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山谷之下,那森嚴戒備的一行人馬的最後,渾身籠罩在黑金袍服下的神秘人彷彿是察覺到了什麼,斗篷下的有力眼眸看向前方的衆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間地低語:“有趣。”
他的聲音低微,若是在平常之際,本不會有人知曉,可前方的馬甫儒卻是一位強大的修行者,法道境修行者。
法道,一入法道,言出法隨,一法一天地,遨遊通四海,絕非妄言,附近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難以逃脫修行者的耳目。
而身爲法道境修行者的馬甫儒自是有此實力,即便是初入法道境的他,其本身實力亦不容小覷,因此,在聽到這句低語,他的腳步頓了頓卻未就此停下步伐,而是開口道:“不知閣下因何感到有趣?”
或許是因爲黑袍人的強大實力和神秘的身份,讓馬甫儒頗爲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也或許是對於未知的事物或強者,令他有種難以言明的觸感。
馬車內的美麗女子聽聞,也忍不住提起心神來,聽馬叔說,後方那隨行神秘人的實力極其可怕,甚至是不在自家老爺子之下。
對此,她內心自是有些嗤之以鼻,畢竟,她的父親可也是很厲害的,但迴心想來,既能得到這樣的肯定,其實力必然是在馬叔之上。
但半晌過去,黑袍人仍未有對此迴應半句話的意思,女子皺了皺眉,彷彿是在爲對方的無禮而感到氣憤,可馬甫儒卻不在意的笑了笑,絲毫沒有因爲黑袍人的舉止而過意。
武道修行者,大多不喜拘束。
又何需向他人解釋。
“自然是有趣之事,所以有趣。”這時,黑袍人忽然開口,卻讓馬車內的女子的眼眸眨了眨,不禁低語:“故弄玄虛。”
什麼叫有趣之事所以有趣?
不想說,便不說麼。
女子彷彿沒有多想,可那話竟讓一旁的馬甫儒內心一顫。
“好渾厚的聲音…”馬甫儒心道,從黑袍人的音辯來看,同道而行的黑袍人是一位男子,這是必然的。
而且,還極有可能是一位三十來年華的青年強人。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句話裡,蘊含着一股渾厚有力的法道之威,如自道宮發出,一氣呵成。
以他的閱歷和對法道境修行者的瞭解來猜測,對方極有可能是中三品以上存在,甚至,以擎至中三品巔峰。
如此一代強人,還這般年少,此人,究竟是何來歷?
又來自於哪裡?
可若真如他所猜想的那般,那這神秘男子的天賦將是何等的可怕?
不過,在修行者的世界裡,改變自身的聲音並不是多麼難的事,但是,強大的實力與可怕的天賦並存,那纔是最可怕的。
畢竟,驚世駭俗的絕世天驕,何其難得。
而能安然成長起來的絕世天驕又如何不令人深思,其背後,必然是有強大的背景爲之支撐,否則,斷然夭折。
即便氣運加身,又如何能走到這一步!
若這神秘的黑袍人位居這一類強人,這又意味着什麼?
其深意,不言而喻。
馬甫儒也不禁因爲這樣的想法而感到震驚,最終,他也只能歸咎於,或許…是他多想了。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馬甫儒目光看向兩旁的護衛軍,但他的目光卻一改之前的儒雅,變得異常犀利,神魂掃向前方和周圍,但是隻有一片夜幕,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讓他一顯詫異,是他想多了?
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孤獨騎着黑騎駿馬的黑袍人,強人自多怪,但是,決不會空穴來風。
或許,是黑袍人發現了什麼。
“閣下。”馬甫儒擡頭,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或許,是黑袍人發現了黑暗下的一幕,因而提醒?
可那黑袍人依舊那般漫不經心,環抱雙手,騎着黑騎駿馬,似乎,沒有聽到馬甫儒的話音。
“請閣下指教。”馬甫儒拱手。
這時,黑騎上的黑袍人竟開口,道:“念你態度不錯,送你四字。”
話音未落,馬甫儒神色錯愕。
他聽到了什麼?態度不錯?
