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仍舊不肯做聲,便再次向下探去:“還是這兒……”
見她一直緊閉着眼睛,殷紹龍輕笑一聲,好像渾不在意,卻忽然間像是瘋了一樣又狠狠要了她幾次,直到她忍不住哭出聲來,卻仍舊沒有罷休的意思。
天邊漸漸泛起一抹魚肚白,項天晴已經徹底昏睡過去,隱約可見臉頰酡紅,身上滿是細細密密的吻痕。
殷紹龍起身看着牀上的女人,目光裡閃過一抹晦暗。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嫉妒,他嫉妒的簡直快要瘋了,只要一想到那個叫做吳宇飛的男人曾經碰過她,想到他曾親吻過她,想到兩人廝纏在一起,想到她甚至爲他生了孩子……
他就嫉妒的要發狂,恨不得立刻將那個男人碎屍萬段!
睫毛輕顫,殷紹龍回過神來,眼底帶着一抹淒涼,輕聲道:“你看,同樣是想得到你,可換一種方式,一切都簡單多了。”
殷紹龍有些自嘲的轉身離開,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怕自己傷到她,一直不斷努力的想要親近她,甚至就連最大的奢求也不過只是一個擁抱。
他一次次告訴自己要給她時間,從不敢把她逼的太緊,可她卻視他爲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他以爲只要他有耐心,以爲他只要肯努力,她們終究還是能回到從前。
可她卻爲了另一個男人而騙他,卻如此溫順的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
如果這也就是她的選擇,如果註定他所有的努力都終將付之東流,那索性不如用更乾脆一點的辦法!
誰又去在乎過程到底是什麼!
牀上的女人皺着眉頭,似乎睡得極不安穩,殷紹龍輕輕爲她整理好被子,指尖輕顫着落在她的眼睛上方。
可還不等落下,便發覺她的睫毛輕顫着,當即收回了手。
不多時,項天晴在一片混沌中睜開了雙眼,模糊的視線裡倒映着一道俊美的身影。
還不等她看清,便見殷紹龍轉身離開,臨走前回頭冷聲開口道:“你就安心等着替吳宇飛收屍吧。”
項天晴好似根本沒有聽清他說什麼一般,在房門關上的一瞬再次閉上眼睛緩緩睡去。
次日一早,她在一陣混沌中被渴醒,睜開眼看向窗外才發現天已經大亮。
航航……
一想到孩子,顧不得喝水,連忙從牀上爬了起來。
直到瞧見手臂上大片的紅點,整個人微怔,這才清楚的意識到昨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夢……
收回目光扶着牆壁站穩,匆匆跑出去後卻見房間裡空無一人。
有些焦急的奔向客廳,卻仍舊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是去上學了麼?
一定是去上學了,書包都不在了。
想到這,項天晴踉蹌着跑回房間,翻出手機打算給航航的老師打個電話。
可手機一拿出來,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沒電,胡亂的將充電器插上後才和老師通了電話。
直到確認航航是在幼稚園,她才徹底鬆了口氣,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渾身通紅滾燙,像是才從水裡撈出來的螃蟹。
...
足足十幾分鍾後,項天晴似乎才清醒了幾分,轉頭看向四周仍舊有些陌生的房間,這纔再次費力的撐起身子,在茶几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後,扶着牆壁走到玄關處。
玄幻處的鞋子東倒西歪,散落了一地,她的鑰匙和挎包也橫趟在地板上,看起來有些狼狽。
彎腰將自己挎包撿起,再次折回到茶几前,雙手輕顫着從包裡翻出一板白色的藥片,一連吞下三片後,又灌了一杯水,有些紅腫的眼睛這才清明瞭幾分。
拿上衣服起身鑽進浴室,兩條腿虛軟的像是走在棉花上一樣,仍舊在不住的打顫。
輕輕打開鏡前的燈,脫掉衣服,項天晴有些失神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鏡子裡的女人渾身通紅,滾燙的皮膚像是要着了火一般,可這大片大片的紅霞,卻怎麼也遮蓋不住那個男人昨晚留在她身上的痕跡。
項天晴伸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胸口,目光不由得呆怔了幾分,空氣依舊靜謐,卻讓她覺得越來越冷,久久回過神後,她似乎不敢再去看鏡子裡的自己,很快轉身打開了花灑。
匆匆洗了個澡後,換了套衣服,可很顯然,她的狀況並未好轉,依舊是渾身通紅滾燙,若是仔細看去,不難發現她的皮膚上起了許多細細密密的紅點。
胡亂披了件帶帽子的長袖外套,還不等站穩,她的身形就開始輕晃,視線也越發的模糊,扶着衣櫃的櫃門站了許久,卻絲毫沒有好轉,反而越發的無力。
項天晴緩緩睜開有些混沌的眼睛,拿了個口罩戴在臉上後,一把抓過挎包便跑出了房間,連腳上的拖鞋甚至也沒有換。
“師傅,到第七人民醫院……”
司機轉頭看了看坐在後車座閉着眼睛的項天晴,忍不住開口道:“姑娘,你是不是病了,我看你不大舒服。”
項天晴費力的睜開發紅的眼睛,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應了一聲:“恩。”
“你家人呢?這怎麼能讓你自己去醫院呢?病成這樣也不說過來看看!”司機似乎有些憂心。
項天晴垂着眸子聽着司機的話,卻覺得連他的聲音都漸漸變得飄遠起來,甚至一片朦朧之中她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姑娘,要不你給朋友打個電話,讓人陪着你也好有個照應,不然你說你病成這個樣子,多讓人放心不下。”司機從後視鏡裡看着後車座有些虛弱的女人,忍不住開口。
項天晴幾乎已經聽不大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不過依稀能夠感受到他是好心,隨即沙啞着嗓子輕聲道:“謝謝師傅……”
眼見她連聲音都越發的無力,司機不由得搖搖頭,輕嘆一聲,沒再多言。
“姑娘,到了。”司機轉頭看向似乎昏睡過去的項天晴,忍不住開口提醒。
“姑娘?醒醒…醫院到了。”司機只得再次開口。
就在他以爲項天晴大抵昏睡過去的時候,一直安靜的女人卻緩緩睜開了眼睛,轉頭看了看窗外的醫院,沙啞着嗓子開口道:“多少錢?”
