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欺人太甚!”靈辰子氣得全身顫抖,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他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狂妄的話,委屈他做奴才?他當他是誰——玉皇大帝不成?
楚逸然哈哈大笑,然後陡然沉下了臉來,道:“既然你不同意,那也沒什麼,靈雲子,你就去和你原先的師兄,切磋幾招,我先宰光了這些門人,再說不遲。”
“大人……”靈雲子雖然被郝楠吸收了仙靈之氣,但本身的修爲還在,並不比靈辰子弱上多少,聞言臉色蒼白,幾乎站立不住,但卻不敢違背,當即只能勉強走了過去,迎上了靈辰子。
靈辰子早就發現他受制於楚逸然,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要他上來迎戰,雖然他修煉了千年之久,但卻依然看不破,無論無何,也不忍心對自己這個同門千年的師弟動手,而楚逸然早就又喚出了太陽烏,只見整個蜀山的隔離空間裡,都是熾熱的火浪,好好的一個福地洞天,轉眼之間,就化成了一片火海,耳朵裡只聽得門下的弟子不停的傳來淒涼的慘叫,臨死的哀號,觸目所及,皆是太陽烏巨大的身影——鋪天蓋地。
“造孽啊!”靈辰子在心中哀叫,太陽烏以前在他們手中的時候,他們不也同樣仗着他滅過別的門派,但似乎,他們以前並沒有完全的喚醒太陽烏,他還必須依靠着修真者本身的實力,才能夠發揮威力。如今的楚逸然,卻揹負着雙手,悠閒的站在了雲層上,看着太陽烏動手,他自己根本就沒有出手的必要,對付這些小蝦米,還實在用不着他出手,畢竟,太陽烏可不是普通的妖怪,那是上古妖族的遺留。
如果楚逸然與太陽烏同時出手,情況會怎麼樣?靈辰子幾乎無法想象。
“師兄……”靈雲子站在他的面前,沒有動手,看着神思有些恍惚的靈辰子。
“啊……”靈辰子“啊”了一聲,如猛初醒一般,盯着靈雲子看了片刻,廢然長嘆道,“師弟,你怎麼弄得如此下場?”
靈雲子回想到這幾天來的非人折磨與羞辱,頓時神色一變,想着今天回去,還不知道又將受什麼酷刑,頓時又惶恐無比,忍不住低聲嘆道:“師兄,請不用多言,小弟這幾天來,幾乎是從十八層地獄走了一遭,實在是一言難盡,還請儘快動手,否則,只怕小弟回去,難免又要受刑……”
靈辰子看了他片刻,擡頭之間,又見蜀山四處都是火焰,門下的弟子,四散逃竄,卻又如何逃得了?太陽烏所到之地,就有無數的弟子,捲到火焰之中,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靈雲子又道:“師兄,請快動手,靈玄子師弟,也在他的手中,如今還不知道生死下落。”說到這裡,他更是心中難受,只是靈辰子不動手,他又不願意搶先進攻。
“住手……”靈辰子大喝一聲,當即飛到了楚逸然面前,叫道,“楚道友,請先住手!”