似乎還沒有人敢和他說態度不錯,目光看了看黑袍人,此人,倒和他說的話一般,有趣。
不過,也確有其資格。
“荒山多賊。”說完,黑袍人便不再言語。
馬甫儒沉吟話中深意,而後他的眼睛內一股精光閃過,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也察覺到了。
馬甫儒擡頭看向山巔,眼睛變得極其的犀利。
“有刺客。”一聲呼喚打醒了衆人的思維,冷厲之音充斥在黑夜中,一股肅殺的可怕氣機席捲而下,衆人皆驚。
“全體戒備。”馬甫儒揮出冰冷的軍刀,充斥着濃郁的血腥,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彷彿隱藏了許久的肅殺氣息瞬間爆發。
“閣下,鄙某可否拜託一事。”馬甫儒神魂傳音。
他的身體靠向馬車,因爲,他的小姐在馬車內,雖說,他是一代法道境修行者,但從上方的死亡氣機中,他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險。
而能讓他感受到危險的,至少是同境界的存在,接下來一旦他們進入搏殺後,他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保證小姐的安全。
因此,他不得不向黑袍人求助。
黑袍人若是願意出手護小姐一人安全,那麼,他便無所顧忌了,但是,這實在渺茫。 Wшw_ ttκǎ n_ ¢〇
甚至於,難有一絲渺茫的機會。
“你有什麼資格,值得我出手。”黑袍人迴應。
他們只是同路人,出手就意味着許多意料之外的事將會發生,同樣也意味着,有未知的強者會間接性地演變爲他的對手。
因此,變數太多。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如他所言,除非有同等的價值,值得他出手。
馬甫儒明白黑袍人的想法,也理解對方的做法,因此,意料之中的事,他並沒有多少意外。
“結陣前行。”馬甫儒一馬當先率衆走出,拔出了腰間那似沉寂了許久的大秦軍刀,諸護衛軍同仇敵愾,清一色的黑色古樸秦刀,以結陣之力阻絕那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殺戮。
這些護衛軍俱都腰姿挺拔,動作一致,竟沒有一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畏懼,反而充斥着淡淡的熟悉感,令人驚詫。
馬甫儒看向那極具而至的黑衣首領,目光如炬,他們連更加可怕、殘忍的大國戰爭都經歷過,最終也拿下了卓越之戰。
所以,眼下即便強敵環繞,他們堅信也一樣能走到最後,接下來的殺戮到來,也不會讓他們產生一絲的退怯。
“馬甫儒。”陡峭的懸崖絕壁之上,傳來一聲冷喝,隨後只見無數黑衣人的最後,那首領的步伐看似緩慢,卻又快到了極致,使得虛空中留下來一道道他的殘影,隨風而逝。
剎那間,他的身影就已經從現在無數黑衣人的最前方,率領衆多強者降臨而至,首領那冷厲又帶着弒殺的眼神凝視着馬甫儒一行人,隨即將目光看向了那依舊騎着黑騎駿馬、渾身籠罩在黑金袍服下的黑袍人,首領冷聲開口道:“閣下即是局外人,就請不要插手局中事。”
這黑袍人不知來歷,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氣息外放,猶如一個普通的凡人,很容易讓人掉以輕心,卻又無法拂拭對方的存在。
衆人的目光看向那黑騎上的黑金袍服身影,俱都神色各異,這時,只見黑騎停止前行,那籠罩在黑金袍服下的身影似將目光看了過來,他說道:“本座路人,你們隨意。”
黑騎篤足在哪,彷彿真如他所言,只是如同陌路人一般,不過,這裡卻沒有人會相信黑袍人的話,即便是馬甫儒到了現在也不知對方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誰也無法保證到了最後時刻,黑袍人是否會對他們發出致命一擊?
“望閣下莫要忘記你剛纔的話。”首領明白,他不能再耗下去了,冰冷的目光凝視向了馬甫儒,又看了一眼馬車,他說道:“你們不應該來的。”
“來了又何妨?”馬甫儒同樣將目光看向首領,俱都嚴陣以待,他們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明白,一旦出現破綻,對方必都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不給對方留下反手的機會。
“她,還有你。”首領冷漠地開口,道:“離開了兵王谷,等於是自尋死路。”
南溪庵山的霸主自是那南溪候府,這是毋庸置疑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座可怕的強大勢力,也是唯一一個能夠牽制南溪候府的勢力,那就是兵王谷。
據傳,兵王谷的谷主,曾經是王朝極負威名的殺伐之將,當然,其真實性仍是有待考證。
“未曾發生的事,誰又有絕對的把握。”馬甫儒站立在馬車前方,向前踏出一步,手中那獨特的秦刀一顫,充斥着濃郁的殺伐氣息。
首領邁步而行,他的眼睛如同鷹眼,似看着獵物般的眼神緊緊凝視着馬甫儒衆人,冷喝道:“冥頑不化。”
隨後只見他手掌一揮,手臂擡起,便有神秘的法紋光輝於虛空浮現,渾身籠罩着法道之力轟鳴,威壓綻放而出,緊接着一柄極具殺戮氣息的法器從現在他的手中。
他的身體踏空而行,朝着馬車上的馬甫儒而去,速度越來越快,可怕的法道之威鎮壓向馬甫儒,殺戮之矛刺破了虛空,徑直殺向了馬甫儒的身體,似要將他的身體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