...
...
司機擺擺手:“不收你錢了,快去看病吧。”
項天晴虛弱的道了謝,將一張一百元放在了後車座上,車門沒有關嚴,想必司機重新關車門的時候一定會瞧見。
乘坐電梯一路上到了十三層,項天晴整個人幾乎是一直依靠在電梯的牆壁上的,點滴叮咚一聲聲響後,這才緩緩撐起身子,緩緩走了出來。
醫院的走廊裡幾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拿着病例在互相交談,其中一個年輕的女醫生正巧轉過頭,瞧見身形不穩的項天晴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跑了上來將她扶住。
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眉頭頓時擰成一團:“怎麼這麼熱?不是已經給你開過藥了。”
項天晴只是虛弱的擠出一抹笑容,連多說一個字的力氣好像都已經沒有。
年輕的女醫生連忙將她扶進了一間病房,讓她躺在病牀上。
顧不得多問,伸手將項天晴的袖子向上擼起了幾分,瞧見她手臂上滿滿的紅色斑點後目光裡多了幾分凝重。
似乎本想說些什麼,可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卻見她已經昏睡過去,頓時也顧不得多言,轉身囑咐了一個小護士照看她,自己則一路小跑到配藥室。
不多時,年輕的女醫生便折了回來,一連在項天晴的手臂上注射了三支藥劑,之後又掛了兩瓶點滴。
女醫生看了看體溫計,又看了看昏睡的項天晴,轉頭對着小護士道:“她親屬沒來,現在發熱嚴重,你多照看着她一點,我一會還有個手術。”
“好的,謝醫生。”
“辛苦你了。”
年輕的女醫生把項天晴的外套掛了起來,又幫她蓋好被子,倒了杯熱水在杯裡放在了牀頭,確保她一伸手就能夠到。
此刻的項天晴只覺得很冷,虛冷之下又夾雜着一股難受的燥熱,好似置身在冰火兩重天裡,格外的難受。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到自己和一個男人在一座海島上生活了很久,度過了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她夢見他對她噓寒問暖,溫柔備至。
她還夢見她第一次生出嫁給某個男人的願望,夢見她甚至有了他的孩子。
海風、芭蕉、夕陽、沙灘、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搖曳在大海上的帆板小船,一切都美得像是一場童話,幸福安逸的好像一塊與世無爭的淨土。
“別傻了,我根本沒愛過你…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可轉瞬間,這一切就在她的夢裡消失不見,漸漸演化成他冰冷的話語,演變成被撕裂的婚紗,演變成一個躺在病牀上週身插滿儀器的女人,演變成渾濁的海水和風暴,演變成一滴又一滴鹹澀的眼淚。
漸漸的,暴風歸於平靜,海島好像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只是海邊多了他和另一個女人的背影。
他和另一個女人並肩走在海邊的沙灘,兩隻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就像是最尋常的情侶在海邊漫步,吹着海風,在夕陽下說着甜蜜的情話。
...
...
而她,孤零零的站在兩人的身後,不論怎麼喊他卻始終不肯回頭。
兩人的身影越走越遠,在她的視線裡也越來越小,她開始瘋了一樣的去追,可不論她在怎麼跑,卻也追不上,趕不上。
“殷紹龍…殷紹龍……!”
項天晴在睡夢中驚出一身冷汗,隨着有些沙啞的呼聲猛然轉醒。
手術回來守在病房裡的女醫生上前看了看她,眼見她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不由得開口道:“可算髮汗了,再不發汗真擔心你要燒死了。”
項天晴轉頭怔怔的看着年輕漂亮的女醫生,直到她拿着毛巾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汗,聞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她才漸漸回過神來。
原來是在醫院……
項天晴垂下眸子,腦海裡不由得再次浮現起夢裡的一幕幕,湛藍的海水,溫暖的陽光,柔軟的沙灘,和煦的海風……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真實的就好像她真的經歷過。
想起夢裡的那個男人,她不由得有些失神。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見過他的那張臉。
只知道他的背影修長,陽光照射下,會在沙灘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
女醫生看了看時間坐在她身邊道:“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天可都要黑了!”
項天晴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她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這次又麻煩你了。”
“自己什麼情況自己不清楚麼?不要命了是吧!”女醫生並沒有給出好臉色,冷聲呵斥着。
項天晴也沒有生氣,只是虛弱的開口道:“這次是個意外。”
女醫生看着她那張溫潤的臉,輕嘆一聲,隨即收起了那張嚴肅的臉,轉而有些曖昧的看着她道:“我說你是不是被睡了?”
項天晴的臉頰有些發燙,索性本來就在發燒,倒是也瞧不出什麼端倪,只是垂下眸子輕聲道:“沒有。”
“沒有?鬼扯吧你。”女醫生擺明了不信:“我說該不會是吳宇飛終於忍不住碰你了?”