楚逸然微笑道:“怎麼,你們師兄弟敘舊敘好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暗中捏了一道法訣,靈雲子頓時只覺得心痛如絞,全身的經脈之中,似乎有着數百萬只蟲子在嘶咬,頓時痛得就站立不住,慘叫出聲。
“大人……不要了……大人,求你慈悲,靈雲再也不敢了……不要了……”靈雲子痛得不停的哀求,雖然他修煉千年,心志比普通人不知道要堅硬多少倍,但郝楠留在他身上的一道靈魂束縛,卻是一道酷刑,一旦發動,全身如同是被數萬只蟲子嘶咬,將全身的血肉,一塊塊的嘶扯下來,而魂魄也同時被烈火煎熬,期間痛苦,只怕是比下十八層地獄尤有過之。
如今楚逸然發動這道禁制,頓時就痛得他死去活來,爬到他的腳邊,抱着他的腳慘叫道:“大人,別……不要,靈雲不敢,大人……”
靈辰子見靈雲子痛得全身顫抖,臉色灰白,而楚逸然依然無動於衷,頓時心痛如絞,大叫道:“楚逸然,你住手……”
楚逸然故意揉了揉耳朵,然後皺着眉頭道:“老道士,你叫這麼大聲幹什麼?我耳朵好得很呢!但問題是,我爲什麼要聽你的?”他當着靈辰子的面,折磨靈雲子,就是看出他們師兄弟感情深厚,只要他有“不忍”之心,那一切都好辦。他身邊可沒有像他這樣厲害的高手,要是能夠讓靈辰子給他賣命,可遠比殺了他要好得多。
“楚逸然,你住手,我們談談條件……”靈辰子是確實急了,與楚逸然談條件,等於是與虎謀皮。
“條件……”楚逸然一邊召喚回來太陽烏,化成一把紅光閃爍的戒尺,握在手中把玩,一邊問道,“倒不知道道長與我談什麼條件?”他雖然召喚回太陽烏,卻並沒有解開靈雲子的酷刑,靈雲子此時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只是滿地的亂滾,幸好他一直站在了楚逸然的白雲上,否則,只怕早就落到地面上去了。
靈辰子眼見靈雲子時而痛得將身體蜷縮成一團,時而又將身體彈得筆直,但卻不能有片刻安寧,大張着口,卻就是說不出話來,頓時忙又道:“楚道友,請先解了我師弟的痛苦,再談別的,如何?”
說實話,楚逸然攻打蜀山,殺他門下弟子無數,他心中也早就對他恨之入骨,老道士也算識時務,心中知道,修真界就是一個完全靠實力說話的地方,既然人家表現出了足夠的資本,他也就得忍氣吞聲,低聲下氣的哀求。
“哦——”楚逸然笑道,“道長也太好心了,我這個奴才,就是賤骨頭,不給他吃點苦頭,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道長給他求情,那我就先饒了他吧!”口中一邊說着,一邊鬆了法術,靈雲子頓時覺得全身一鬆,忍不住大大的喘了口氣,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但他卻再也不敢怠慢,忙着爬了過來,給他磕頭——原本以爲楚逸然會比郝楠好說話,如今才知道,什麼叫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滾一邊去,回去後再慢慢的收拾你!”楚逸然冷笑道。
靈雲子打了個寒顫,不敢說話,忙閃到了楚逸然的背後。楚逸然這纔對靈辰子道,“道長,如今我們就談談所謂的條件吧。”
靈辰子掃了一眼偏地狼藉的蜀山,接口道:“楚道友,請放了我師弟以及門人,我就把這蜀山的福地洞天送給你,你看如何?”
楚逸然笑了笑,這個靈辰子大概是老糊塗了,如今他要蜀山的地盤,難道還用得着問他同意嗎?用這個做條件,還想讓他放了靈雲子等人,做夢來着?心中想着,口中卻道:“感情倒是不錯!”
“這麼說,你的答應了?”靈辰子聞言喜道,暗想着只要留得青山在,何愁沒柴燒?蜀山的地盤,將來有了足夠的實力,再找他討回來就是。
“道長,既然要談條件,那你最好拿出點誠意來。”楚逸然冷笑道,他可是一直在紅塵中打滾的人,居然用這個來蒙他?說着頓了頓,然後掃了一眼戰戰兢兢的站在他背後的靈雲子,又道,“用蜀山來換你的師弟,你糊塗了,還是我糊塗了?如今我想要你蜀山的地盤,難道還要你點頭同意嗎?順帶說上一聲,我可不忌血腥。”
靈辰子目瞪口呆的聽着他說完,心中一顫,他知道他說得是實話,到了這個地步,他想要蜀山,確實是不需要經過他的同意,只要殺光蜀山所有的門人就是,但除了蜀山以外,他還能夠拿得出什麼來做交換?
