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女人身形苗條,看不出年齡。
黑色的頭髮一絲不苟的綰在腦後,一身淺灰色的職業套裝埋在人堆裡,實在不太扎眼。
她是誰?
許攸恆覺得她的背影,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
“下面,我們將要拍賣的是由著名珠寶設計師McCormack設計的一串珍珠項鍊。大家可以看到,它上面的每一顆珍珠都圓潤飽滿,產自與南海的白蝶貝。當年,McCormack還曾給它起了一個特別美好的名字――Teenagesoul,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豆蔻年華……”
當主持人捧着一隻精美名貴的首飾盒,在臺上口若懸河的介紹時,許攸恆注意到,那女人馬上和身邊的一名男子,頭靠頭的湊在一起,顯得特別興奮的交流起來。
這男人,纔是真正和他叫價的幕後老闆吧!
許攸恆只勉強從人羣的縫隙裡,看到他的半張側臉。
五官立體,輪廓分明。
微曲的頭髮,有着一點點中世紀歐洲貴族的優雅和藝術氣息。
量身剪裁的Huntman西裝,體現了他良好的出身和富裕的家庭背景。
許攸恆確信自己不認識他,而且看上去,他也不像這家拍賣行的常客。
是他多心了,還是對方真的一直在針對他?
答案,很快揭曉。
“許先生……”助手低聲提醒他,競價已經開始。
對!這正是許攸恆今天志在必得的第一件物品。
只因它的名字裡,有一個“蔻”字。所以,他要買下來送給舒蔻。
除了婚戒,他還從未給舒蔻送過任何珠寶。僅管舒蔻對此也毫不介意。
但那天,他拿着鑽戒向舒蔻求婚時,看到她脖子上吊着一根極其普通的紅絲線。一想到絲線的另一頭,不知繫着一個什麼廉價的掛墜,他心裡就說不出的彆扭。
“五百萬。”許攸恆的助手直接舉牌。
這已經比保底價,足足高出了一倍多。因此,席上即便還有對項鍊的中意者,多數也知難而退,望而卻步了
。
可……
“八百萬!”前面的女人強勢跟進。
衆人一片譁然。
許攸恆眉梢一跳,不由狐疑的盯着那對男女!
他們也對這條項鍊感興趣嗎?
還是……
“許先生!”助手頓時底氣不足的看着他。
“我剛纔不跟你說過了嗎,無論多少,你都跟!”許攸恆不動聲色的交待道。
“嗯!”助手一聽這句,自然重振旗鼓,“八百一十萬!”
“一千萬!”對手的增幅,完全向着瘋狂在進軍!
許攸恆的助手再度呆若木雞,一時間,好像忘了該幹什麼。
於是,許攸恆不等他做出反應,從他手裡拿起牌子,不徐不疾的舉過頭頂,“兩千萬!”
這一下,他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除了座下的那對男女。
“好,兩千萬第一次,兩千萬第二次……”主持人高亢的嗓音,活像打了雞血。
許攸恆看到,那男人也從女助理的手上奪走了號牌,但他沒有立刻舉起,而是捏在手裡轉了個圈。
就是這片刻的猶豫……
“兩千萬第三次!”主持人一槌定音。
許攸恆贏了。
那對男女終於回過頭,齊刷刷的把視線投來。
女的,模樣清秀,端莊典雅。
男的,雖然相貌堂堂,俊逸倜儻,但森冷的目光裡,卻充滿了挑釁和敵意!
許攸恆一愣。
他認得這女人。對方不就是……拿度私人會所的女經理嗎?
至於她身邊的男人,顯而易見,就是會所的老闆,那個鬼鬼祟祟,極力討好舒蔻的傢伙!
許攸恆記得,絡腮鬍子曾和他提到過對方的名字和底細。只是,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那麼,就是這男人幫舒蔻買的燙傷膏。
也是這男人,邀請舒蔻去參加的舞會。
這男人還厚着臉皮,把舒蔻的畫像送來別墅,明顯是想向他示威的。
許攸恆壓抑憤怒,也自上而下的注視着對方
。兩人之間,電光火石,就此展開一場看不見的戰爭……
那一次,在夜幕下和他對視時,許攸恆就知道,對方是個不好應付的傢伙。
但是沒想到,這男人的目標竟然是舒蔻!
許攸恆不想承認,這麼急着向舒蔻求婚,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威脅。
一個研習繪畫的女人,一個崇拜梵高的男人。兩顆志同道合的心靈,比一般的男女更容易擦出火花吧!
見對方扭過頭去,許攸恆也收回視線,把目光落在拍賣名冊最後一頁的圖片上。
那是幾幢樓層不高的洋房,它們分別圍繞在一座擁有高高尖塔的教堂旁,但無論是被標上號的洋房,還是巍然屹立的教堂,斑駁陸離的外牆,都盡顯頹唐和破敗。
這時,許攸恆的兜裡,傳來一陣手機來電特有的震動。
他拿到眼前一看,是絡腮鬍子從別墅裡給他打來的。
不等他做出反應,手機又安靜下來。
但接着,是一陣更劇烈的震動,彷彿預示着撥號人的心急和焦躁。
難道,舒蔻那個犟女人,又生出什麼變故。
許攸恆丟開名冊,徑直走出了拍賣廳,在一扇鑲有彩色玻璃的長窗前站定。
一輛救護車,正好從街面上呼嘯而過,他心懷忐忑,接起了電話。
“許先生,不好了。舒小姐被太太帶走了!”絡腮鬍子的聲音,帶着失職的自責。
“太太?哪個太太?”許攸恆一時想不起,有誰會這麼大膽,不經他同意,就踏進母親的別墅,把舒蔻給帶走!
“就是……”絡腮鬍子斷斷續續,還沒回答。
“什麼叫我媽帶走的舒蔻,明明是她自己坐上車的。還神神秘秘的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哎呀,好疼。你這個熊孩子,別拽我的頭髮呀!”
電話一旁,傳來沛烯乍乍呼呼的叫喊和呵斥。
“沛烯,她怎麼會在這兒?”許攸恆聽到妹妹的聲音,眉頭不由擰得更緊。
“嗯,是……太太把她留在這兒的。”胳腮鬍子如實答道……
(本章完)