項天晴垂下眸子輕聲道:“我和他已經離婚了。”
女醫生微怔,似乎有些驚訝:“你和吳宇飛離婚?他竟然捨得跟你離婚!”
“不過也是…反正他什麼都聽你的……”
項天晴沉默着,女醫生見狀湊近了幾分再次道:“快說快說,到底是誰!”
“真沒有,這次只是個意外。”
“切,肯定不是吳宇飛,他纔沒這個魄力,該不會是那個叫殷紹龍的男人吧?”女醫生的目光落在項天晴的臉上,打量着她的神色。
聽到這個名字從她嘴裡說出來,項天晴顯然有些驚訝。
“你剛剛昏迷不醒嘴裡還一直喊着殷紹龍殷紹龍的…我看八成就是他!”
項天晴再次愣住,她剛剛喊的是他的名字?
她只記得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也記得夢裡的那道背影。
可爲什麼看着那道背影她會喊出殷紹龍的名字?
“等着,我去給你換藥。”女醫生撤下點滴瓶,不一會又走了進來,重新檢查了一下她的手臂,見上面仍舊是紅着大片不由得皺眉道:“這次你發作的比較嚴重,所以藥效也強,不止刺激血管也對身體有影響,所以會很疼。”
...
...
醫生將裡另一瓶點滴紮上後,去給項天晴買了點吃的,不過她似乎也沒什麼胃口,胡亂吃了一點便不肯再動。
“謝醫生,有個病人找你……”門外一名小護士敲了敲門後推門而入。
女醫生皺了皺眉頭道:“那你先在這休息,我一會再過來。”
項天晴點了點頭:“你快去忙吧。”
女醫生離開後,病房裡便再次陷入一陣沉默,項天晴垂下眸子腦海裡不由得再次浮現起昨晚的一幕幕,不由得有些失神。
她和殷紹龍……
真的睡了麼?
一想這,她的臉頰再次變得滾燙,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好像都變得灼熱,像在燃燒。
他的吻帶着淡淡的酒氣,熾熱而兇猛,體溫滾燙,好似能夠把她融化,就連他手指上的薄繭,在她的記憶裡都是如此的清晰……
項天晴不由得有些失神,她爲什麼半點也記不起和宇飛曾經的纏綿?
甚至好像連那個男人的溫度她都怎麼也記不起來。
他的手上是不是也有薄繭?
他親吻她的時候是小心憐惜、還是同樣的霸道粗魯?
他的胡茬會不會刮痛她的皮膚?
他是不是也曾在她身上留下過深深淺淺的痕跡……
項天晴傻愣愣的坐在病牀上,目光不由得有些迷茫,爲什麼不論她怎樣努力的回想,卻始終也記不起半點和吳宇飛廝纏的點點滴滴。
沒有心跳加速,也沒有面紅耳赤,更沒有那抹讓她心悸的霸道和瘋狂……
這些,不是應該記得很清楚麼?
就算這兩年他們不曾發生過什麼,可在這之前呢。
她是怎麼了?
爲什麼半點也記不起來了呢?
點滴滴滴答答的注射到血管中去,不出十分鐘,渾身便出現了一陣難言的疼痛感,連帶着胃腸也開始跟着不舒服,額頭漸漸滲出不少的虛汗。
項天晴的目光落在自己仍舊紅點遍佈的手臂上,再次恍惚起來,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起他昨晚的霸道和瘋狂,原本有些泛紅的臉色也變得蒼白了幾分。
藥物的刺激讓她越發的不適,眉頭皺成一團卻始終緊抿着脣瓣不肯做聲。
他昨晚一定很生氣吧。
是因爲遇見了吳宇飛送她回家麼?
所以他是嫉妒了?
是吃醋了?
這是不是證明他其實…其實也是有一點喜歡她的……
忽然,胃裡一陣翻涌,讓她不得不拔下點滴跑進廁所,扒着馬桶吐了起來。
許是因爲肚子裡本就沒有什麼東西,所以乾嘔了半天也沒吐出什麼東西,只是一雙眼睛因爲嘔吐的刺激而變得酸紅,裡面還閃爍着水光。
起身在水池旁漱了漱口,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原本細膩的皮膚此刻暈染開了一片片紅色的斑點,臉色雖然泛紅,卻憔悴不已,髮絲凌亂不說,就連眼底都因爲剛剛的嘔吐而含着一抹淡淡的水光,實在是狼狽不已。
項天晴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她這是怎麼了?
爲什麼明明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卻還在想着那個男人?
...
...
昨晚的一幕幕猶在眼前,眼淚灌進鼻子和耳朵,他粗暴的沒有半點憐惜,不論她怎麼哀求他卻始終無動於衷,只是瘋狂的索要着她……
想起黑暗裡掙扎着、令人窒息的那一幕幕,她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好像都仍在發軟。
項天晴輕笑笑,他怎麼可能會是喜歡她的?
若真的喜歡,他又怎麼會如此粗暴的待她。
輕輕甩甩頭,洗了把臉後重新回到病牀上躺下,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低落。
胡思亂想了一會,袋就開始變得昏昏沉沉,越來越冷,不知不覺中再次昏睡過去……
謝醫生回來的時候,一眼就瞧見點滴被拔了下來,空蕩蕩的懸在牀邊,目光一緊,連忙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這怎麼又燒了!還有這藥怎麼能拔呢!”