“靈辰子,我老實告訴你,除靈雲子以外,靈玄子、泰煥以及蜀山共計四十七人,都在我手中,我最多就是不殺這些餘下的門人弟子,但要我放了已經落在我手中的人,那是絕對辦不到,還有——蜀山的地盤,我也要定了。”楚逸然看着靈辰子越來越是難看的臉,接着說道,“如果你不想讓你的師弟們受酷刑,唯一的法子,就是你賣身給我——爲奴!”
靈辰子臉色陰晴不定,他原本是高高在上的蜀山掌門,比起一般小門戶的掌門,尤不知道要尊貴多少,普通的修真者見着他,都得跪拜行禮,如今讓他要放下尊嚴,拜這個少年爲主,委身爲奴,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堪,只是想到門下弟子,以及落在楚逸然手中的兩個師弟,卻又左右爲難。
楚逸然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心中想什麼,因此又道:“老道士,你自認爲你我動手,你有幾成勝算,若是你現在開始逃跑,又有幾份逃掉的希望?”
靈辰子看着他手中紅光閃爍不定的戒尺,知道他有太陽烏在手,想要逃跑,那是連一成希望都沒有,而若是與楚逸然一戰,那麼他也絲毫沒有勝算。
“我不是你的對手!”老道倒還是有自知之明,他已經是大乘期的修爲,而如今他卻依然看不透他的高低,明白他目前的境界,大概要在天仙之境。
“既然如此,老道士你應該知道,若是你戰敗,落在我的手中,我一樣有法子炮製你!”楚逸然一邊說着,一邊冷冷的看了靈雲子一眼,只看得靈雲子全身只起雞皮疙瘩。
靈辰子想到剛纔靈雲子的慘狀,心有餘悸,沉吟了片刻後才道:“若是我甘心爲你賣命,你是否就可以不在用酷刑折磨我師弟?”
“我說過,你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只是我也不想再開殺戒,因此才饒費脣舌,跟你說這麼多,當然,若是你願意爲我所用,我倒也可以考慮,只要他們不違背於我,我也就不再無辜對他們動用大刑。”楚逸然冷笑道。
靈辰子想了又想,看看臉色蒼白,神色萎靡的靈雲子,再看看被困在蜀山上的衆多門徒,心中嘆息了一聲,暗道:“罷了罷了,縱然我受辱,總比這麼多的弟子無辜喪命要好得多。”
“怎麼樣?”楚逸然又追問道,同時手中的戒尺抖動了一下,就要準備再次動手攻擊。
“不……不要!”靈辰子忙叫道,一邊說着,一邊便在雲層上跪了下去,口中叫道,“我願意答應你的一切條件,但求你別再殺我門下弟子。”
楚逸然聞言,忍不住得意的大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爲難你!”口中一邊說着,一邊打出一道五彩火焰,那火焰直接飛到了靈辰子的眉心,沒入進去。
靈辰子明白,他要在自己的身上下禁制,也不反抗,只是任由他施展,那道火焰在沒進了他的身體之後,直接進了丹田穴,在紫府之間,纏繞上了他的元嬰,靈辰子心中明白,這個時候只要自己反抗,元嬰被他禁制的同時,還得受無比痛苦,無奈之下,只能咬着牙齒,控制着元嬰不動,由他施展。但他畢竟是大乘期的修真者,靈力深厚,遠非常人能比,楚逸然的那團火焰纏繞上了他的元嬰,靈辰子的元嬰本能的排斥。楚逸然冷笑,那團五彩火焰中含有他的神念,非比普通的法術禁制,元嬰一反抗,當即就對着元嬰惡狠狠的轟炸了過去,火焰直接透過了元嬰。
靈辰子感覺到紫府劇烈疼痛,胸口氣悶,經脈痠麻,再也忍不住,張口噴出老大一口鮮血了,大叫一聲,倒在了雲層上,眼看着就要駕雲不住,向下翻滾而去。楚逸然當即揚手打出了一道五彩光芒,果住了一朵浮雲,接住了靈辰子,託着他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