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好顛啊。”頗爲寬大的馬車中,皓皓坐在軟榻上忍了好半天之後,終於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精緻的小臉完全皺成了包子,他從來沒想過,原來馬車坐起來感覺會這麼不爽!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看着皓皓的可愛模樣,秦蕪夏笑着伸手捏了捏他那可愛的小臉,“怎麼,後悔了?那我們下車走路也成。”
皓皓剛想點頭,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看了凌天胤一眼,連忙收起臉上的苦色,一本正經的搖頭道:“不了孃親,就坐馬車吧,雖然顛了些,也挺好玩的。”
凌天胤聞言,有些蒼白的俊美面龐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兒子還是心疼他的。
看着皓皓口是心非的模樣,秦蕪夏笑問道:“當真?那我們晚上也叫車伕趕路好了,反正我們在馬車裡,隨時可以睡覺。”
“不要啊孃親!”皓皓哀嚎一聲,明亮的眸子轉了轉,連忙又道,“那個,車伕也要休息嘛。”
秦蕪夏頓時笑出了聲,“逗你玩的,傻兒子,孃親明白你在想什麼,也尊重你的想法。”
“孃親……”皓皓撲到自家孃親懷裡親暱的蹭着,小臉上滿滿都是溫馨滿足,他還以爲孃親知道他顧念混蛋爹會不開心,原來是他想多了。
秦蕪夏淺笑着抱着兒子,鳳眸一擡,便瞧見凌天胤正認真的看着自己。
四目相對,兩人都怔了怔。
秦蕪夏一愣之後便回過神來,平靜的轉頭看向窗外,卻莫名其妙想起了早晨的事情,心中微微泛起一絲異樣。
凌天胤勾了勾脣,清潤的聲音輕輕道:“阿夏,昨天晚上謝謝你。”
“不必了,我那麼做並不是因爲你。當然了,你也可以當我心腸好,並且我素來也是這麼以爲的。”秦蕪夏依舊看着窗外,臉上帶着淡淡的平靜笑容,親切平和,卻給人一種疏離的感覺。
凌天胤清俊的眸子眨了眨,露出委屈,“阿夏,能不能不要這樣,我們好歹也算同牀共枕了……”
“同牀共枕?嗯?”秦蕪夏眉梢微微上揚,回頭看着凌天胤,面上笑靨如花。她突然有點後悔今天早上那一下打得太輕,她就應該一掌削斷這厚臉皮的脖子!
“阿夏……”凌天胤輕聲呼喚,充分利用自己受傷虛弱的優勢,極力表現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其實凌天胤心裡挺納悶的,難道他魅力沒兒子大麼?爲什麼皓皓撒嬌賣萌就那麼管用,輪到他好像作用就不大了,這也太不公平了……
秦蕪夏嘴角抽抽,真想問一句大叔你貴庚啊?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凌天胤當即收了臉上的表情,聲音清潤的朝外面詢問道。
外頭車伕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連忙扭頭應道:“公子,前面路上躺着個渾身是血的人,不知道是怎麼回……”
他話未說完,車廂內的人已經撩開車簾走了出來,示意他不用說了。
皓皓率先跳下馬車跑過去,蹲在那滿臉是血,被凌亂的髮絲遮住了面容的男子身旁探了探鼻息,回頭跟秦蕪夏道:“孃親,這人是受了重傷,還沒死呢。”
秦蕪夏點點頭道:“他死沒死就不用管了,先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值錢的。”
“嗯好。”皓皓聽話的應着,低頭在那男子身上找了一會兒,很快就摸出三個錦袋,精緻的小臉上不由露出歡喜,“孃親,這人身上帶了三個儲物袋誒,我看看裡面是什麼……”
“若是能跟混元丹保等價,就給他一顆混元丹保命,如果沒那麼多就算了,畢竟我們也不是富得流油,不可能遇到什麼人都白給丹藥救命。”秦蕪夏淡淡的說着,面上始終帶着雲淡風輕的淺笑,言語卻是那樣的冷漠。
正如她曾說過的那句話,人可以不要善良,但絕對不能有惡念。作爲一名曾經叱吒黑白兩道的殺手,她心中早已沒有善良可言的,但同樣的,也沒有惡念。
作爲孃親話語的忠實執行人,皓皓毫不猶豫的接受了秦蕪夏的處世態度,正欲點頭答應,卻在這一瞬間看清楚了儲物袋中的內容,小臉上剎那間露出震驚之色,連忙起身將儲物袋遞向秦蕪夏道,“孃親,你快看,這裡面竟然都裝着屍體!”
“屍體?”秦蕪夏蛾眉微微擰了擰,擡手將儲物袋接過來,心念一動便將裡面的東西查探了一遍,果然每個儲物袋中都整齊的擺放着三具死狀悽慘的屍體!
凌天胤走至那重傷之人身旁,蹲下去仔細檢查一番,清俊的眼眸中露出些許遲疑道:“阿夏……他是大秦家的人。”
秦蕪夏面上笑容收斂,兩步走至重傷之人身旁,就在這時,昏迷不醒的男子動了動,倏然轉醒。
男子先是咳嗽兩聲,隱藏在凌亂髮絲下的眼眸動了動,許久才緩緩睜開了一些,看到身旁有人,他動了動脣,聲音虛弱到隨時都可能消失一般,卻是努力的說道:“求你們……幫,幫我將我身上,的三個,儲物袋……交給,交給大秦家……朱雀,一支,的大管家……”
“朱雀一支,大管家無名?”秦蕪夏心頭一沉,隱約明白了什麼,一把拉過男子的手腕想要探脈,這才發現他竟然已經被人挑斷了手筋,鳳眸便是飛快的劃過寒光。
“是,是他,姑娘,謝,謝謝你……”男子艱難的道完謝,再度昏迷了過去,氣遊若絲。
秦蕪夏複雜的看了男子一眼,取出混元丹給他服下,又朝皓皓招呼一句道:“皓皓,準備水和療傷藥在馬車上等着。”
“哦,好。”皓皓倆趕緊應了聲,飛快的回到馬車上,將吞海瓶和各種療傷藥都取出來。
秦蕪夏又看向一旁的凌天胤道:“愣着幹什麼,趕緊幫我一起把他弄到馬車上去,不要拉扯到他的傷口了。”
凌天胤沒有動,抿着脣看着秦蕪夏,心裡有點不舒服,他受傷的時候,也不見她這麼緊張……
擡頭看到凌天胤明顯吃醋的怨婦表情,秦蕪夏嘴角抽抽,神差鬼使般解釋一句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他是忠於我朱雀一支的弟子,既然遇見了,我身爲少宗主,不可能看着他死在我眼皮子底下,而且我還有事要問他。”
凌天胤頓時笑了,兩人一起將男子儘量平擡上馬車,並吩咐車伕把車趕到路旁,以免擋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