話落,連忙轉身跑了出去:“小娜…你快去幫我照看一下病人,我去配藥。”
匆匆跑到配藥室重新準備了一瓶退燒藥,然後折回房間後再次給項天晴注射起來,連帶着將此前的那瓶藥換了個針頭也重新給項天晴紮上。
一旁的小護士看着女醫生緊皺的眉頭忍不住道:“謝醫生,她這到底是什麼病啊?”
女醫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未作答,只是憂心忡忡的守在牀邊。
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半了,不由得對着小護士道:“我下班了,再有手術就聯繫其他醫生。”
“好的,謝醫生。”
小護士轉身離開後,女醫生守在牀邊看着憔悴不已的項天晴,不由得輕嘆一聲。
臨近七點,項天晴的體溫纔再次退了下去,許是藥物刺激帶來的疼痛,讓她皺着眉頭轉醒,看了看面前的女人,開口道:“幾點了?”
聲音一出,啞的不成樣子,像是久病的病人。
“七點。”女醫生的語氣不是很好,似乎有些怨怪她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
項天晴有些費力的眨了眨眼睛,思緒清明瞭一點:“航航…航航還在幼稚園。”
女醫生一愣,這才意識到項天晴已經和吳宇飛離婚,當即開口道:“在哪個幼稚園,你給老師打個電話問問航航現在在哪,我去把他接過來。”
項天晴點點頭,女醫生索性將她的包拿到牀邊動手翻了起來:“天晴,你手機呢?”
項天晴的腦子亂成一團,這纔想起昨晚手機就一直沒電,今早插上電給幼稚園的老師打了個電話後,就扔在了電源旁,後來她匆匆跑出來,根本就忘了拿。
“天晴,你先別急,要不你先拿我電話給吳宇飛打一個,宇飛的電話你一定記得,說不準老師見你電話打不通,就打給吳宇飛了。”女醫生眼見項天晴越發的焦急,連忙開口安慰起來。
“對…宇飛……”項天晴回過神來,接過女醫生的電話,可號碼才撥出一般,猛然間想起了什麼,手裡的電話一瞬間滑落,目光裡蓄滿了水霧。
女醫生只以爲她是擔心航航,連忙再次開口安慰。
...
...
可此刻的項天晴什麼也聽不進去,猛然間記起今早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殷紹龍扔下的那句話。
他讓她等着給吳宇飛收屍…他讓她等着給吳宇飛收屍!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不受控制的洶涌而下,項天晴的兩隻手都開始顫個不停,含着淚低頭僵硬的按下吳宇飛的號碼。
電話的另一端響了許久,卻遲遲沒有人接,這讓她的臉色越發難看,拔下針頭拔腿就要向外跑去。
“你給我回來!”女醫生連忙上前將她攔住:“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這兩瓶藥不打完,你哪也不許去!”
“詩芸,我得去找宇飛!我得去找吳宇飛!他出事了…他一定出事了!”項天晴的目光裡噙着淚珠,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冷冰冰的那句話,她就忍不住輕顫。
“吳宇飛怎麼了?他身手那麼好他不會有事的。”謝詩芸上前攔住她。
項天晴搖着頭,哽咽着開口:“他會殺了他的…他真的會殺了他的……”
看着面前倉促的淚流滿面的女人,謝詩芸不由得有些動容。
她認識她的時間不算長,卻也有兩三年了,可這麼久以來,她從來見過她如此的恐懼和狼狽,好像她口中的那個他是洪水猛獸。
在她的記憶裡,面前這個女人並不愛哭,甚至哪怕每一次憔悴虛弱,她的臉上也總是帶着一抹很淡的淺笑,和煦的像是一抹春風,卻又像一汪平靜的湖水,永遠也激不起半點波瀾。
“詩芸,我要去找吳宇飛,我要去找吳宇飛!”項天晴沙啞着嗓子開口。
謝詩芸皺眉道:“不行,我不管你有天大的理由,既然你是我的病人,我就要對你負責,你現在必須躺回牀上去!剩下的這點藥要是不打完,今天你哪也別想去。”
“詩芸——!”
眼見她紅了眼,謝詩芸也動了幾分肝火:“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自己的身體到底什麼德行你自己不清楚麼!”
項天晴張了張脣瓣,欲言又止,可此刻兩條腿已經虛軟無力的似乎難以再繼續支撐起他。
就在這時,謝詩芸的電話響起了起來,看着上面的號碼皺眉道:“你看看是不是吳宇飛的號碼?”
聞言,項天晴連忙拿過電話:“喂?宇飛,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都是輕傷。”對面的男人緩緩開口。
項天晴有些恍惚,足足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他所指的輕傷應該是說昨晚和殷紹龍動手時留下的。
“你…你沒有事吧?”
“我剛剛在酒吧,裡面太吵就沒聽到你電話。”
項天晴這才輕輕鬆了口氣,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瞬間越發的虛軟無力。
對面沉默了一會,見她沒有再開口,帶着一抹憂心道:“天晴,你…是不是殷紹龍欺負你了?”
項天晴的睫毛輕顫了顫,回過神來輕聲道:“沒有…沒有欺負我。”
“若是他欺負你你一定要同我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吳宇飛的語氣裡多了一抹少見的陰沉。
...
...
項天晴輕輕扯起嘴角道:“他……對我,挺好的。”
聞言,對面沉默了一會,纔再次道:“那就好,若是你受了什麼委屈一定要同我說。”
“恩。”項天晴輕輕應下,便岔開了話題道:“你有航航老師電話麼?我今天忘了拿手機……”
“好,我這就發給你。”
掛斷電話後不久,就有一條短信進來。
項天晴趕緊按照號碼撥打過去,電話不一會就接通了:“喂,王老師您好,我是航航的媽媽…我今天有點事耽擱了……”
“啊,你是擔心航航吧,我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就打給了航航的爸爸,孩子已經被他帶走了,怎麼?他沒跟你說?”
