頭，和烏蓬兩人，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