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爲什麼會在蘇家？”
這算得上是一個極大的漏洞，在季老太太剛剛說的那些話中，也許是奶奶有一些難言之隱吧，也就只能這樣解釋，奶奶聽聞這麼一句話嘴裡帶着一些微笑，並不算是苦笑而是一種恬靜的笑，這僵硬的氣氛比起剛剛來說好像好了許多，“蘇夏他的爺爺叫做蘇望海，是個很有趣的傢伙啊！”
那原本充斥着苦與悲的臉上現在舒爽了許多，奶奶天眼看向那並不大的枝形吊燈，沒有開口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這女人臉上流動起一陣暖意，好像那笑臉是源於那位蘇夏爺爺。
情緒是相互傳染的，季慕風也好像坦蕩了一些，也將那愁眉拓展開來，他緊握着的手也像是鬆弛了一些，沒有多餘的語言，他或許只用知道這錢是在蘇家，而知道這些事情的家族還有那個紅義會都垂涎着這些錢，可就他所知的人都不知道這錢在哪裡？
“奶奶，你口中的‘紅義會’就是那些軍區背後的人吧？”季慕風早就知道這之中的特指，可他還是需要取證一番，“對！”奶奶堅定的迴應了一聲，那白髮落着吊燈上的光，從他的角度看來，這時這個老人家的樣子極好看，奶奶平時有所保養可當落淚過後好像皺紋在那幾乎不動身色的臉上在一次的浮起了，她臉上有一些淡然，他明白這個長輩也不會告訴自己完整的事情經過，可這些或許有趣的事情對於他來講又有什麼用呢？
他臉上繼續肅穆起來，而奶奶好像還在回味那個叫做蘇望海的人，那人或許死了或許沒死但好像都沒有對於他來講有什麼影響，語氣帶着迫切，他問道：“奶奶，你知道這紅義會都有什麼人嗎？”
就在此時蘇夏帶着哭紅的眼眶回到了餐桌前，首先印入她的眼簾，奶奶的眼淚拭地很乾淨除了有些泛紅的眼睛幾乎察覺不出來這個老人家剛剛哭過，那臉看起來只是帶着一些困頓而已，“奶奶不好意思，打攪你們用餐了，”說出這話的是奶聲奶氣的寶寶，季慕風意料到這會對話不能進行下去了。
他轉身過來，蘇夏低垂着眼簾，他另外一隻手從兜中取出那一架奶奶給自己準備：不會被監聽到的單線手機，又在上面輕敲了兩下“咚咚”，示意奶奶將要說的話發短訊過來，這部手機昨天收到了奶奶的訊息，這代表着應該是可以收到信息的。
“嘀嗒”淚水落在地板上，蘇夏這時的腳上也蘸着些許水，這個傻女人剛剛可能又做了什麼傻事，可他不管怎麼樣都會買單的，季慕風從位置上起身過來，“不好意思！”蘇夏說出這話的時候還是有一些哽咽，像個孩子一樣將頭臉低垂着，頭髮上也蘸着一些水，他看着怎麼也都不舒服。
胸前的手帕取出，他自顧自地往蘇夏的位置走去，她剛剛一動身就撞到了季慕風的胸膛前，剛想退步，他一把拉住，溫柔的氣息傾吐在他的臉上，他用手帕將她落下的秀髮捋到耳後，那帶着古龍水香的手帕被沾溼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即使他們兩人在一起是兩廂情願，但蘇夏將那臉擡的時候還是帶着些愧疚，“離婚”是她信誓旦旦提出的，現在真就離婚了，自己就有些不爭氣了，她該怎麼面對這些待自己如家人一般的人呢？這就像是別人照顧你，結果你倒打一耙劃清了界限。
“吃飯，”季慕風拉起自己的手，那大手很溫暖，她卻很害怕，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和季慕風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那麼也就學着他一樣的成熟了一些，不再像是一個女孩子似得，她會替季慕風着想：如果現在季慕風現在知道了這“離婚”的事實，會不會受到打擊。
他拉着蘇夏的手，可這隻手有一些僵硬，他近乎拖着，可蘇夏這也沒有配合他，“慕風！”面無表情地回看過去，這女人堅定地將腳步往外靠去，這也才讓他沒能拉起這個原本“聽話”的女人，“我們談談吧！”
“先吃飯！”
說着季慕風毫不理解她地繼續拉着這個女人，將她拉往那個餐桌前，直到到了她原本坐的那個位置的時候，她才満不樂意地坐下，眼簾始終低垂着好像是有什麼心事，“夏夏，要不要把飯菜熱一熱？”
“額，不用了，奶奶也吃飯吧。”
奶奶發話了，蘇夏裝作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帶着善意的微笑對向季祖母，可她還是演技不佳，這簡簡單單的動作都沒能做好，她兩手扣着自己的手心嘴角只是一撇，眼神也算是飄忽從和奶奶對視着又變成了望着奶奶的手，她接着抓起筷子，那筷子也抓反了。
“蘇蘇，多吃一點啊！”
不用奶奶說話，這孩子都已經開動起來了，聽聞季祖母這麼說，小鬼的臉轉向那剛剛擦乾淨的小嘴又一次泛起油光，寶寶眯着嘴巴一笑，顯然口中的食物還沒有嚥下，這孩子到底是又多餓啊？
蘇夏接着內心糾結着，腦內想着該怎麼和季慕風談及此事呢？直接赤裸裸地來一句：“季慕風我們已經成功離婚了！”當然不行，這如果是之前的話當然可行，只是現在這個男人在自己心裡、生活中都具有了一定的地位，她不清楚什麼是愛，但如果說離不開就是愛的話，她倒是可以接受早在腦中下了的定義：他愛蘇黎世，也愛季慕風。
季慕風又一次將一塊肉夾到自己的碗中，她好像心情好過了許多，也許真就像這個男人自己承諾，也可能是句玩笑話，但她相信，她心裡也低語道：“就算是離婚的了，也是可以復婚的吧。”
他又夾來了一塊肉。
而一邊的季老太太接着回想起那個給他帶來笑意的男人，她和季慕風爺爺結婚是家族安排的，雖然說這個男人給自己帶來了許多快樂和幸福，他的爺爺既風趣也富有、有能力、有擔當，可就算是季慕風的爺爺以及那叫做蘇望海的老友都死去了，老人的記憶力不是很好，關於季慕風爺爺的事情已經忘卻的差不多了，可好像和這位老友的故事總是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