“爸爸?”項天晴愣住,剛剛吳宇飛分明沒有提過航航在他那裡,怎麼會交給了航航的爸爸?
“就是那個長得很漂亮很帥的男人,說是你老公呢,你可真是好福氣呦……”一說到這,幼稚園老師的語氣都變了幾分,帶着一抹豔羨。
“殷紹龍……”項天晴輕聲呢喃出聲,卻不明白幼稚園的老師怎麼會認識他,甚至有他的電話?
“昨天他來接航航的時候跟我說,以後若是有關航航的事全都聯繫他就好,所以我今天打你電話見你沒接,就打給他了。”
項天晴不由得有些啞然,只怕是幼稚園的老師也被那個男人迷了眼吧,迫不及待的想要聯繫他纔對。
得知航航在殷紹龍那,項天晴不由得長長出了一口氣。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把孩子交付在那個才相識不久的男人手中,她卻會莫名的放心。
“這下航航和吳宇飛都沒事,你可以安心了吧。”謝詩芸也沒多問,數落了她兩句重新將剩下的藥又給她紮上。
而此刻,殷紹龍正拉着一個揹着的小豆丁站在一家快餐店的點餐處。
一大一小齊齊仰着頭看着店員頭頂上的食物品類,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幾分鐘後,殷紹龍低頭看向還不到自己大腿的小豆丁,溫聲道:“看得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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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航對上他的目光,搖搖頭,表示自己看不到。
“要我抱麼?”
航航微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殷紹龍將他抱在懷裡,不由得開口道:“看不到你還看那麼久,怎麼不要我抱。”
航航揉了揉鼻子:“我也是要自尊心的好麼。”
殷紹龍撇撇嘴,點了點頭算是應和:“好吧,沒看出來你自尊心還挺強。”
“收起你那無恥的笑容,哪個男人曾經沒矮過?誰又沒有過一段不能言說的過去?”航航皺起秀氣的小眉頭,一本正經的開口。
殷紹龍不由得勾起嘴角,面前的小傢伙平日裡在阿萊面前一直都挺沉默寡言的,沒想到倒是還挺有想法的。
“那你跟我說說你有什麼不能言說的過去?”殷紹龍笑着再次開口。
航航淡淡的看了一眼,直接將他無視,轉頭看向早已被殷紹龍迷的七葷八素的店員道:“我要點餐。”
“哦…好的……小朋友想吃什麼?”
...
...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最貴的和所有贈送玩具的都來一份。”航航一本正經的開口。
殷紹龍輕笑道:“你肚子這麼小吃得光麼?”
“當然吃不光。”
“吃不光怎麼點這麼多?不會是看中裡面的玩具了吧?”殷紹龍逗弄着懷裡平日裡過分安靜的孩子。
“爲了讓你破費唄。”航航一本正經的開口。
殷紹龍挑挑眉:“跟我有仇?”
“哼……”航航輕哼一聲,沒有再理會他。
殷紹龍輕笑笑,轉頭看向店員。
“先生,一共是三百六十六元……”
“好。”殷紹龍伸手去摸錢包,結果有些尷尬的發現今早出來的急,換了條褲子以後口袋空空。
幾分鐘後,吳一航坐在殷紹龍的對面一面吃着手裡的漢堡包和冰淇淋,一面滿臉鄙視的看着殷紹龍道:“真丟人,臉都被你丟光了。”
殷紹龍的眼角抽了一抽,沒辦法,誰讓他是真的忘了帶錢……
最後不得不刷臉,給店員留了個電話…哦不,應該說是店長……以此抵了飯錢。
“你媽媽沒跟你說過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殷紹龍一本正經的開口。
航航則是滿臉鄙視的繼續道:“你這不叫能屈能伸,你這叫出賣色相。”
殷紹龍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面前這個孩子,此前阿萊在的時候他一直都安靜乖巧的像是個小透明,沒事就負責擡頭看看他,賣賣萌,再叫一聲殷叔叔,幾乎從來沒有什麼存在感。
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面前的小豆丁好像根本不是他以爲的那樣純良無害麼,竟然連出賣色相這種詞都知道。
“這怎麼能叫出賣色相?這分明叫物盡其用!”殷紹龍一本正經的強調着。
吳一航蹙起眉頭,撇了他一眼,滿臉都是一副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的模樣……
“我問你,那個吳宇飛平時和你媽媽關係怎麼樣?”眼見這孩子分明是個小大人,殷紹龍不由得動起了打探的心思。
“唔……吳宇飛是誰?”吳一航仰起頭,一臉茫然的看着殷紹龍。
殷紹龍眯起眼睛,再次審視起面前的小鬼,他纔不信他不清楚吳宇飛是誰,分明是不滿他直呼吳宇飛的大名,卻稱項天晴是他媽媽。
“小鬼,你叫我爸爸,我給你買最新版的奧特曼。”殷紹龍湊近了幾分,帶着一抹商量。
吳一航皺着眉頭似乎在認真的考慮,半晌後伸出兩根手指。
“買兩個?成交。”
吳宇飛用力喝了一大口可樂後緩緩道:“兩個也不叫!”
