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然內視之下,卻是大驚,原來撲進他身體裡的魔頭,大概有數百個,如今卻只剩下了一個,而這唯一的一個,正是利用楚逸然的精血,吞噬了別的魔頭,而成長的。
楚逸然不顧這些,利用本身的原力,開始與他抗衡,想要把他驅趕出去,但那魔頭卻是他本身的精血飼養的,等於就是他的本身的一部分,比起任何的外力,尤要厲害,想要驅趕他,自己也得傷神。
兩道符咒,外加劍符,對着魔頭轟了過去,出乎意料的卻是,那該死的魔頭居然也是同要的符咒,同樣的劍符打了過來,兩下一碰,楚逸然的身體如同受到了萬劍穿心,痛得倒在了地上,所有發出去的符咒攻擊,都打在了自己身上。
在這種情況下,楚逸然根本就不敢利用補天爐,只怕最後魔頭死了,自己也跟着完蛋,但不用神器,卻又無法驅趕這該死的魔頭。
楚逸然頓時就呆在了原地,怎麼也沒有想到,煉製一柄寶劍,居然惹下了如此的麻煩,難怪修真者上等飛劍難求,確實是煉製不容易啊。
不能驅趕,唯一的法子就是煉化。楚逸然只能決定鋌而走險,陡然之間,取過補天爐來,對着魔頭轟了過去,耳邊直聽得一聲轟隆大響,楚逸然眼前一黑,一口血噴了出來,知道自己已經讓補天爐所傷。
滿眼看過去,只見自己正置身在無數的火焰中,烈炎燃燒着他的肌膚,吞噬着他的血肉,腐蝕着他的靈魂,魔頭就是他的精血所化,來自他的心魔,要是控制不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被他控制,成了一副行屍走肉。
楚逸然知道,無論怎樣的痛苦,今天他也得忍下,否則,一切就都完了。
透明色的天火卷席捲向了魔頭,魔頭髮出了尖利的慘叫,原本漆黑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脫落,獠牙也在烈火中變形,楚逸然的本身,也痛得全身顫抖,但他卻絲毫也不敢停下,依然摧動原力,控制着補天爐,無論如何,也得把這魔頭煉化。
其實,他的這等行爲,等於是自虐,利用補天爐的天火,來焚燒自己的精血靈魂,其痛苦,可想而知,但他卻毫無辦法,不把魔頭煉化了,他自己也得被魔頭吞噬。
魔頭在補天爐的煉製下,已經漸漸不支,楚逸然心神與他相連,自然知道他的狀況,當即喚出剛剛煉製成功的銀龍寶劍,一道耀眼的光芒閃過,頓時將魔頭砍成了數段,沒有了支持的魔頭殘軀,讓天火一燒之下,就化成灰燼。
楚逸然心中一喜,雖然心神皆是憔悴,但總算解決了這個討厭的東西,然而,在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原本已經化成了灰燼的魔頭,竟然在補天爐火中再次凝固了起來,結成了一個小小嬰兒的模樣。
楚逸然大驚失色,知道這魔頭經過了補天爐的鍛鍊,竟然不再懼怕天火,頓時忙喚出了銀龍劍,對着他頭上就要斬了下去。
“大人饒命!”那小小的嬰兒居然能和楚逸然產生心靈感應,眼見着銀龍劍斬了下來,忙向楚逸然討饒道。
“你這妖孽,我豈能饒你!”楚逸然大怒,知道這嬰兒就是魔頭所化。
“我不是妖孽,我是……”嬰兒忙道。
“那你是什麼東西?”楚逸然冷哼了一聲。
“我是大人你自己造出來的啊!”嬰兒長得眉清目秀,樣子很是可愛,再加上一臉的傷心,只差一點沒有嚎啕大哭了,如同是受了委屈的小孩,怎麼看都不像剛纔青面獠牙的魔鬼。
“放肆!”楚逸然大怒,但這魔頭居然產生了自我意識,讓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當即略一沉思,忍不住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便饒你就是!”說着打出了一道符咒,裹住了嬰兒,然後分出了一絲自己的元神,侵入到嬰兒的身體裡。
這也算是風水輪流轉,原本那些魔頭,侵佔了楚逸然的身體,如今楚逸然卻想用自己的元神,控制這嬰兒。嬰兒確實是他造出來的,自然而然,楚逸然對他極是熟悉,而那嬰兒爲了活命,竟然沒有反抗,任憑他折騰。
不到片刻,楚逸然的那一絲元神,就完全控制了嬰兒的中樞神經,控制他的所有心神,然後,咬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他眉心。原本,楚逸然給他一滴自己的血液,只是爲了更好的控制,因爲他並沒有抽離嬰兒原本的意識,依然保留着,爲了怕他反抗,只能利用血誓來控制。
