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道本一，應感成三，三界內外，無乎不在。統化主物，號三天；太上宣教侍經，號三素；老君教人成德，號三一……”
在高臺之上，葉空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遞而出。
從道的根本上講起。
最令人意外的是，葉空的聲音抑揚頓挫，聲如洪鐘。
每一個字字符都彷彿能直接打到人的心靈深處一般。
現場無數的強者都是聽得如癡如醉。
葉空這一次開壇。
面對的只是天命宗的核心弟子、宗門長老以及玄異界中的寥寥幾人。
而所有能在現場聆聽的都必須達到地仙境以上的修爲。
至於玄異界中的寥寥幾大強者，那自然便是許老他們了。
許老他們都是停留在天仙境的巔峰修爲多年的存在。
他們的底蘊已經足夠了，差的只是那一點點的感悟。
因此這一次葉空開壇，還是秘密知會了他們。
聽到葉空要開壇，並且自己還受到邀請。
許老他們興奮得連夜趕來。
如今在天命宗的核心區。
他們就好像是課堂上的小學生。
無比專心地聽着葉空所講的每一個字。
不管能不能理解，他們都強行把每一個字都深深地記在自己的心裡。
待以後慢慢再感悟。
時間慢慢地過去。
葉空這一次由簡入繁，由淺到深，足足用了十幾天的時間。
十幾天的時間裡，越來越多的仙人開始下凡。
不過再多的仙人下凡也抵擋不住天命宗衆人聆聽葉空的熱情。
很多人甚至壓根都沒有聽到雷聲的響起。
他們完全沉醉在葉空的之中無法自拔。
做到真正的兩耳不聞窗外事。
然而，到了第十三天。
當葉空講到：修士理應順其自然，遵循本心，無需刻意地迎合天道而改變自己，也不需要爲了堅持自己而刻意違背天道的時候。
天命宗的上空驟然傳出一道不和諧的聲音來：
“放屁。天道有秩序，如果每一個人都遵循本心，胡作非爲而不刻意地約束自己，天下豈不亂套了？”
聲音落下，在葉空的身旁，一個衣着邋遢的老者突然出現。
邋遢老者指着葉空義憤填喝說道：
“前幾天偶然現你在這裡開壇，前面聽着還人模狗樣，沒想到你秉承的竟然是魔道的道義，簡直誤人子弟。”
邋遢老者的出現，頓時把現場所有如癡如醉的人從深沉的迷醉中喚醒過來。
大黑獒更是猛然站起來。
作勢就要出手，但是卻被葉空伸手攔下。
此老者一看便是神仙中人。
雖然穿着邋遢，但是他的身上彷彿自帶着某種光輝一般。
令人不敢直視。
其實，對於這個邋遢老者的出現，葉空一點也不意外。
葉空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他是葉空開壇的第五天出現這天命宗的上空的。
一開始葉空也很重視他。
深怕他令有所圖。
但是後來見到他沒有任何動作。
只是純粹地在聽葉空，因此葉空也不沒有再理會他了。
“前輩此言未免有些過了，在下爲門下弟子開壇，何曾秉承的是魔道的教義？”
葉空臉色不變，笑看着邋遢老者。
這邋遢老者明顯就不是壞人。
否則的話他不可能對葉空的所講的道義提出如此強烈的質疑。
對於好人，葉空還是願意與之探討一番的。
修煉之人最重的便是財、法、侶、地。
一個好的伴侶或者可以彼此可以探討的夥伴乃是極爲難得的事情。
老者明顯是神仙中人。
葉空還是第一次和仙人在道法上交流溝通。
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還說不是？你之前所言，無需迎合天道，也無需改變自己。試想一下，如果每個人都如此不約束自己，想搶別人的東西就搶別人的東西。想殺人就殺人，如此不得天下大亂？如此還不是魔道中人所爲？”
邋遢老者怒喝道。
“那依前輩高見，修煉之人應該如何對待天道？又當如何約束自己方是正道？”
葉空笑而問道。
“道德經裡有明言：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衆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因此修煉之人應當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方爲正道。”
邋遢老者頭頭是道地說道：
“因此我認爲，人無常在，心無常寬，上善若水，在乎人道之心境。所有人都應當遵循道德，以道德爲標準，做到真正的上善若水。”
邋遢老者這番話一出，葉空臉上的笑容就越盛了。
因爲葉空越的肯定，老者心境不壞。
在如此天道無常，道德敗壞的年代。
老者還能遵循道德經所言，以道德來約束自己的言行。
這樣的人真的不多見了。
葉空心中對老者的好感提升到了一個更高的程度。
使得葉空都有些想要結交這邋遢老者了。
“前輩請坐。”
葉空這一次沒有急着和邋遢老者爭辯。
而是一擡手，一個蒲團憑空出現在葉空的對面。
葉空對老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也罷！老朽今個兒就坐着與你這個下界仙人理論理論。”
老者也不客氣。
咋咋呼呼地坐在了葉空的對面。
“誠如前輩所言，一切當以道德爲標準，約束自己方是正道。”
葉空灑然一笑，反問道：
“但是道德自在人心，公道自在人心，遵循本心，這有何錯？又何來是魔道之說？”
葉空簡短的一句反問。
頓時讓邋遢老者有些啞口無言。
“那……那你之前說，無需爲天道而改變自己，這你又作何解釋？”
邋遢老者想了想問道。
“佛門以慈悲爲懷。但當殺一人而救萬人時，便是佛門的怒目金剛，也是佛門慈悲的最高體現。”
葉空淡淡地說道：
“同理，大道爲公，遵循天道本應沒錯。”
“但前輩應該知道天道無常的道理，正所謂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
“當天道無常，當天地不仁之時，若依然一成不變地盲目遵循天道，那纔是魔道所爲，也是愚者所爲。”
葉空這番話一出。
邋遢老者終於是徹底沉默了。
他怔怔地看着葉空，看着葉空那一張年輕的面孔。
一時間他心裡五味雜陳。
“老朽活了億萬載，號稱道德老鬼，沒想到此生感悟竟不如一個百年光景的下界之人。慚愧，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