殷紹龍也不惱,似乎早就料到面前的小鬼不會那麼輕易改口。
“吃好了沒有?吃好了回家。”殷紹龍再次開口,有些放心不下項天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病了,連幼稚園的老師打電話也沒接。
仔細想想,今早的時候她的臉色似乎有些發紅。
一想到這,殷紹龍不由得多了一抹煩躁。
一大一小回家後,殷紹龍纔打開房門,吳一航就嗖的一下溜了進去,跑去兩個臥室找了一圈,沒瞧見媽媽的神情,卻瞧見地上正在充電的手機。
回頭偷偷瞄了一眼正在拖鞋的殷紹龍,連忙把手機關機塞進了自己書包,然後頭也不回的就扎進了自己的房間。
...
...
殷紹龍也沒管他,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結果並未如預想般瞧見項天晴的身影,眉頭當即緊緊皺了起來,化成一座小川。
她能去哪?
難道在花店?
怎麼會連航航都忘了接,甚至連幼稚園老師的電話也不理?
該不會是出事了……
殷紹龍的心底忽然升起一抹不安,這種不安越來越深,在心底漸漸擴散,不斷加劇。
也再顧不得什麼面子,當即翻出手機撥通了項天晴的號碼,試圖確保她的平安。
可顯然,他沒能找到那個女人!
手機的對面始終重複着那個幾乎令他抓狂的聲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聽着這冷冰冰的聲音,殷紹龍的臉色都難看了幾分!
航航回到房間後,便將書包扔在地板上,便悄悄打開了房門,露出一抹縫隙,而後便弓着身子從門縫裡向外張望着殷紹龍的動靜。
眼見他來回踱着步子舉着手機不斷的再打着電話,吐了吐小舌頭,然後又轉頭回頭了臥室。
這邊殷紹龍一個接一個的撥打着項天晴的號碼,可對面除了關機就是關機,每一次都是同一個女人機械化的聲音。
殷紹龍有些煩躁的將手機扔在沙發上,走到窗前仔細看了看窗邊的玫瑰和那些花草。
玫瑰依舊是昨天清晨時的樣子,似乎連姿勢都懶得換一個,而那些花花草草的土壤顯然也很乾燥,沒有被澆過水的跡象。
這就說明這些花草沒有被動過!
可依照她對花草的喜愛程度,怎麼可能會不折騰一番!
難道說因爲昨晚的事,所以她想不開?
還是說他的所作所爲又一次讓她心灰意冷……
一想到這種可能,殷紹龍就恨不得甩自己兩個大巴掌,惱怒於自己的衝動和失控。
可惱怒歸惱怒,他卻明白,即便昨晚的事情重來一次,他怕是也仍舊忍不住對吳宇飛動手,怕是也仍舊忍不住會碰她……
他從來不認爲自己是個容易衝動的人,更不承認他是個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可沒有人知道,當知曉她欺騙自己而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時,他到底有多麼憤怒!
不行,他得去花店看看!
也許她在那!
拿上鑰匙正打算出門,結果纔想起家裡還有一個小豆丁。
原本想着叫保姆過來照看一下,不過又擔心項天晴若是真的在花店,負氣不願意同他回來,倒是不如把孩子帶上也好求個情。
想到這,殷紹龍索性走到吳一航的房門前敲了敲:“吳一航,我要去花店一趟你要不要去?”
不一會,房門被打開,吳一航探出小腦袋看了看他,對上他有些焦躁的眸子後才緩緩把房門徹底打開,然後把手裡一個比他小不了多少的鍵盤吃力的遞給殷紹龍:“給。”
殷紹龍微怔,看着他費力遞過來鍵盤,一時間有些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這…忽然給他鍵盤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送給他的禮物,用來感謝他剛剛的那頓飯?
...
...
要不…用來防身?
伸手接過鍵盤,仔細打量了一遍,只覺得有些眼熟,想了想,這才意識到這鍵盤好像是書房裡的,轉身朝着書房的方向看了看,果然發現電腦配套的鍵盤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這個小鬼給扯下來了。
不過他拿鍵盤給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不問,吳一航便也不開口,只是同他大眼瞪小眼的對視着,一個低頭,一個仰頭,兩人都抻着脖子,看起來宛若對峙一般。
孩子的目光晶亮,隱隱帶着一抹憤怒,哪怕一直仰着脖子很累,卻也始終堅持不肯退縮,似乎要同殷紹龍乾耗到底。
可他耗得起,殷紹龍卻耗不起。
此刻滿心都在掛念着阿萊,哪有空同面前一個穿開襠褲的小屁孩較什麼真。
“鍵盤…送我的?”殷紹龍自我感覺良好的開口。
吳一航微微皺了皺眉頭,一副很震驚的樣子:“難道你不是打算去跟我麻麻負荊請罪?”
負荊請罪……
負荊請罪?
殷紹龍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他跟誰負荊請罪?又爲什麼給他個鍵盤……
哦!感情面前的小鬼是打算讓他跪鍵盤?
果不其然,這邊殷紹龍纔想通,吳一航便皺着眉頭再次道:“家裡沒有荊條,爲了你折斷麻麻的花枝又得不償失,所以你就拿鍵盤湊合一下好了,相信只要你心誠,麻麻會原諒你的。”
殷紹龍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面前的小鬼真的是兩歲多麼?
成語用的還真好……
一會負荊請罪,一會又得不償失?
爲什麼同樣是兩歲,萱萱到現在卻還用爬的…甚至就連喊一聲粑粑麻麻也得看她老人家心情……
可面前的小鬼,把成語用的這麼溜也就算了,竟然連負荊請罪都能如此‘恰當’的用在他身上,他只想問一問阿萊和吳宇飛,面前的小鬼真的只有兩歲麼?