哪知道那血液進入到了嬰兒的身體裡,不到片刻,嬰兒竟然又發生了變化,原本只是三歲孩童大小的模樣,轉眼之間,竟然又長到了五六歲上,而最最奇怪的卻是,他的背後,居然長出了一對透明的閃着五彩火焰的翅膀,美麗無比。
牛博士的骨翅,和他的翅膀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多謝主人成全!”經過了楚逸然的再次鍛鍊之後,這個嬰兒已經完全的成了楚逸然的一個分身,因此他連稱呼也改了。扇着美麗的翅膀,帶動五彩的光芒閃爍,嬰兒衝出了補天爐,跪伏在了楚逸然的面前。
楚逸然慢慢的收斂了原力,把補天爐收進了身體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原力,不但沒有絲毫的減弱,竟然提高了許多,眉心正中的金神也光華閃耀,雖然還沒有達到“化靈凝神”的中期,但隱隱已經有向這方面過度的跡象,心中不禁大喜,經過了這次的煉器,以及魔劫,不但沒有絲毫的損失,還平白無辜的弄了一個分身。
楚逸然細細的看了看手中的銀龍劍,只見這把劍整個造型,就是一條騰飛的龍的模樣,龍尾盤成了劍柄,龍頭成了劍身,通體銀光閃爍,逼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而劍的本身,卻又呈透明色澤,美麗無比,楚逸然在手中略略一動,只見一道銀光閃過,對着宮殿中的一個大鼎爐落是下去,一種奇妙的感覺,充斥全身,那是如同骨肉相連一樣。這銀龍劍裡含有着他的精血,自然而然之間,和他本身息息相關。
銀光過後,鼎爐卻是文風不動,楚逸然一呆,心念一動,飄了過去,一看之下,不禁會心的笑了出來,原來,那一劍已經將若大的鼎爐劈成了兩半,但銀龍劍太過鋒利,再加上楚逸然又是使用的巧力,因此鼎爐雖然被劈開,卻還保持着原貌,甚至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只是中間一道細小的劍紋,貫穿了整個鼎爐。
楚逸然不禁大喜,沒想到自己煉製的飛劍,竟然如此的厲害,頓時忙將銀龍劍收了起來,其實,他也不想想,指頭大小的一塊銀龍石,就可以煉製一柄上等的飛劍,而他卻拿了那麼大的一塊,一起熔鍊掉了,而原本的晶霞劍中,更是含有火晶,這兩樣聚集在一起,加上又是天火鍛鍊,要是煉不出極品飛劍,那才叫是笑話。
被楚逸然冷落了的嬰兒扇着翅膀,飛到了被他一劍劈成兩半的鼎爐上,託着腮,好奇的看着楚逸然。
楚逸然這次細細的打量着他的這個分身,只見他眉眼之間,幾乎和自己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煞是可愛,而那兩扇透明的翅膀,極像是蝴蝶的翅膀,只是比蝴蝶還要漂亮,因爲他閃着五彩的光芒。
楚逸然心中一動,陡然之間想到了自己的小時候——那天,母親帶他去公園玩,看到了在花叢中飛舞着的蝴蝶,他就一個勁問母親:“爲什麼蝴蝶能飛,他不能夠飛翔?”
母親說:“蝴蝶有翅膀,而他沒有!”
五歲的楚逸然,就一直念念不忘的想着,要是能有一對像蝴蝶一樣的翅膀,該有多好!可以翱翔在藍天之下,恣意花叢之中,只是——他雖然小,也知道那是一個實現不了的夢想。
如今,他沒有翅膀,卻成了一個修真者,御劍飛翔,騰雲駕霧,比起蝴蝶,不知道高明瞭多少倍,而幼年的事情,卻早就忘懷,只是在看到了這個嬰兒,他卻沒來由的心中一痛。
母親,又在何方?找到回情草,他必定要去一趟鬼界,找回母親,別說什麼人死如燈滅,只要母親的魂魄不散,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奪取他人軀體,也得讓母親活過來。
當年的孫猴子,可以打得十殿閻羅落花流水,憑什麼他就不可以?
母親若是看到這個孩子,一定喜歡。想到這裡,楚逸然忍不住捏了捏那嬰兒的小臉,入手的肌膚柔嫩異常,手指過出,在他粉嫩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紅痕。
“以後你就叫小然,知道嗎?”楚逸然給他取了個名字。
“知道,主人,以後我就叫小然了,我有名字了!”小然高興的繞着宮殿四處飛翔,興奮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