殷紹龍細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孩子,忍不住再次道:“所以…這鍵盤……你是讓我用來跪的?”
吳一航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殷紹龍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多貼心的孩子啊……
多懂事啊……
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考慮的這麼周到了!
他是不是此刻應該感動的熱淚盈眶!
殷紹龍收回心思,再次開口:“你倒是說說我爲什麼要向你麻麻負荊請罪?”
吳一航皺着眉頭,一本正經的開口道:“不要以爲我不知道,昨晚你對我媽媽做了什麼!”
聽着從面前這個還不到他大腿的小豆丁說出來的話,殷紹龍再一次整個人都石化了,愣在原地看着他忘了反應。
他知道?
面前這個小鬼知道什麼?
他剛剛說他知道昨晚他…他對阿萊做了什麼?
難不成又是一個葉小天那般的妖孽……
殷紹龍的額上不由得滲出了一抹冷汗,連帶着臉頰都燥熱了幾分。
雖說他一直覺得自己雖然算不上厚顏無恥,可也總算得上皮糙肉厚,可只要一想到有個小鬼在門外偷窺和自己女人恩愛的全程,他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
...
“不要以爲我沒看到就不知道,我在門外都聽見媽媽求你放過她了!你這個仗勢欺人的混蛋!”一提到這,吳一航不由得生出一抹憤怒,一雙眼睛瞪得渾圓。
昨晚,他原本和往常一樣早早上牀睡覺,可半夜的時候卻想起來噓噓。
結果才走出房間就聽見面前這位殷叔叔的臥室裡好像有人在哭,他頓時光着腳湊近了幾分,悄悄躲在房間外聽着裡面的動靜。
足足幾分鐘,他才聽出來是媽媽在哭,聽到媽媽一直在求殷叔叔放過她……
他皺着眉頭衡量了許久。
麻麻說過要做一個冷靜的人,不能衝動。
吳一航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認真審視了一番,自認絕對不是這個殷叔叔的對手,當即便住了敲門進去制止的心思。
想了想,他本來想給爸爸打個電話,可是還不等他跑到客廳去打電話,便發現房間裡已經恢復了安靜,好像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個夢,撓撓頭,不由得迷迷糊糊的回去睡了。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一個七尺男兒,竟然動手打女人,活該麻麻不理你。”吳一航只當殷紹龍愣在原地,是因爲被他識破而有些心虛,不由得再次教訓起來。
仗勢欺人?
君子動口不動手?
七尺男兒……
恩,看來這小鬼書沒少看,四個字四個字的詞用的挺溜。
等等,他剛剛說什麼?
打女人……
他剛剛說昨晚他在打女人?
看着面前滿臉嚴肅的小鬼,殷紹龍莫名的鬆了口氣,原來這小鬼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幹嘛!
幸好幸好,雖說這個小鬼並不像他看起來的那麼老實無害,甚至也有幾分早熟,可到底不是每個小孩都像葉小天那麼不可愛,早熟到——只能用熟透了來形容!
一想到葉小天,殷紹龍只覺得自己毛孔都豎起來了,想想若是自己和阿萊在乾點什麼的時候,牀底下忽然鑽出一隻腦袋,他甚至會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嚇到不舉……
想到這,殷紹龍不由得有些心疼蘇墨寒。
不過想想,若是真的再來一個葉小天,自己怕是要一個頭兩個大,保不準真的會把面前這個礙眼的小鬼丟出去。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才明白麪前這個小豆丁今天怎麼會表現的有些反常,不如平常的乖巧,反而隱隱對他有一抹仇視。
原來是一早就把他記恨上了,所以素來乖巧的他今天才會亮出小爪子。
半個小時後,殷紹龍帶着吳一航開車停在了花店門前,結果入目就瞧見大門緊閉,這讓他的眉頭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
匆匆下車查看了一下,伸手砸了許久的門,結果除了哐啷哐啷的鑿門聲,裡面根本沒有半點動靜。
轉頭向四周看了看,瞧見一名同樣向這邊張望的路人,不殷紹龍匆匆上前道:“請問你認識這家花店的老闆麼?”
那人看了看殷紹龍,半晌回過神道:“之前在這買過幾次花,原本我今天預定了一束上午來取,結果沒想到竟然到現在都沒開,這不是誤事麼……”
...
...
殷紹龍沒再去管男人在念叨些什麼,只是很清晰的捕捉到一個信息,那就是花店一整天都沒開。
這也就意味着阿萊一整天都沒有來過!
可她既沒有在家,又沒有在花店,還能去哪!
眼見殷紹龍一個人回來,坐在車上的吳一航不由得也有幾分慌了,轉頭望向殷紹龍道:“我媽媽她是不是離家出走了?”
殷紹龍此刻同樣有些心煩意亂,阿萊到底去哪了?
莫非是因爲昨晚的事想不開,所以想要出去靜靜?
若真是如此也就罷了,可若真是出了什麼意外……
殷紹龍根本不敢去想!
不論任何理由,他絕對不會接受阿萊再一次離開他的事實!
眼見他遲遲不開口,吳一航也沉默下來,猶豫着要不要把在家裡發現的電話拿出來,麻麻爲什麼都不拿電話呢?
是不希望殷叔叔找到她麼?
轉頭看向大門緊閉的花店,吳一航不由得也發起呆來。
麻麻到底去哪了?
一大一小兩人足足沉默了十幾分鍾,殷紹龍才漸漸冷靜下來。
不會的,她絕對不會因爲這件事而想不開的,即便是想不開她也不會去做傻事,她還有孩子,她不會扔下她的孩子不管。
難道是出事了?
殷紹龍的臉色多了一抹凝重,開始細細思量起可能會對她不利的人來。
可就在這時,一旁的吳一航輕輕伸手扯了扯殷紹龍的袖子,正對上他猩紅的眼睛嚇了一跳,板着小臉不敢開口,卻也不肯低頭。
殷紹龍的目光稍稍柔和了幾分:“別怕,叔叔會找到你麻麻的。”
吳一航有些哽咽道:“媽媽會不會不要我們了?”
殷紹龍露出一抹淺笑:“不會,不要你倒是有可能,可她一定捨不得我的。”
吳一航愣了一下,然後輕哼一聲:“自作多情。”
殷紹龍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淺笑,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笑的是有多麼艱難……
阿萊,你一定捨不得我的。
你一定是捨不得我的對不對。
殷紹龍重新啓動車子,再次回家,路上叫了個自己平時用的保姆過來,打算在家照看吳一航。
回家後,保姆已經到了,殷紹龍對着吳一航囑咐道:“你乖乖睡覺,叔叔出去一趟。”
吳一航看着他點了點頭,有些低落的鑽進浴室去洗漱。
殷紹龍重新坐回車子上沒有再急着開口,而是點了顆煙開始思量起她可能去哪。
去項天騏的墓地?
可她還記得項天騏麼?
去找吳宇飛?
還是那個方斌……
或者是某個公園?海邊?
冷靜下來想想,大抵是她自己走開的,房間裡的浴室明顯有使用過的痕跡,茶几上的水杯也動過,而至今他也沒有收到任何人的電話,所以想必他是自己走開的。
只是,是因爲不想見他麼?
殷紹龍垂下眸子,厭惡在脣邊散開,有些朦朧的目光裡漸漸浮現起昨晚的纏綿,帶着一抹貪戀。
他的心好像真的空了許久許久,直到重新找到他,他才覺得它又一次被填滿。
...
...
可人的慾壑難填,心滿了,他卻依然覺得冷。
他開始奢求抱一抱她,開始奢望徹底得到她,甚至開始奢望她能夠重新愛上他……
一顆煙抽盡,又撥打了一次她的號碼,結果仍舊是關機。
有些煩躁的把手機扔在副駕駛位上,直接開車前往墓地,打算看看她會不會去項天騏那,若是沒有,他就在去吳宇飛那轉轉。
而此刻,洗漱過後換上睡衣的吳一航匆匆和保姆打了個招呼後便一頭扎進了房間,把房門關的嚴嚴的,還不忘踮着腳上了鎖。
轉頭趕緊從自己的書包裡翻出項天晴的那隻手機,爬進被窩裡用被子遮擋住光線開機。
不一會,屏幕就亮了起來。
緊接着就跳進來一大堆的未接來電的短信。
“幼稚園老師……”
“殷紹龍…殷紹龍……”
“原來那個壞蛋叫殷紹龍……”
“謝詩芸?謝詩芸是誰?”
“唔…還是殷紹龍……”
查看了一下未接來電的短信提醒後,又翻了一下最近的聯繫電話和消息,沒再有什麼其他別的發現。
吳一航的一張小臉皺成一團,看了看時間,猶豫着是給這個叫做謝詩芸的回一個電話,還是打給爸爸吳宇飛問問。
想了想,把手機調到了短信頁面,開始編輯起消息:粑粑,麻麻和你在一起麼?——航航。
認真的檢查了一遍,正準備發送,手機忽然震了起來,屏幕上忽然跳出一個號碼,讓他一下子將被子蓋在了頭頂,小心翼翼的縮在被子裡,好似生怕被人發現。
最初他還以爲是殷紹龍又打了過來,嚇的他出了一身冷汗,魂都要丟了,可等到看清上面的號碼後,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謝詩芸。
謝詩芸……
吳一航皺着眉頭想了許久,可這個謝詩芸到底是誰?
小心翼翼的按下接通鍵,便聽見對面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喂?”
“麻麻……”吳一航帶着一抹興奮開口,好似又怕別人發現一般,壓低了聲音。
“航航!”項天晴此刻也有些激動,雖說之前知曉殷紹龍把航航接走,可總歸沒有親眼看見,親耳聽見,一顆心始終不大踏實。
如今聽到孩子的聲音,她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地。
“麻麻,你在哪?你嗓子怎麼啞了?”吳一航舉着手機,躺在被子裡悶聲道。
“媽媽有點不大舒服,可能要在謝阿姨這裡休息幾天,過幾天就回家好不好?”項天晴溫聲開口,謝詩芸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是她的狀況不穩定下來,她是絕對不會放人的。
“麻麻你放心吧,航航會想你的。”
“媽媽也會想你的。”項天晴溫聲道。
母子兩人聊了幾句,項天晴不由得沉默了下來,半晌後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道:“你…殷叔叔他也在家麼?”
“他不在,他去找你了,他好像很擔心你。”吳一航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告訴給了項天晴。
項天晴沉默了一會,再次道:“媽媽知道了,航航早點睡吧。”
“那我要告訴給殷叔叔媽媽的消息麼?”航航再次發問。
這一次,項天晴沒有猶豫,而是很乾脆的開口拒絕:“航航什麼也不用和殷叔叔說,媽媽過兩日就會回家了,若是他真的很擔心,航航替媽媽安慰安慰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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